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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古驿道村落六里箐记行

2017-12-09 19:16 作者:郑国平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千年古驿道村落六里箐记行

久旱的露,从清晨就开始淅淅沥沥地降落。那一阵阵,忽高忽低,忽长忽短雨落的声音,似音乐会中的前奏,拉开了滇西今年雨的序幕。

几天前,接到六里箐苗族退休老师龙玉荣的电话,家里蜂箱中的蜂蜜酿满了,山中的菌子出了,邀请去他家玩。于是有了文友们的这次雨中出行。

一辆四驱越野车,迎着蒙蒙细雨,沿着弯曲狭窄,历经千年开拓的古废驿道山路穿梭着。越过南平关,大慈寺旧址,我们来到西山顶的大风垭口。山顶的景色,犹如天庭一般,幻而多变。极目远眺,脚下,金山坝子被浓浓的迷雾笼罩着,云翻雾腾,天边几座高高的山头,偶尔刺破浓雾,时隐时现的出现在人们视野;头上,风和日丽,天空湛蓝,阳光灿烂,令人心旷神怡,另人充满不尽的遐想。我们一行人忘记了旅途的艰险和疲劳,不由得对大自然千变万化的鬼斧神功赞叹不已。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翻过西山顶,行走在古驿道千年马帮踩踏的石板路,车被颠簸的抛上落下,发出不规则的撞击声,我们仿佛穿越到遥远古老的马帮时光。镶嵌在古驿道上的石板或损坏缺失,或被农民撬去建屋,更增加了行走的困难,途中碰到几处危险地段,在驾驶技术高超的文友操纵下,经过两个多小时泥泞颠簸,我们才有惊无险地到达六里箐。龙老师已经在村头迎接我们。 在龙老师家稍作休整,我们就按计划分头行动:去过关隘的上山拾菌,没去过响水关的去领略古驿道关隘的雄姿。

六里箐,是一个只有几十口人的小村,位于距云南省禄丰县金山镇西边20多公里,崇山峻岭的古滇西茶马古道旁,属官洼社区管辖。村子小,外界知之甚少。但是如果历史倒退200年,他却是滇西茶马古道上商贾云聚,人欢马叫,有七间每间可接待百十匹马的马店,商铺、米店、餐馆、茶肆,铁匠铺、马掌店鳞次栉比,南来北往的马帮、客商川流不息,骡铃悠扬,一排熙来攘往的一座繁华村落。他的兴旺繁华,得益于村前近在咫尺,被誉称为“迤西第一雄关”---响水关。(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响水关,是抗战前滇中通往滇西,乃至寮国(缅甸)、暹罗(泰国)、身毒(印度)茶马古道上,九关十八铺中的碧鸡关、老鸦关、炼像关、南平关后的第五关。关隘建于明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在元、明、清、民国时期为禄丰县与广通县的交界(广通县于1960年并禄丰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事战略要地。

关隘它东距禄丰县金山镇河西铺20多公里,西距广通县舍资驿20多公里,均为一日路程。南来北往的商贾,马帮,路人都要在此通关、避匪,打烊栖息,添水加料。

关隘处于地势险要的响水河谷,它两山夹一谷,山高谷深,谷底河水常年不断,远远就听到河水冲击河中巨石发出的轰鸣声,河两岸山上盛开叫不出花名的兰花,故关名:响水关,又称兰谷关。关前残存一高约5米,宽约4米的石牌坊,石坊石柱,经历史沧桑磨砺,牌坊已经失去昔日的辉煌,然而却坚强不倒的矗立在古驿道上,每天仍然忠于职守,迎来送往地目送着农家和到古关隘猎奇的游客。

当年明状元郎扬升庵曾在此关留宿,作有著名的《采兰引》和《兰谷关》诗。《兰谷关》诗曰:

“响水关水绕兰谷,兰之猗猗环谷芳。瑶汤玉噀涌神瀵,绿叶紫茎含帝浆。湘累采荇美人佩,尼父嗟为王者香。怀哉千古两不见,独立苍茫愁大荒。”

清朝才子徐深对响水关留下深刻印象,曾赋诗《迤西第一雄关》:

