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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香无风花自开

2018-04-23 13:54 作者:周静华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家军说他有两个故乡,一个是15岁之前生他养他的白马河,另一个是他工作生活了30多年,娶妻生子,事业有成的陈塘关。

前者是原乡,后者是第二故乡。在家军的人生轨迹中,从他凝视都市和乡村的目光中,从他的情感觉醒和历史探寻中,我深深感到,他虽身在绚丽的都市,却始终与遥远的白马河气场相通、血脉相融、灵魂相依。

乡愁是心灵的灯塔。

白马河,永远是家军的精神原乡,那份浓浓的乡土情怀早已渗透他的骨髓,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使其难以自拔了:从没记事起,我就已经天天下地了。家里的大人们下地,挑子的一头是粪,另一个筐子里就是我。要不一个筐头子里是草,另一个筐头子还是我。到了七八岁时,我和伙伴们几乎每天就长在了大洼里,打草,逮野兔子,下河洗澡摸鱼抓蛤蟆。(《眷恋乡土》)

我以为这一段文字是对家军乡愁的最好注解。他把故土的一切与自己纯粹的个人经历、记忆和生命相联结,便获得了一种内心的自在和欢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一个人,对故乡有情,对故乡有,那么他字里行间所弥漫的故乡气息,一定是温馨的,而且带有老家的柴草味道和泥土的芬芳。在那个衣食不丰的年代,生活虽然和大多数孩子一样艰辛,但家军艰辛的生活里却充满了乐趣,贫穷的日子在玩耍中荡漾着快乐。基于此,他笔下的每一个字,都带有浓重的白马河气味:每天下学后,我和二群子、柴鹤湿、宝华几个小伙伴都会去场院里玩推铁环子。我们推的时候大都右手握着个铁钩子,不轻不重地推着铁环子。铁环子从干硬的场院上驶过,一圈一圈的记下了我们无穷尽的欢乐。柴鹤湿的是村里的大队长,让生产队的张清秃给他找了很宽的大铁片子砸的铁环子。狗日的推起来风车一般。我们几个是很羡慕的。(散文《推环子》)

这就是家军经营的气味,也是白马河的气味。

个人史的书写无疑是抒情的,也是抒写性的。

遥想当年,在和家军熟识后,他曾开玩笑的对我说:也不给我写篇评论。说心里话,对于家军的文字,我是不敢妄评的,更不愿草率,所以,我只是静静地看与思。当然,每次读他的文字时,于心,不平静,因为他的每个文字都让我内心骚动不安,更不用说它带给我的批判性的观点与思想。

对于家军文字的风格,极与我相投缘,自不必多说。然而,牵动我心魂的是“乡土”二字,如果用评论来写,也足够我写上一辈子的。故此,仅“白马河”这几个字,便让我难以放下了。白马河,对家军来说,早已是一种守候,一种挽留,一种沧桑与寂寥,乃至于一种他被迫离开的“乡土”。

对于有些事物,我们不必太苛求,但有些情感却不得不需要我们去酿藏。乡土年代的情感正是我们需要珍视的。家军的散文向我们构筑了一个坚实的乡土世界,一个缤纷多彩的乡土情感世界,里面充满各种乡土的真切体验。

家军像一位孤独的表述者,沉迷于自己早年的记忆中,沉醉于乡情亲情友情的追记里,沉浸于个人情感的释放中。归根结底,笔笔沉重的乡土记忆,都是源自于他心灵深处所营造的温馨而宁静的田园牧歌世界的日渐流失,亦正是城乡现实生活的真实反映。

一言以蔽之,即是故园的破灭。

精神的游走者,是丧失家园的的迷茫者,家军一直在寻找那个精神的栖息地,也许这是自己的乡土,也许这只是理想中的乡土。正是从这种意义上说,他的散文通过独特的叙事为我们描绘了乡土世界的素描图景,而非寥寥几笔的简约速写式的勾勒。

孤独的表述正无视于外在的一切。家军的用情是真诚的,故乡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无不用深情的目光投之以关注,任内心深处情感的溪流缓缓而过,是自然的流露而纤尘不染,不矫饰,不忌讳,唯情之一字,方可释放我怀。

家军的文字有一种素朴的美。它几乎是平实而自然的叙述,很少顾及修辞。像是在说话,又像是一位孤独的表述者在讲述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故乡风俗、婚丧嫁娶小儿庆生、人老病死,大洼的五谷等等,白马河的乡土生活群像,都是在他平静的叙述中,用一种干净而淳朴的语言表述中绘制完成的。

品读家军的散文,不得不佩服他驾驭语言的本领,一个个诗意滤镜过的词汇组合成句、成章,有如一叶轻舟行驶于风平浪静的白马河水面。山水行舟,自然化外。而一些乡语俚句也是手到擒来,与通篇文章唇齿相依,恰到好处。

家军推出了白马河,家军写活了白马河。读了他笔下的白马河,我更加明晓了这个浅显的道理:“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是人之常情;“谁不说俺家乡好”,并非是孤芳自赏的自恋心态。

从家军的妙笔中得知,文学家们的生活不只是一味的枯燥,也有温馨浪漫的时刻。下面这一处描写让笔者神往不已:白马河的岸边柳树吐了新芽儿,一条一条泛着嫩嫩的绿随风摇曳,地边和田埂上,沉寂了一的野草野花在露的滋润下一天天的拔节攒高,鲜嫩的野菜一簇簇钻出了化了冻的的泥土,伸展着泛着新绿的,就连沉寂了很久的白马河似乎也被这满天满地的春意感染了,撒着欢儿奔腾着流向远方。一只雄布谷在村口的大柳树上“哥咕、哥咕”的叫着。“老家贼”和燕子们也叽叽喳喳地在树林中乱叫着,到处都可见到它们跳动异常活跃的身姿,到处都可听见它们的甜言蜜语。(散文《白马河的春天》)

昨天的故乡,似乎正成为家军心灵上的一道疤痕,在渐渐愈合中时而作痛,故乡就像幽灵一样搅动他的思绪。

对于远离故乡的家军来说,乡愁是其永远都抹不去的记忆,对故乡的怀念也是他这个离乡人情思的自然流露,生他养我的白马河,白马河那些曾经的乡人,曾经发生的事儿,都构成他大书特书白马河的要素。

家军之所以与故乡有着斩不断理还乱的瓜葛,完全是因为白马河。由此,他终其一生的记忆,也许都是依恋、彷徨着的那条白马河,以及白马河蒸发出的屡屡雾气。如果说家军的乡愁是一种病,那么治疗他乡愁的最好方法,恐怕就只有让他回到白马河去,在故乡的大洼里走上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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