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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在冬日野地里的温暖

2017-12-14 21:28 作者:马豌豆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像一只疲惫的儿,从黄昏落下。这野地里的最后一朵木芙蓉花凋谢,被我看见。意蕴着秋天的高逸和苍幽全息,日已经开始。

许多牵念没有被风带走,落花为继。也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与冬天构成荒凉景致。它们不能讲诉秋天终结在何处,连阳光也不例外。只是斜斜的,淡淡的,盘旋在木芙蓉树巅之上。告诉我无论多么漫长的时间,也会像秋天一样,稍纵即逝。即便是木芙蓉树上还有少量的几片黄叶,沧桑浸染,与黄昏纠聚。踉跄而又紧张,一副老态,已经站不稳树枝。也会让我不忍心打量这个冬天,就此而辞别了树上的生机。树下摆放着几朵残花,搭讪着几片落叶,无常聚散。它们在失却水分之后,凄清而暗淡,饱尝了对彼此的惦念和心酸。掩饰着一段岁月的面目和记忆,静受着我微弱的心跳和依稀往事。

风依旧干涩,野地布散着夕照。不知道带动了多少的视线昏花。并与苍凉一道,催逼着寒气。木芙蓉也在这个时候,蒙上一层被抛弃了的味道,泛起了空虚。让我觉得留守在冬天野地里的一部分温暖,难以逃脱季节的荒淫,以及溃向死亡时候的冰冷。让我体味时光不可复至,那么容易破碎,那么容易流逝。终于在这个冬天的傍晚,看见阳光累了,堆积在它面上,全是风的残骸。似乎生命中的遇见,立身于此,弃花而去和不能如愿的倦怠,不需要回放和再现,去低吟前世的心语。此时重返野地,一抹夕阳,在脚下晕开,赋予冬天的光亮和颜色,隐瞒了我心里的晃动,成为时间的回程。以及,谢了那份曾经拥有的美丽。

也有别的塑形来自于我的眼顺,还原风吹散了的容颜和节律。许多老旧的故事跟在后面释放。闭上眼睛,也可以看见时光内部的曲折和花纹。唯有那么一点儿显摆,是阳光带着往日的骄傲苟且,一步步走向荒凉,一步步失去领地。却是黄昏摇摇,木芙蓉像一条寂寞的小路通向野地,支撑不起我瞪着看着的那双眼睛。只能够沉湎于此时的耽搁,从内心深处拾起一段老迈,如此枯索,如此僻静,独自依附着野地而香寂咫尺。现在,冬日过度付出,木芙蓉一树萎顿,依然在此守候。冬天给予它的与承受它的体验,皆因暮色下来和晚风阵阵,早已经涣散,早已经退入夕阳沉静的光芒。更容易让人看见黄昏和黄昏时野地里的落寞,如何打磨生命。

直到念及她的名字,看着她的生迹。或者野望,转变为声音。最终把一树木芙蓉的忧伤推向高潮,让我记录到更多的细节,成就了冬日野地里承载着阳光的喻体。由她身上引出来的嬗变,亦非虚构,已然鼓荡着寒冷而开始回避,与时光兑过,有了默契。虽然,风从我身上剔除来了些热,并在漫长的野地里消耗,代谢的节奏比贪黑的结果更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夕阳碾过,寒冷尤盛,暮色中透露出我的羞愧与沉溺。似乎涨落的时光不着边际。木芙蓉脱尽艳丽,冬天已经没有什么可依。唯有空灵分离,对我的眼睛在不断进行修改和敲击。是我需要一次次失却来作奠定?或是所在之处,只剩下荒远与冷寂?木芙蓉孤独,逼迫着生命在冬天有所放弃。其间,已作出一种含蓄而委婉的抗拒。寒噤之中,得以流散,总会有迷失在迷失里潜在,再次退回到土地,留存到天重新开始。以至于陷入一阕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低音之区。

冷,也是风逐出来的变故。冬天,许多植物终会因阳光衰老而败下阵来。生命的颜色与神态逐渐枯瘦,逐渐催向单一。无法掌握,却在风中发虚。木芙蓉凸显风的萧杀,放养着冬日野地的灰暗和贫瘠,任由夕阳进出,让残花和影子坠入,弹奏出冬天独有的旋律。此时,黄昏守不住自存的温度和暖意,野地仍然要兼具着我的倔强和愿望。把一树木芙蓉的苍老,和对应着天空的荒凉,紧紧拥抱,可以让一个人难过到一个人没有了情绪。人,为什么要像一棵木芙蓉树呢,假装在作一次告别,为自保而小息。而那份幽怨漫漶,貌似超越了冬天这个季节的界限,接夕阳而遥远,把曾经生长出来的东西,收回来捂在身上,作了御寒之衣。像我突然收紧了皮带,触发了某个生理机能,贴在冬日野地里温暖。来,是一茬生命赖以复兴;去,是一场凋零作了延续。(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就这样,夕阳渐退,黄昏正在下垂。木芙蓉是否和我一样,到了冬天这个年纪,意没有跟上,却走散了心思。只有默默地在野地里怀念春天天、秋天那种风一碰就痛痒得咋呼呼的劲头,以及莫名其妙的疯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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