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风行的挂旗船（23）
永远风行的挂旗船（23）
宜昌话说的好：“老娃子（老鹰）笑猪黑——自己不觉得。”其实宜昌周边的治安状态和深山野林的川东相比同样糟糕，有些情况现在听来完全不可相信。据于曙峦在文中披露：“乡间多匪，各县皆然，而宜昌虽为大兵广集之地，距城三数十里外，既有土匪出没，以东北接近远安、保康为最盛，千百成群，架票烧杀，所到之处多成坵墟，良民实无死所也。乡中遭匪劫多不报官，因官厅接报，则不能不按例拨警备队前往游击，然兵至匪去已远，出事地点犹须办招待、说好话，对于被劫地方毫无所补，所谓死牛关灯，破财不足。只有索性不报，免再受一番骚扰。”
别惊讶，值得拍案惊奇的还在后头：“土匪劫法愈出愈奇。昔日只知攻破村庄，尽其所有，劫掠以去而已。后因人人均有戒心，贵重财物，徒匿他处，劫村多无所得，遂发明架票方法，被架者欲保全性命，不能不应其勒索。近年因有可架之资格者多已避入城中，或远飞他处，票无从架，则以掘祖坟相挟，名曰‘搬堆’……略有孝思者，不忍见祖先枯骨受此蹂躏，只有出钱了事；无知识者，觉祖坟被掘，必殃及子孙，亦不得不应其诛求，法更妙矣。”
而因为宜昌是川鄂咽喉要地，又是南北换乘之地，所以在兵荒马乱之时，宜昌城内也不太平：“宜昌驻扎各方军队，几满谷满坑。各公所、庙宇，即全为充满，而旅馆、客栈、号栈、亦全为所据，迎风招展之军旗与荷枪鹄立之卫兵，相望于途。（闻此外犹有各师、旅、团、营，宜昌留守处二百余所）而街头巷尾，亦无片刻无军人行踪也。”
他在抨击了因为政局混乱、军人众多，“官吏之道德日堕，民政之无成绩”之后，还揭露了宜昌的司法办案，例如某位推事（注：今法官）不敢相信自己断案，却要扶乩请神所批，简直是贻笑大方。他接着写道：“宜昌生活程度因受四川劣质银元充斥，及频年军事影响，日高一高，较之武汉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民生活大感苦痛。人民彼此相见，除愁苦嗟叹之无他语。”
政局混乱、内战不断、官僚腐败，自然是民不聊生。笔者最后要摘抄的是那篇文章中关于宜昌的征收。宜昌是湖北十八个征收局之一，民国十一年（1922年）湖北省厅下达的征收计划为串文，可是“实地征收何止数倍。盖因湖北厘金多取包办办法，而承办厘金者，照财厅比额包来后，多增加比额转包他人。常转包至二三级者，故有‘大包’、‘二包’之称。”是不是有些不敢相信？征收计划可以转包，那么征收站是不是就会有李逵与李鬼之争呢？(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于曙峦在文中揭露：“宜昌水路厘卡，城西北三十里平善坝最为有名，无论何项货船过境，不必查货，指定纳税若干，少纳绝不放行，常自称为‘拦江主义’。如水果船来，则任意取回分啖；鸡鸭船来，则任意取回宰杀；而拦江主义，诚如‘夫子自道也’。但关吏最畏军队，商船至宜，常在南沱请军队押送，关吏则‘望望然去之’，不敢过问矣。”
于是，挂旗船就要闪亮登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