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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文革研究”先生博客(百家言)第88篇

2018-03-22 17:16 作者:一叶知秋927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从鲁迅想到仇恨教育、中医以及……(一)

文革后,坊间掀起一阵鲁迅批判,虽然有些为先生愤愤不平,但以为多是对那十年的反动,矫枉过正吗,所以不足为奇。近年来,因教育界删减其文章,又引发一阵保鲁争论,并由此上纲上线到民主与专制。在我看来,删减中小学教材中的鲁文是时代必然,至于为什么,我想凡读过鲁迅文章的人都知道,不是否定其文,而是少儿不宜。

古人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施薄报薄,施厚报厚。今人又演络出:谁种下仇恨,谁自己遭殃。启蒙教育应播种还是播种仇恨?在今天的中国,恐怕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会选择爱而不是仇恨。

仇恨教育贻误了几代人,镇反、反右、大饥荒、文革都是仇恨教育的结果。文革中批极左时,有一个词叫“头上长角、浑身带刺”,我读鲁迅感觉他便是这样一个人。

几年前,我去绍兴参观了鲁迅的故居,才知道先生为何笔端中总有一种深深的仇恨。原来周家所以落败还有这样一个故事:绍兴小城有两个收费供游人观瞻的民国大家,一个是民国首任教育总长、五四学潮时任北京大学校长,主张“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实行教授治校的蔡元培。另一个就是应蔡元培举荐,在教育部当过十几年佥事(相当科县级的小吏),后因教育总长易培基被政府通揖而辞职,其后一直玩笔杆子,再未入仕的鲁迅的周家。

蔡、周两家都是绍兴有名官宦世家。蔡长鲁迅长13岁,比鲁迅父亲只小7岁。蔡18岁中举时,鲁迅才5岁。蔡21岁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时,鲁迅才8岁,因此很难说他们是同辈人。蔡元培生前为国之干城,历史贡献和社会名气远在鲁迅之上,但现在人皆知绍兴鲁迅,却鲜有人知绍兴老蔡。比如我去绍兴,便只去了鲁宅,未去蔡府。(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鲁宅很大,前院幽古阴森,后院一派荒芜。我第一感觉是,在人均只有几分田的渐江,为一灵魂如此空置甚是浪费。第二就是以为终读懂了这位“无产阶级文化旗手”,明白了毛为什么称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原来全因其家族遗留下来的仇恨基因。

据传绍兴周家乃宋朝理学开山鼻祖周颐敦一系。不过其并未承继光大老周的“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的家风,反而极仰慕虚名和钱财。与蔡家天生聪慧相反,周家人似乎都智商不高。鲁迅的爷爷周福清33岁(1871年)才中进士。鲁迅的爸周伯宜也就屡试不第,到他32岁那年乡试,周福清担心儿子仍不及第,正好有五个秀才家托他打通关系,并承诺凑了1万洋银以行贿。周看自家不用出一文钱,顺便还能解决儿子的功名,便差家丁去向同宗的浙江副主考周锡恩贿买关节。不料家丁将贿书误投给了事先全不知情的主考官殷如璋。殷如璋打开信封时苏州府知府正在其侧,这殷如璋与周福清同年,为避嫌疑,下令扣押了周伯宜等。后周福清为救儿子投案自首,周伯宜才被开释。

从此,财大气粗的周家便开始败落。周福清被判处死刑,为保老爷子不死,周家不得不变卖资产,送了大把银子,才由死刑买来一个“监候斩”。“监候斩”类似于现代的“死缓”。但又与现代“死缓”基本可以保命不同,只是当年不杀,但每年行刑的时节仍有可能被处斩。于是周家每年都要用大把的钱财去贿赂官员,以保住老爷子不上行刑名单。这种情况持续了六七年,周家也由盛及衰地破落了。

爷爷如此,爸爸从也不是省油的灯。周伯宜因考试作弊,按律被被革去秀才,成了白丁。这在当时,等于断了他的仕途。这对已过而立已为人父,视功名为唯一前途的周家大少爷无异死刑判决。所以他从监狱出来后,终日借酒浇愁,酗酒、吸毒还喜怒无常,动辄便摔盒骂人。不久便全身水肿,郁怒成积地卧病不起。

