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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2)

2018-03-07 15:36 作者:上善若水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2.

归安城廓半楼台,曾是香尘扑面来。

不见当时翠辇女,今朝陌上又花开。

一份感情,如果没有7年8年的培养,很难变成情。

一份爱情,则是经常需要静止下来,才能知道到底有多重要,或者哪里有问题。

好像高速行走的车,你不刹车,感觉不出方向盘会不会抖动,(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抖动到底是轮胎共振还是发动机拉杆磨损,才能考虑做四轮定位。

一停,10年,苏瑾心里从刚开始的紧张慢慢的平缓下来,

原来以为深深眷恋的以为不可分割的东西,

随着时间,缓缓的没了声音,一切如旧,一切照旧,

日出而起,日落而归,一日三餐,微笑的面对世界,都不曾变过。

这些年,苏瑾一个人,在她自己经营的商城里拼杀独斗,蜕变成蝶。

多年前,她爱的情深意长,和才子佳人的书中描绘的一样,在年轻岁月里面阳光灿烂了八年,末了,她俯首,在自己的别墅里,依然清丽可人。

这个薄情的世界,遇到心仪的人需要漫长的等待缘分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用自己的努力拿到的钱,花的最为心安,不必背负任何负担。

看了看窗外,天了,被砍下树枝的树,被枯萎的树枝簇拥着,格外清冷,屋内温暖如, 轻轻喝了一口茶,唇齿留香,苏瑾嫣然一笑。

在荡漾的茶水中,她仿佛又看见了那年他们两个人在里的口舌之争。

那个人,从相识,相知,相恋,她认识了3年后才颤微微的伸出了手。

在此之前,眉黛青山,双瞳剪水的苏瑾对爱情不存一丝一毫的幻想,

她的妈妈在她12岁的时候离她而去,她的爸转身就与现在的继母喜结蒂莲。

见到他之后,在无限宠溺眼眸里的苏瑾只有一个想法,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觉得你用钱可以买到任何一种东西吗?"

苏瑾那时尚是孩子,声音都拉直,在寂静的夜里有些刺耳。

"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有些东西,即便用钱,也是买不到的。“苏瑾执拗的问他。

“那是你们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他用同样高亢的声音回着。

他知道苏瑾问的什么,有些恼。

苏瑾猝不及防的听见如此回应,愕然,手足无措,片刻间竟如被剥了衣在街上行走。

事情并非偶然,两个人从外游玩归来,闲谈莫论,聊起家常,聊得深处,

苏瑾因着事情,聊到了他们共处一个公司的感慨,

苏瑾以为他是爱极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她诧异他的强烈,她一直觉得他理解她的委屈。

他原来一直以为她是没有认清位置,

她的位置?心瞬间寒冰,牙齿有点打颤,

她是什么位置呢?有什么位置是她的呢,

她的世界里面全是他了,

从开始两个人战战兢兢的交往,

到现在, 她都忘记她该有什么位置?

她抱着和他厮守一生的念头去和他在一起,

却被这句没没有认清位置给重重的推了回来,他觉得他用钱做了稳妥的安全带。

脑子好像是断路了,陷入真空, 迎着迎面而来的车,年轻的苏瑾脚都是颤抖的,

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她和他笑着道别。

感情的世界容不得半点沙子,在他们两情相许的空间里,

她阳光灿烂,恣意妄为, 被人偏爱的人,总是可以随心所欲。

她刁蛮,只对他,他也宠着她,全然忘记他们已非少年,成年人钟情是一种蛊。

海鸥飞处的海边,他们拥抱接吻;小小的饭堂里面,两个人举案齐眉;

大街上,十指相扣,深情款款;

夜里洁白路灯下的高速路上,也要消停片刻;

起雾的夜里,他们彼此呵护,将苏瑾送回家,他才在寂静的深夜步行离开。

无论在哪里,背景都是虚化,

苏瑾的眼睛里看不见别人,像飞蛾扑过去,只看见他;

他同样深深的陷入, 每天的头发都是凌乱不堪……

她不允许他生气,做错了也不准他生气,

她任性着,享受他无可奈何却充满恋爱的爱情;

