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论语》·连载52
张说《论语》·连载52
3.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注释——与：参预，参加。）
（白话文）祭祀祖先，就如同祖先真的在那里，祭祀神就如同神真的在那里。孔子说：“如果我自己不去参加祭祀而由别人代祭，那就等于没有祭祀。”
（张说）祭拜祖先，曾被斥为迷信，祭祖等于承认有阴阳两界。不承认阴阳两界，是不会祭拜祖先的。我们多数人似乎都这么看，但这个看法是错的。主张祭拜的孔子其实是无神论者。孔子主张“敬鬼神而远之”，孔子“不语怪力乱神”，加上上面那段话，都证明孔子是无神论。“祭拜祖先，好像祖先真的在那里”——实际上根本不在那里。祭拜神，就好像神真的在那里——实际上也不在那里。明知不存在，为什么要祭拜？为的是培育心的虔诚——这就是孔子提倡祭拜的用意！所以孔子说，你不参加祭拜，让别人代替你祭拜，就等于你没祭拜，因为你的心没到。比如说，我要给某人送礼，我没时间，叫别人代送，算不算送礼？肯定算的，因为送礼是让别人收到我的礼物。但如果我思念某人，没空思念，叫别人代我思念，行得通吗？思念是思念者自己的事情，跟被思念者无关。如果把祭拜理解为“送礼行为”（许多人都是这样理解的），那么托人代祭自然可以，因为祖先只需要享用祭品即可；但如果把祭拜理解为是自己在缅怀，那就与被祭拜者享用祭品无关了。很显然，孔子提倡祭拜，是因为需要通过祭拜来进行自我心灵的纯化，与祭拜对象没有关系。
这个认识属于真正“形而上”的纯宗教观，其境界远超概念的思辨和信神的宗教。有人说中国人没有信仰，因为没有信神的宗教。这是似是而非的谬论。宗教仪式的伦理目的，不就是自我纯化吗？不过宗教认为祷告的对象——超自然的神是存在的，所以祈祷行为就具有双重目的，其一是通过虔诚的祈祷推动心灵的纯化，其二是请求超自然力给予世俗层面的实质帮助。“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其实已经道出了宗教的第一个本质！在宗教仪式上，祈祷者偏重于哪一个目的，折射出他的人品。而孔子提倡的祭拜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自我纯化：承认祭拜对象不存在，但祭拜时你要假定是存在的，那样容易进入虔诚状态。儒家的祭拜理论其实就是中国的宗教理论，而且比信神的宗教纯粹得多，因为杜绝了世俗杂念的掺杂机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