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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2017-12-19 21:27 作者:方仲贤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享受着独处的风景,陪伴着寂寞孤独,淡淡的看着浮华烟云,随着那飘逝的灵魂一点一点的迷失在一片迷茫的思绪里,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才可以真真确确地感觉自己的存在,独享这份静静的孤独。

岁月的沧桑,记忆的浮华,都已经不再重要。六十年來我仍煎熬等待。而今已白发渐渐增多,九十三了,一起随刘邓大军南下的姐妹们都有了孙,有的孙也安了家,可我一个孤寡老人,独居小巷两间破屋,幸好七八年小平同志给我摘掉这戴了六十年的叛徒帽子,不然只有戴去阴间啰!今天刚好是2009年10月26日罗蛟去了台湾刚好60周年,这60年每个人都可以驻脚在如画的风景里,可以走回流失的记忆,可以念想着未来的希望。但,那些心里的凉,里的残,记忆的悲伤,总会不时击打着我心里的痛。

害怕走进回忆,总想迷失在那些记忆里、忧伤里、痛苦里、煎熬里。我同他参加南昌起义后,组织上未叫我们上井岗山,留在城市从事谍报工作.一次在上海我同他护送一个叫天的中央领导去延安。我乔装成夏天夫人,刚上码头,被几十个戴笠的军统便衣特务团团围住,一个特务看了看手中照片冲到老夏面前,一下子夺下老夏戴的墨镜。夏书记有些慌张,同罗蛟正准备掏枪,这时,一个特务紧紧盯着我大喊:"胡蝶,胡蝶"我急中生智走上前去"啪啪"给那小子两记耳光大声说:“胡蝶是你随便叫的吗?你去问问你们戴老板!”这下那领头的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问:“你是?”我昂起头对他说去南京,这是我的通行证。”那特务用枪指着老夏与罗蛟说:“他们是?”我冷冷一笑说:“护送我的3号6号。”那头一听上峰提起过3号6号是戴老板身边亲信,一下子倒退几步弓下了腰。就这样我们安全上了轮船,一上船反而有些发抖。老夏把我左看右看笑着说:"美兰,你这么漂亮果真像名星胡蝶哩,难怪被戴笠看上!”我拍了下胸,掏出一支烟点着说:“我在特工培训班,姐妹们都叫我胡蝶!”

自那天完成任务返回在火车上,罗蛟才告诉我护送的那人叫“飞飞。”他就是领导我们南昌起义的周恩來。我一直崇拜此人,可知其名不见其人,从未想到,这次护送他感到无尚光荣和自豪。不久我又同罗蛟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时,刺杀汉奸汪精卫时,被陈壁君,曾仲呜,陶希圣十多人追杀.罗蛟为掩护我受了重伤.那是1938年7月,我两潜伏在昆明,我与汪精卫的红颜知己方君瑛拉上关系,密切注视汪的行踪。得知他12月19日去昆明机场,我带领6人特别行动劫杀小组进了机场,就在汪刚下小车上飞机那一刻,同一天刺杀汪的戴笠部下被抓供出,引起全城戒严,我们迅速撤离,汪顺利飞往越南抵达河内。我撤离时腿上中了伤。罗蛟揹着我大汗淋淋,昼守护着我,端茶喂水,由此四年多来的战友生死相交,他渐渐地闯进了我的生活。他毕业于黄浦军校笫三期,1926年,是我党在黄浦军校发展的第一批党员,打进国民党内部同我一样长期潜伏从事地下活动。为南昌起义从事宣传组织工作。她女朋友秀连被叛徒出卖惨遭杀害。他曾想过自杀,后经周恩来批评帮助,重振起来,他原名叫罗彬,是周恩来为他更名为罗蛟。他25岁,大我刚好3岁。我俩出生入死建立了深厚感情,一次组织上派我护送一批药品去延安,我担心此次行动凶多吉少,趁未死前把埋藏心底对他的倾吐。他把我送上码头,我久久不愿上船。咬紧牙,含着泪说出了"罗蛟!我爱你!"可他紧紧抓着我手说:“等革命成功才……”说到这儿,他急转身匆匆走了.给我留了一个深深难解的谜!6年来,在延安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只有在梦里才看到他那张英俊的笑脸。在窖洞里,宝塔下,独个人沉思,我总是想,一个人的寂寞,何尝不是一种美。记不清谁说过,享受寂寞,也是一种幸福的拥有。爱上寂寞,更是一种人生的财富。

