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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年猪,浓了乡情

2018-02-21 21:07 作者:文章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一进腊月门子,农村就开始杀年猪了。 当我回忆起知青下乡第一次在农村吃猪肉的情景,那深厚、浓重、难以割舍的乡情,让我的心不能平静……

,是我们集体户邻居张大妈的女儿,人长得可,漂亮。每当我吹笛子的时候,她是我第一个忠实的听众, 也是我教会吹笛子的第一个徒弟。我在公社文艺宣传队演出的时候,她总是带着小姐妹们前来为我捧场。

小寒到了,雪封门了。场打完了,粮进仓了。忙活一年的庄稼人总算有了闲功夫,又开始“忙年”了。全屯子大人、孩子都喜滋滋、乐融融的忙着淘米、蒸豆包、杀年猪。屯子里的人互相见面,打招呼就问:“淘多少米?啥时候杀猪?”小雪也偷偷地告诉我;“我说了,再过一个礼拜,我家也杀年猪了,你就等着吃肉吧!”

东北的天气冷,农村过了小寒,猪肉能冻住,就开始陆续地杀年猪。农村一年到头,大人孩子们盼着最高兴的事就是杀年猪。杀年猪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无论年景好坏,家境怎样,各家都要辛苦地筹糠捋菜,养活一头隔年陈猪。到年关杀了,既能过年享用,又能备足一年吃油的荤腥,这也是当地一种风俗的延续吧。杀猪的前几天,大人就把孩子打发出去, 通知亲朋好友,四邻乡亲,来吃肉,喝几盅,叙叙家常。人来的越多,主人越高兴。这不仅说明主人在屯子里有人缘,有威望,也标致着姓氏家族的人丁兴旺。农村虽然穷,生活过得艰苦,但农民的豪爽、不吝啬得劲,让人佩服。进了腊月门子,农民把杀年猪,请乡亲们吃猪肉,看做人情交往的一件大事。每家杀猪除了给城里亲戚拿肉之外,这一顿大餐,得消耗半拉猪,大半缸酸菜。屯子里各家杀猪请吃肉的,总是少不了村支书刘大胖子和大队班子、小队干部、屯中有头有脸,屯不错的这帮人。他们吃的是百家门,又是主人的座上宾。这些人也都吃习惯,听说谁家杀猪,不请自来。难怪屯里人都埋汰刘大胖子说,一听猪叫, 就往人家跑, 一看是劁猪。

好不容易盼到小雪家杀猪了。清早, 我帮助她家挑水、抱柴禾、找绳子、抓猪。张大爷是全屯杀猪的老把式,谁家杀猪都找他,图他干活麻利、干净、利落。猪被抬到桌子上,一刀就结束了性命。我赶紧把早已扎好的秫秸把,趁热快速搅和着瓦盆里的猪血。院子里,小雪和几个摘肠子有经验的女人们,用碱面和新撮来的雪,用力搓着肠子,然后再用新打的井水冲洗,小雪和她们的手都冻得通红,可心里热的象一盆火。男女之间也有了闲情逸致,打情骂俏,她们干着、闹着、笑着。趁这时,我偷偷地把小雪叫到一边,给她暖暖冻僵了的手。

帮切酸菜的妇女都是刀工好的,菜切得像线一样的细,匀溜溜的,没有连刀和粗细不均的。张家的厨房里,大块的猪肉,油腻的汤汁配上一锅酸菜,奇迹般的把肥肉变得肥而不腻,香嫩可口,酸菜润滑酸香,是东北人百吃不厌的可口大菜。灶堂里生命红火,木头柈子烈火煮着一锅香喷喷的肉热腾腾,屋里屋外连空气都弥漫着特殊的杀猪菜的酸香,真馋人呵。煮血肠是个技术活,张大妈站在锅台旁,手里拿着针,掌握着煮肠子的火侯,有张大娘自己把持掌握火候,她嘴不停地吹着热气,用针不停地扎着肠子,把血肠煮得一点也不老,可鲜嫩啦。屋里炕上, 人们不顾烙腿的热炕,盘腿大坐,其乐融融,闹着、笑着、聊着,倒不尽农家桑麻的话题,盼望来年的好年景,满屋子充满着喜庆、祥和、欢乐的气氛。(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吃猪肉,是东北农村最带有社交色彩的农家大宴。谁家血肠、面肠灌得好,肉切的薄厚均匀,酸菜滑嫩,酸香可口,炖得是否好吃,代表着各家主妇做杀猪菜的本事,都成为屯子里杀年猪、吃猪肉品头论足的唯一话题。古朴的民俗风情,不仅是为了吃肉,而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营造一个热闹团聚的氛围;传播一种诚摯的亲情;品味一种关东人大碗酒、大片肉的风俗;蕴含一种冰天雪地,特有的乡土大餐文化气息。