此时的鲁迅只有十三四岁,那经历不啻于文革时“高干子女”沦落为“黑邦子女”和“狗崽子”之落差,而这个年龄又正是男孩人生观形成的关键时期。据他在《呐喊》自序里称“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年纪可是忘却了,总之是药店的柜台正和我一样高,质铺的是比我高一倍,我从一倍高的柜台外送上衣服或首饰去,在侮蔑里接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给我久病的父亲去买药。”继尔感慨道:“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我要到N进K学堂去了,仿佛是想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

这段文字写于1922年12月。此时的鲁迅已过而立。19年过去了,但那屈辱的经历仍困扰着他,以致他竟称“我还记得先前的医生的议论和方药,和现在所知道的比较起来,便渐渐的悟得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直接地否定了中医。

人生观决定对社会和世界的认识和看法,也就是所谓的世界观罢。这在鲁迅的第一篇小说《狂人日记》里表现的极为深刻,过去革命者常引用其中的“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一节,以为是对封建社会的批判。其实,这完全是牵强附会。这段话仍然是对医死他爸爸的中医的咒骂。在文中他讲得很直白:“假使那老头子不是刽子手扮的,真是医生,也仍然是吃人的人。他们的祖师李时珍做的本草什么上,明明写着人肉可以煎吃;他还能说自己不吃人么?”可见那段经历对他一生影响有多重要,而这里多是自卑、屈辱和仇恨。

或者因为我曾是鲁迅的铁杆拥趸罢,在了解了他的家事后,才明白原来我们大都沒读懂先生。把鹿当成马,把鬼当成了人。其实在我言必称鲁迅的时候,就对他诬损中医颇为不满。这不仅因为我爷爷那辈是世代中医,在方圆百里享有极高声誉。因为我少时,也是如鲁迅沦落时那般年纪,我亲眼见到,外祖母晕死几日,从山西赶来的二爷爷几根针下去,姥姥竟奇迹般地苏醒了。据叔叔,也就是二爷爷的儿子讲,他父亲的医术比起伯伯,也就是我爷爷差得很远。更重要地是,我个人也有亲身体会。我22岁时,可能也是因郁怒成积罢,患了甲亢。西医要手术,因得知可能会伤害声道,我拒绝签字,改为保守治疗,持续了一年多,但疗效不好。这病不疼不痒,能吃能喝,而且老是饿,饭量大的惊人,一顿能吃一二斤。在设计院时,领导沒办法,只要将我的关系转到食堂,因为食堂的可以随便吃。后来下放水利营,就沒这待遇了,沒办法只好去手术。幸好遇到医院院长李永年下放当查房大夫,因为看禁书被他发现,又因下象棋成了朋友,他劝我先别手术,也别吃那些它巴锉、甲基殴亚密淀,他用中医的针灸给我试试。结果两个疗程下来,饭量下降到了每顿半斤。第三个疗程我就沒敢让他做完。这以后,这病居然好就好了,而且再也没犯。

李永年当年50来岁,和鲁迅一样,也是去日学的西医。曾为国军少校军医,属“926”起义人员。因医术高明而任农二师焉耆医院院长。文革时被打倒,但因当官的有病还需要他,所以下到病房。他是西医,但通中医,尤其是针灸。他给我针灸,是私下搞的。在他家里,给我扎上针后,便摆开棋盘对弈一局,然后去针。七天一疗程,停两天再开始下一疗程。我主要是解决饭量太大问题,他恐怕也沒想能扎好甲亢,也是为了控制我过大的饭量。后来我调离新疆时,专程去看他。那时他已复职,很忙,但听说我甲亢好了,很惊呀,放下工作专门为我检查了一下,还问我当年针是怎么扎的。

这个病案对我影响很大,实践是检验真伪的唯一标准。事实是中医针灸把甲亢治愈了(据李永年讲,这是全世界首例)。西医则除手术外毫无办法。而手术是切除病块,并不能保证不再复发,是治标不治本。所以,我以后除需止疼降温等急症外,一般不看西医。尤其在我母亲被人民医院误诊后,我更是不敢看西医了。

总之,读书须先读人。读不懂人也就读不懂书。我们所以误读了鲁迅,就是因为只看到他头上的耀眼光环,而看不到他身上的疮疤,把他神化了。而事实上,他是人不是神,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私心和偏见。疮疤往往比光环更真实,也更接近历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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