记忆是一种幸福的再现和伤心的重温,美好的记忆,如灿烂的阳光,温暖如初,浪漫怡人;伤心的再现,是一场悲剧的循环演出,没有结局,也如没有开心一样,为了忘记思念他的悲痛,我参加了延安抗大文工团,用每天的欢乐编排节目來扫除心中的悲伤……

一天中午,我正在排练《兄妹开荒》杨团长招呼我过去,双手递给我一个小包说是南京带来的。我猜一定是罗蛟,一定是他啊,6年多了查无音讯.眼泪快滚出,我又强咽下肚。心里骂着,"罗蛟,你这混蛋!"我想,假如,没有过去,不会有今天,人人都可相见如初,用我无形的心笔,把他的倩影慢慢地勾画于眼前,眯眼远眺,青山依旧,独不见他之容颜。绿肥红瘦,倚门佳人俏,我把你雕刻为醉莲冰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蓑柳长堤,斜阳古道,我为你筑起的千年古刹,楼兰亭阁,罗蛟,你知道6年多来,多少个日日夜夜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1946年,真是老天有眼,组织上又安排我去重庆开展地下工作,以"毒蛇"代号打入国民党内部,一方面从事谍报工作,并组识华崟山游击队和营救渣滓洞革命同志安全出狱。

1947年8月1日为纪念南昌起义20周年座谈会上,在红岩村见到了当年我同罗蛟护送的老夏同志——周恩来,他相貌堂堂,留着胡须,在会场上他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中山装,座谈时,他隔着桌子稳重地坐在我对面,他的身体稍讦前倾,双手交叉着,右臂显然是萎缩了,听罗蛟讲那是在长征途中受伤后留下的标志。在座谈会上,他一面倾听我的发言,稍稍把头偏向一边。一面直接盯着我眼睛。我刚讲完,他带头拍起掌来。完后他突然走到我身前笑盈盈玩笑地说:“胡蝶小姐,还认识我吗?”就在这一刻,罗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可他却被两个人押着进来,我正要上前,被几只枪挡住了。我问周副主席,他头也不回转身走了,警卫团长对我说:“罗蛟是打入我军深藏的特务,要加强管押!”顿时一声惊雷,我昏了过去……不几天,我在党组织会上作了深刻检查.从此,孤灯,残目,凝聚的烛光,一抹淡淡的忧伤。透窗溜进的月光,影影绰绰的恍惚着一盏浊酒,本以为借酒可消愁,何曾想,酒入愁肠,却化作相思泪,泪涌腮愁;可曾想,酒入心田,似抽刀断水,剑斩情丝,情丝未断,青苔如霜。可谓是千年化情缘,三生不离殇,我决不相信罗蛟是国民党特务。直到1978年我的谍报班战友张露萍冤案一落实,才知是中央有意安排他潜伏国民党高层去台湾的特工,据说那晚枪决他时,故意让军统救走,那年蔣军偷袭金门就是罗蛟送的情报.

由于与他相爱受到株连,弄在黑龙江劳教,文革中又被江青下令押到重庆批斗。说46年我配合叛徒特务在重庆组织反动武装华崟山游击队,后来才知道"四人帮"为了整周恩来,拿我开刀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些年来,我背负太多的罪名,爱情,婚姻,家庭对我来说,连想的理由也沒有,直到1978年我同为党国为人民死后还背着叛徒罪名的张露萍一起还了清白。可我已70多岁的老女了。唉!可如果老罗这混蛋还在,也该回大陆来与老娘完婚了。这革命已成功已六十年了,他该与我兑现他的诺言了哟!或许只有沧桑的感觉最现实。清风、天舒、仰面、淡忘,躬身掬一汉赋宋词,抚一琴弦古曲,在红尘阡陌的滚滚渡口,看那白衣娑娑。在我记忆的忧伤里,遗世独立自己的里碑;把记忆化作一缕幽风,把浑浊荡漾;把记忆捻成一珠佛香,只为清尘如故的夕阳把那缠绵千年的忧伤回眸成殇。

往事悠悠,残梦的片段留在了过往的记忆里,岁月的温柔轻轻带走了我当年纯真的爱,记忆深处那些被搁浅的念想,一点一点的随着时针转动,碾碎在时轮的滚压下,碎的爱恨一起,静静的离去,一点一点的模糊在飞梭的隧道里,我静静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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