老亲少友,街坊邻居,知青集体户都来了,共同分享着吃杀猪菜的热闹。客人坐定,酒菜上桌。张大爷先来简短憨实的开场白,村支书刘大胖子总是要在公众场合上露一小脸,多啰嗦几句。鲜嫩的血肠、透香的肉肠、蒸好的血面块,颤微的白肥肉、微黄的炖酸菜,放着刚从火盆里出溜好的红辣椒,更散发着浓烈喷鼻的香气。我根本听不进去刘大胖子说的啥,早已受不住美味佳肴的诱惑,口水不住地往外流。刘大胖子终于发话;“麻溜的,快动筷吃啊,老哥家的酒,老哥家的肉,今天咱们吃喝个痛快!”

宴席正式开始了,张大爷一边敬酒劝菜,一边历数唸叨着来客们一年的恩德与关照,各桌来宾相互间,倘有过口舌争执的,存有疙疙瘩瘩不愉快的,也都会主动地陪酒谢罪。酒过三巡,高梁老酒拱掉了狗皮帽子,羊皮袄裹不住庄稼人滚热的心,总想把心窝子的话掏的越多越好。这时侯,也是男女传递情爱的好机会,一个勾魂的眼神,一句会意的暗语,相互间交流、传递着;胆大的甚至毫不顾及以快速动作,为新上人夹几筷子菜,都会使爱哥情妹心潮不已。小雪知道我不能吃肥肉,特意在厨房里给我准备了瘦肉,进屋来大大方方地对我说;“炜哥,你吃饭我给你多夹点酸菜,泡点酸菜汤?”说着,接过我的饭碗,给了我一个暗示的眼神,走出屋去。不一会儿,把碗送来,我拨开上面的酸菜一看,下面全是瘦肉。这个机密,让我跟前的大个李发现了。站起来喊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雪,你真向着你炜哥,碗里盛的都是瘦肉, 小雪,我也要泡点酸菜汤!”张大妈赶紧过来,照着大个李的脖子后给了一个脖溜亲昵地说;“吃肉,也堵不住你的嘴。”大伙哄堂大笑,小雪红着脸出去了。

窗外,寒风刺骨,冰天雪地。屋里,肉锅里煮着浓香的日子,乡情、亲情、人情的浓烈,醉倒了人。人们以这种朴实、宽容、理解、和谐的民俗文化,乐乐呵呵地打发着杀猪热闹的腊月。

好景不长,我和小雪热恋半年的时间,就被她哈尔滨铁路工作的大舅给拆散了。她大舅把她嫁给了市郊王岗火车站的铁路工人。以后我也招工提干,离开了农村。这些年来,杀年猪,吃猪肉的场合也不少,但是总也吃不出下乡第一年在张大爷家那种充溢着友善气氛,津津乐道,肉香菜酸可口滋味来。三十多年过去了,我永远怀念着那浓烈的乡情;那淳朴的风情;那憨厚的人情;那难忘的爱情

进腊月了,又到杀年猪的时侯了。小雪家能不能也在杀年猪?能不能回忆我们当年的情景?唉,光阴流逝,把浓浓的情意化作对小雪衷心的祝福吧!

里,我睡的很熟,也很甜。做了个,梦里小雪家杀年猪了,她还保留着她妈当年煮灌血肠的手艺,桌子上摆着鲜嫩的血肠,浓香的白肉,可口的酸菜,吃得我汗流浃背,好香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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