他回应着,每天两个人彼此享受彼此蹂躏的快乐

那种快乐,让你低头回眸,都是莫名的窃喜。

可以低头,只对她爱的人,让她做什么,她都是雀跃的。

可以握手,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他都紧握苏瑾的手,不忍分离。

苏瑾的世界太小,小的踮起脚来,里醒来,都是他的手,他的笑,

她是真情实意待人的人,他是她的王,她一心一意的和他温热的交往。

苏瑾常常问自己,幸福是什么,自己都被自己羞涩,

幸福在你想念我的痴狂里,幸福在你牵我的手里,

幸福在你拥我入怀的时候,幸福,幸福,在我抚摸你胡子刚刮的时候。

他们两个,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的妻,一直温柔的在他们身边。

苏瑾觉得自己要求不高, 甚至,她自己觉得她可以爱屋及乌,她以为她能做到。

然而时间越长,她愈加发现,她做不到,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看着他们两两相依,心被针扎一样。 却还在笑,眼睛里盛着泪水,嘴角翘起,固定的微笑,一会儿,用手摸一下,看看她的唇是否还是翘起。

他们需要时常在一起,只要在一起,

苏瑾都笑得像着这假肢干的美人鱼,每走一步,都是疼。

他们的爱情是偷来的, 建立在道德底线之下。

从一开始,就是悲剧的宿命,偏偏两个人都被自己编制的不伤害别人的花环熏得忘乎所以。时间愈长,总觉的这份感情的卑劣,两个人分开,道德上的自我谴责让她昏头涨脑,无数次反复的提出退出,然而,瞧着彼此折磨的憔悴,不忍心,两个人的分手在对爱情的贪婪前哀怨的否定了。如同鸵,头伸进砂砾,屁股露在外面,不看不问,不在轻易去碰底线。

8年后,在一起了,他在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建的王国,娥皇女英,共处一个商城。

多少天了,苏瑾只要一想起来,还是难堪。

而这段不堪,在他嘴里,原来是没有认清位置,说白了,是不分好歹,

我给你那么多,你都认不清位置,苏瑾禁不住惨然一笑,

原来是自己错了,是自己进入他们的圈子,她不该进去,进去,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他说起轻信别人被人骗了钱,从此再无私钱。

后面,还有诸多钱的问题,苏瑾没听,她爬在他胸前,眼睛在听,耳朵早已废了,

她不想和他有钱的交接。

当初两个人情深意浓的时候,没有这个意识。现在再讲来听,她更是神不守舍,总觉得在暗示什么,她觉得胸口全是水在碰撞。

太劳神的东西,她不想听了,总让她想起她开始向他借钱,他婉转着手里没有现金的事情。

这么多年,想过两个人共住一室,落到实处,就没了下文。

索性,就不想了,在一起愉快的度过,其他的也就不想了。

做什么事情,都有目标;唯独和他在一起,苏瑾忘记目标是要什么。

后来,真的就什么都不想了.无法可想,

他或许吃定苏瑾撕心裂肺的爱着他,稍一离开,苏瑾的眼里都是亮晶晶在闪烁。

苏瑾自己明白,转来转去,她在他的柔情和眼泪中无处可出.

这一次,苏瑾有些惊讶,她自己在手脚战栗后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

或许,他也被苏瑾折腾烦了,懒得静下心理会她了。

这么多年了,又不是年方十八,还矫情,直接将心里话直接吐了出来。

心里话多半是藏匿了很久,这一次说出来,他自己有可能也没想到,

他对她好,心里是是爱着她的,但苏瑾又提旧事,他觉得他对她好她该自足,说他的妻,他是不愿意听的,我把真心都给了你,想你开心,成天的泪水婆娑,心情就坏了,这不是苏瑾矫情病又泛滥了吗。

他控制不住,压根他也没想控制,他觉得他爱的苏瑾应该理解他。

这下好了。

世界都安静了。

苏瑾看见他开车狠狠的打转向过来,车胎擦过地面,声音刺耳:生气吗?“

“没有。“她直接走了,手,脚,牙齿都打颤。

功能齐全,反应良好,苏瑾身体健康指数一向良好。

11月带点初冬的日子里,苏瑾硬生生感觉到深冬腊月的寒冷。

两个人要想放弃的时候, 想想当初为什么开始?

是爱情还是需要关怀, 宠爱还是奉献?

时间太久了,忘记了是因为什么开始的?

