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新兵老兵》

徐 军

班长带领新兵强生和毛仔，悄然进入到硝烟笼罩的高地，高地上的三个阵地呈“品”字形，他们奉命接守六号阵地，左边是五号阵地，右侧是七号阵地。阵地被敌军炮火炸得都是半腿深的虚土，只有一块大岩石刚好能藏住三个人。

响了一宿的枪炮声暂时消停了，班长说，敌人可能要发动“开战以来最猛烈的攻势”，今天的战斗一定相当激烈。班长实战经验多，他的话八九不离十。

班长问：“紧张不？”两名新兵羞涩地点了点头。

班长平静地说：“别怕，侵略者属狗的，你拿棍子他就叫，狠揍他几棍子他就老实了！”

“轰！”一排排炮弹迎头砸下来，山头都在晃动，遍地冒着黑烟。密密麻麻的敌人，蛆一样地挪动着朝上爬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打吧！班长。”毛仔叫着。强生也抓住爆破筒急喊：“班长，快打呀！”班长冷静地回答：“放近了再打，要揍就把他揍倒！听我的口令一起打！”

不到四十公尺了，冰冷的爆破筒被强生的双手都攥潮了，心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敌人的眼睛鼻子都看清了，班长大吼道：“打！”爆破筒、手榴弹接二连三地从强生手里飞出去，班长和毛仔端起冲锋枪喷水般向敌群扫去，敌人哀嚎着向山下退。一个军官在后面狂叫督战，威逼士兵们往上冲，强生照准他猛甩一颗手榴弹，“轰！”的一股浓烟把军官淹没了。

敌人的第一次冲锋被打垮，毛仔用刺刀在岩石上刻了一道白印。

强生直起腰来高兴地喊：“班长，你看这些脓包真没用，全躺在地上睡开啦！”

“快趴下！”班长猫着腰冲过来把强生扑倒。“哒哒哒！……”一梭子弹从头顶掠过，崩起的碎土溅了班长一身。“别光顾着高兴，要注意隐蔽。”看强生脸红了，班长鼓励：“强生，你最后那颗手榴弹扔得真带劲！”

“轰！”爆炸声打断了班长的话。“快回大石头后面隐蔽！”炮火刚停，班长正想跃出大石头，“哒哒哒！……”机枪子弹擦身而过，他急忙退回，取下军帽用通条顶着从右边探出，立刻招来一梭子弹。班长喊道：“走！”趁势一滚从左边出去了。敌人赶忙向左边扫射，强生和毛仔迅速从右边进阵地，三名战士紧急扣动扳机，三支冲锋枪像三把铁扫帚，子弹打完了来不及换梭子，就扔手榴弹。敌军人多拚命往上涌，此时，我军的炮弹及时飞向敌群……

晌午时突然接到指令：“班长紧急支援五号阵地！”班长接到命令，不放心地握住两人的手。两名新兵懂了：“班长您放心，我们绝不会丢脸！”班长一狠心，扭头向五号阵地跑去。

班长走后，强生和毛仔把手榴弹一排排地放好，随时准备迎击敌人的冲锋。毛仔还是那样，每打退敌人一次冲锋，就在大岩石上刻一道。

敌军用重炮狂轰，爆炸的气浪猛烈地冲击着两位新兵，泥土碎石没头没脑地盖下来。强生透过烟尘细看：“不好！一群敌人直向七号阵地涌去，快到半山腰了山上还没一点动静。”强生急忙投出两颗手榴弹通知七号阵地，可七号仍没动静，敌人爬得更快了。

七号的同志牺牲了？如果敌人占了七号，就可以俯射六号和五号，那整个高地就更难打了！怎么办？强生一咬牙：“毛仔，你守在这里，我去支援七号！”说完急忙向七号阵地奔去。

快！快！强生不顾一切地飞跑。敌人机枪扫来了，强生滚进一个弹坑，又跃进另一个弹坑。到七号山头了，强生握着手榴弹拚命地往上扑，山头上几个敌人正要把军旗插上阵地。“滚回去！”强生兜头两个手榴弹甩过去，巨大的气浪把强生震晕过去……

强生被毛仔唤醒，急切问：“阵地怎么样？”毛仔说：“在炮兵的支援下打退了敌人，七号阵地还在我们手里，原来守七号阵地的同志们都牺牲了。”毛仔说着，流下了眼泪。

敌人又开始炮击了，复仇的烈火在毛仔心中熊熊燃烧：“跟他们拚了！”强生反倒冷静下来，他拉住毛仔：“光拚命不行，牺牲自己事小，丢掉阵地事大。”毛仔看着强生，点了点头。

炮火转移了，俩人跳到阵地上一看，敌人分三路狂叫着上来了。他们打这路，那路又上来；三路一起打，火力又分散，敌人稍退一下，又继续往上爬。

“这样打不行！”强生脑瓜子一闪：“毛仔，你打左，我打右，赶到中间包饺子！”

“哒哒哒！……”两只冲锋枪的火舌像两道火鞭子抽打着敌人往中间跑，中间的敌人瞬间挤成了一堆疙瘩。强生看时机已到，大喊一声：“包中间饺子！”顺手就是两根爆破筒，毛仔也向中间的敌人连连甩开了手榴弹。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卷着敌人的哀叫声，敌人又败了。

黄昏，完成任务的强生和毛仔奉命归队。刚回到连队，只见从五号阵地上走下来一个人，衣服像碎片似的挂在身上，熏黑的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口白牙，边走边喊：“强生！毛仔！”

“班长！”三个人拥抱在一起。班长由衷地夸赞：“嘿！新兵蛋子首次上阵就打得这么漂亮，简直像老兵嘛！”

强生诚恳地致谢：“班长，我们从新兵到老兵，是您这位老兵带我们打出来的呀。”

班长热泪盈眶：“都活着就好！”三位战友又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作者简介：徐军，大学教师，中国铁道出版社《现代推销实务》主编，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鲜早世界栏目首届最受听众和读者欢迎的十五位作家之一，在全国数十家报刊杂志和国家级网站上发表了数百篇作品，其中数十篇作品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等各项征文大赛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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