“滇南行胜说迤西,第一雄关实可题。设险高峰连碧藻,桥横阔涧跨虹霓。参差岩树云为障,突屼山溪石作梯。宝翿飞扬风力劲,入来仿佛觉天低。”

谷底一座始建于明成化年间,清嘉庆九年(1804年)重建的宽5米,长42米,高10米的三孔石桥横跨河水,将两岸天堑连接通途。

历史上,众多知名人物,包括明建文皇帝出走滇西避难,诸葛武侯征南,徐霞客考滇,南诏国王子开筑南诏副都城昆明,明状元郎杨慎发配云南永昌,明末云南王沐氏败走威楚府,南明永历皇帝朱由榔败走缅甸和被吴三桂抓回昆明,均住宿或路过六里箐。明状元郎杨慎在六里箐,还留下名传千古的《六里箐》诗一首:

“六里箐何深,千章树如芥。俯听秋蝉鸣,翻在幽涧底。涧水何湔湔,谷兰香蘼蘼。不见采芳人,谁为枕流子。日暮心悠哉,临风聊倚徙。”

更有那忙里偷闲的文人,对六里箐花鱼虫,情有独钟,写有《六里箐闻鹧鸪》诗:

“越鸟思乡最惨凄,一生惟向欲南枝,此间去越程多少,每到来尚苦啼。”

近代,上世纪三六年四月,贺龙领导的红二、六军团红军,也从六里箐等地直插滇西,从丽江石鼓渡过金沙江,突破国民党反动派的封锁围剿,走上了北上抗日前线。

长达几个世纪的繁华,改变着六里箐人的命运,人们富足奢华。就是为马帮添草喂料,照看牲口的店小二,也远比相隔20多公里,禄丰城里的官差还有面子。

狗作为人类的朋友,与人类几千年的相亲相伴,人类的生活习惯,免不了影响着狗的习性。面对生人,狗吠唬人是其天性使然。然而六里箐的狗,由建关初期追着人咬,到后来,见多识广,面对南来北往的路人,狗也失去了追着生人咬的习性,见着人,只是懒洋洋地,象征性地躺在地上干叫几声,向主人显示已经尽到看家护院的责任

上世纪三十年代末,由于滇缅公路的修通,曾经每日川流不息的国家滇西大动脉,六里箐旁滇缅古驿道随之荒废,那古道旁曾经热闹喧嚣的关隘、驿站、村落也随之失去往日的辉煌,淡出人们的视线。从此,时光停止了漫长的奔跑,岁月定格成失忆的村落。

洗尽铅华,淡水为妆;繁华落尽,如梦无痕。六里箐美的繁华,现今只残留在残缺的石碑和老人的记忆中,唯有狗经千年养成睡着咬的懒惰基因,一代传给一代,这里的狗仍然我行我素。为后世留下了一句名闻遐迩的歇后语:“六里箐的狗——睡着咬”的遗产。

这样的狗性,在现实工作中,似曾相识。

由此,就想起了我州青年作家写的《撵山狗》一书。它不像夏天的惊雷,暴雨气势磅礴的深刻,它淅淅沥沥,却缠缠绵绵的讲述着“狗”的故事,在墨染文字的清香里,邂逅了心有灵犀的相知。

春夏秋,光阴如梭。人生之路,曲折漫长。无论是工作和生活中,我想,睡着咬的狗,不称职的狗,越少越好;撵山狗,会撵山的狗,越多越好。

旁晚时分,考察关隘和上山拾菌的文友,带着余兴,回到六里箐龙玉荣老师的新屋。主人已经割好蜂蜜,炕好荞粑粑,蜂蜜沾荞粑粑,苗家人待贵客的一道特色食材。一锅土鸡肉香飘四逸,一桌山茅野菜色彩斑斓。将拾来的蘑菇洗净,爆炒;就一壶老酒,几只斟满酒的海碗,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几口酒下肚,冷暖心相知。

屋内,划拳正酣。宾主脸颊微红,两眼脉脉含情,四目对视,口中尚含混不清地叫着:“徬着就来,干!”

屋外,细雨绵绵。不时有路人打屋门前路过,院落厦子下的狗,躺着发出“呜呜”的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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