多少年了,记忆都模糊了,大毛,二毛,三毛….都风干了,麻辣烫的滋味也早已经消了,

在车里他牵她手的温度还在,越想越疼,看得她视觉有些恍惚,好像她他又买了笑眯眯的将糖葫芦送过来,原来说好不分手的,上次深夜里两个人在车里互相说好了。

大凡女人动了情,都是痴狂,神智不轻。

何况,苏瑾是信守承诺的人,不管什么事情,她都会履行

否则,她良心难安。

她不会再提,分与不分,都交给时间。

那天深夜里两个人喜极而泣相互拥抱着不分离像烙印一般刻在她心里。

他打电话来,苏瑾肚子疼着,撑着,轻描淡写的说,不愿意见面,每次见面,都少不了疯狂,她爱他,爱到骨头里面那种。

但,苏瑾智商不是傻瓜,这次,她想好好看看身体。等到身体坏了,她什么也无法给他。

这一看,半个月,瞬间而过。

苏瑾每天清晨,给自己熬制一碗五仁粥,精神抖擞。

上午,泡上一壶正宗武夷山金骏眉,黑褐油滑,红艳明亮,想想海拔1800米高山上6万多精选顶级鲜嫩原生态野生茶叶尖才能制成一斤,苏瑾越发品的仔细。

某日,跑神的苏瑾把壶里的红茶倒进放有红花的杯子里,盯着杯中的红茶有些发呆,喝还是不喝, 手放在杯边,温热. 一眼撇过去,电脑朋友发的微信:以前看的一则故事,一个男人在临终前,对着他的发妻, 交代了诸多后事,房子,车和人;对着她的情人,满怀深情,从书里找出固化的银杏叶子,说这些年,我一直保存, 我爱你一生。

醍醐灌顶一般,苏瑾赫然对着自己鄙夷起来。

想起他以前说的话“我们好好活着,我们会有机会在一起。

当时听得入迷,苏瑾不是害人的人,等吧,时间大把,岁月静好。

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岁月静好是因为另一个人在负重前行。

她以为的爱情小主,最终问的位置,让她自己找到了答案, 她觉得他们是有情之人,再往深里说情人,再往下解剖呢,被无数个人当面打脸撕头发的是什么人呢,苏瑾不肯想了,也不敢想了。

她天生不是做狐狸精的料,现在做着狐狸精的事情,她怎么会不败,她为什么开始的?为什么开始的。她突然有甩钱甩到他头顶的冲动,对着镜子,直直的看了5分钟,然后跑到厕所大口呕吐起来,苏瑾第一次对自己爆了粗口,猪狗不如的东西,不知廉耻,他是以为她看上他的钱了吗,刚认识的时候,明明就不是有钱的人,她愈加呕吐起来,昏天暗地。

回到家,苏瑾将倒进杯子的茶一干二净,带些甜味,滑润。

到了周末,他约她吃午饭。

等看见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他是10点半发的信息,到11点半,见没有回信,自动的道歉,退了。如胶似漆的时候两给人从清晨可以聊到夕阳西下,聊得昏天暗地,都最终什么内容都记不清,两个人都是步履轻盈,欢呼雀跃。现在,他送来选择题,你随意,现在电话都不愿提了。爱情翻篇比刮台风都快,他们这山盟海誓都有过,算是夫妻之欢都有,却随着本年度的第二场,纷纷扬扬的让人觉不出所有然来。到底是上了年纪,反反复复的分了又和,合了又分,还是手牵着手。

这一次, 苏瑾有些异样,自己都没发现的异样,她不愿意动了。

她想仔细看看自己,这些年两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情,她一直沉在里面,看不清。

黯然的坐在氤氲缭绕的熏香屋子里,看着明朝陈友谅的书,陈友谅杀完提拔他的倪文俊,又杀善良的赵普胜,在杀死掉所有护身大将军的徐寿辉,感受着徐寿辉交出王印还是被陈友谅杀死的不甘,我已退下,你还杀我,他不明白曾经的臣,如此猖狂,陈友谅也不明白徐寿辉,你如此无能,怎可称王?天完王朝瞬间被大无恩无义的大义盖上。

肚子不合时宜的疼,苏瑾心里嘤嘤,脸上却还是坚强,将金骏眉又加了热水,满满的一杯,喝了下去。

他来了电话,说这些天他有时间,妻子不在。

苏瑾瞬间莫名的崩溃,嘴里轻描淡写的应着, 妻子不在,你来。

那年冬天,妻子不在,她和他整整处了10天,不胜甜蜜。

现在,妻子又不在,你来。

苏瑾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她的性格,平时一池春水,现在没有直接回答,马上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 呵护的口吻让她直截了当给个回函,不用压力这么大。他想听什么呢?她浅笑着问他,肚子牵着心,愈发的疼痛起来。“你有时间, 我没时间啊。”你不用这样,想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去年也这样,今年还是这样….”

苏瑾把话筒移动了位置,泪水滂沱.

去年这个时候, 她看着他们的举案齐眉,

他一丝一毫没有感觉到她的变化,一个人在你眼前消瘦,食不下咽,他竟然没有发现。

那么,她能做的,只能离开了,她现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她要的只是爱情和自尊,和钱财无关,他以为她要的更多。

一个人,舍不得放手,是因为投入太多,付出爱情太多。

苏瑾黯然的看他和自己保持距离,心里一万个念头都在呼唤,

转过头来,他刻意的离开了, 苏瑾浑身虚脱,她不会缠人,你若不心疼,我留也无益。

离开,远远离开,此生不见,爱是情真,分时了然, 心痛的像是摔伤了结的痂,被她自己亲手撕掉,亲眼看见下面的血淋淋的组织。

她一个人到了外地,好端端一个活泼的人变成一个矜持无语的人。

他来找她,1次,2次,3次,她看见他的真心,

看到他的涕零,看到他在深夜里等她的无助,心里不自觉泛滥成灾,泪已成河。

到底不忍心他的辛苦,只要他累,她还是忍不住心疼,

苏瑾恨死自己了。明知道不对,又忍不住和好,中间想起来一波三折,却又牵起了手。

她心思剔透的人,明知道不对,还是把自己亮在第一线。

两个人越发痴狂起来。

他是有妻子的人,两个人这么缠着,若是被发现了,后果很严重。

在这个速食爱情的时代,她要的爱情,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如此纠结还是在婆娑中两人相拥承欢。

偶尔想来,自己也觉得不可理喻,他们两个中了爱情的毒,

他劝她,人生很短,一放手,你就跑了,

我们不要分开,苏瑾摸着他的脸,茫茫人海,他就是她的劫。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现了。

他来见她, 忘记关掉电脑的信息,

在返回的时候,他有点慌乱,他妻子打电话打了3遍,打一遍,他一次慌乱,

苏瑾一次心焦,

苏瑾没有思索的说道,“发现了,就说我勾引你的,她不能让他为着这样的事情操心,

他看了看她,归心似箭,

”回头再说吧!’这一辈子,她发现她第一次这么无畏,

只要他不受伤,就是极好的了。

她是这样爱他,她现在明白王菲给窦唯清晨里倒尿盆的感觉,

你若是真爱了,做什么你也是赴汤蹈火。

有惊无险, 他妻子呼唤他是因为别的事情,

苏瑾亲眼目睹他被妻子喊回去的慌乱,

虽然没事,她知道,在心里,他的妻子永远在哪里,每每想过,心里仍像用刀子划过一样。

现在,妻子不在,

蓦然,苏瑾感觉到狼狈,肚子越发疼了起来。

去年,她从他身边离开时,一个人蹲在路边上呕吐,他开着车擦身而过,风驰电掣的窜到眼前。

记忆很奇妙,有些场景总会在疼痛的时候叠加出现,让你无所遁形。

苏瑾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偏离轨道的厉害。

没有人可以帮她,她是司机,证是他给的,

他用8年的时间真情实意教育了她,让他持证上岗,在他的世界里深情的眷恋着。

他是爱着她的,他知道。

她是爱着她的,他知道。

苏瑾知道他的知道。

这个人,是她一生的爱的宿命。

晚上,看着遍地的残雪,昏暗的路灯,静静的开着车,无尽孤独

如果是他的妻,他不会舍得让她一个人飘零。

他喜欢的就是她的坚强和独立,苏瑾有些感慨,在一起8年了,抗战都胜利了,

分开多久了,一天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年还是照旧,一辈子怕是也解决不完。

苏瑾摸着肚子,还是隐隐作痛。

回到租的阁楼,自己做饭,慢慢的吃了很多,吃了多久,哭了多久。

她知道这次她牺牲的很多,放弃了横亘在她挚爱的爱情,本来属于她的爱情。她放了手,她知道,放手必须从容,因为能放手的,从来都不是你的东西。

她不会提分手,许过诺言的。她不会提。她视为生命的爱情,她等他。

这次走的更远了。

苏瑾没找什么理由,离开了。

他也恼了,没有再联系。这一次,连最简单的道别都没有。

她一个人,自己在外地开了店,盛开在自己的世界里。

原来,能放开的从来都不是爱情。

相爱,不需要任何理由;分手,什么理由都成立。

一别,十年,苏瑾喝着茶,看看自己的手,淡淡的褐色的斑点蔓延开来,

人生已经老去,

高情已逐晓云空,

辞去,不与梨花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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