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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溪古韵

2017-12-06 12:19 作者:鱼石散人886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荷溪古韵

文/鱼石散人

四围群山,中有盆地,古村安卧其间,恬静怡然。如带的荷溪水,穿村而过,款款东流;村中的香樟树,错落有致,一片绿意盎然。我不禁想起老舍先生的《济南的天》来,这份宁静,这份舒适,的确有几分济南的神韵。

我在想,能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定是幸福的,能够选择到这里来肈基的人,也一定是极具慧眼的。这里,有山,有水,有肥沃的田畴,这对农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人间胜境有,还需机缘合。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就是在晋太元中,被一个渔人偶然发现的。当然,是否真有其事,我们姑且不论,但从“后遂无问津者”可以看出,“世外桃源”宛如虚幻之境,可以巧遇,而不可以找寻。然而,在晋太元十六年辛卯,也就是公元391年,有个叫刘廼的,却幸运地遇见了一个“世外桃源”——荷溪。据说,刘廼是为避战乱,才携家带口,来到这里。当时,大家已是十分疲惫,再加上天色已晚,只好在一棵大樟树下将就一晚。次日黎明,刘廼第一个醒来,他四下一望,只见田畴肥沃,流水淙淙,香樟葱郁,远山如黛,的确是个好地方,心中甚喜。于是,众人决定,落籍于此。从此,刘氏一脉,在这里繁衍生息。经过千年的积淀,刘氏家族逐渐形成了“耕读传家”的传统。在明朝景泰年间,族中终于走出了第一位进士刘釪,他累官至云南按察使,在任上“理冤狱,访民利害而兴除之”,对百姓“示以恩信”,得到百姓的拥戴。后来,他的儿子刘缜也考取了进士,一时间父子进士,在乡里传为佳话。自此,荷溪刘氏后人,文风蔚然,才俊迭出。

荷溪有佳处,引来凤凰栖。话说元末,天下大乱,居住在县城前街的伍性中,为躲避战乱,携族人迁来荷溪老屋里(古称北乡忠里)。从此,荷溪村就有了刘、伍两姓居住。也许是民风使然,也许是同命相怜,两姓后裔和谐相处,共同缔造了荷溪的辉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伍性中,注定要名垂伍氏族谱。是他,开启了荷溪伍氏的百世基业;是他,催生了荷溪伍氏的科举之路。在明初,他督税赋,又督漕粮进京,人称“万石长”,家境颇为殷实。富裕之后的他,更加重视对后代的教育,希望藉科举之路,引领家族成为世家大族。于是,他专门请来了本县大儒,悉心教导子孙,他的子孙,也不负所期,科场捷报频传。其长子伍洪,以《秋》中洪武辛亥年进士,揭开了荷溪伍氏科举登第的序幕。接着,伍洪之孙伍冕的次子伍骥,字体驯,号荷溪,以《春秋》登甲戌(1454)孙贤榜进士,拜监察御史,巡按福建、上杭,适逢巨寇作乱,他只带十数人,深入寇穴招降,然后斩其寇首,“馀皆为置牛具,给种子,令各就农”,此举深得百姓戴,他死后,杭人为之建庙祭祀。伍骥的儿子伍希闵,以《春秋》登成化乙未(1475)谢迁榜进士,任随州知州,升福建赣南道佥事,有平寇大功。伍冕长子伍麟之长子伍希渊,以《春秋》登甲申(1464)彭斆榜进士,历任刑部主事员外郎,广东左参政,广西右布政使,人称“方伯公”。伍冕四子伍希奇,以《春秋》登宏治庚戌(1490)钱福榜进士,授湖广黄州府推官。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伍希渊,其子伍符、伍令相继高中进士,其孙伍全也中进士。至于族人考中举人的,更是枚不胜举,荷溪伍氏,科场蝉联,冠盖如云,呈现出“一门四世八进士”的科举盛况。

荷溪祠堂众多,保存完好的尚有“刘氏宗祠”“伍氏宗祠”“布政公祠”等,徜徉其间,厚重的家族文化气息扑面而来。画像、对联和诗文,饱含着先人的期许;门楣、石狮和马头墙,见证着古村的辉煌。“承恩泽铭记祖先,传孝道教化后代”的对联,似乎在告诫子孙,要懂得感恩,懂得忠孝;“扁舟何日江南岸,与子归来竹一竿”的诗句,似乎在表达思亲思乡的浓浓情愫。而明朝内阁辅臣彭华的《赠求志公荷溪十景记》,则向我们描述了古代荷溪的秀美风光。读着此文,我仿佛穿越了时空,观“群峰列翠”“二水会流”“书案双童”“石荎三发”“马鞍飞瀑”,赏“羊角横云”“古江秋月”“村前渔火”,听“远寺晓钟”“西谷樵歌”。我着实佩服古人的智慧,寻常之景,竟然让他们赋予了如此美妙的名字和意境。

漫步在河背街上,当年的鹅卵石铺就的街道,已然被水泥路取代。两边的店铺,有的已经改建了楼房,有的已经变成了空地,只有一个店面还在,但板房已旧,蜘蛛在织网,里面只放了些杂物,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光景。街边的石阶上,几个老人在晒着太阳,旁边一只小狗,半眯着眼,蜷卧在主人的脚边,几只小鸡,在母鸡“咕咕”的叫唤声中,正在寻找食物。河背街是安静的,也是温馨的,完全找不到昔日繁华的影子。街旁的荷溪水,静静地流淌着,在温暖的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一群鸭子,在溪水中漫游。不远处的码头上,几个农家女子,在浆洗衣物,她们的谈笑声,惊飞了对岸“读书岗”上雀。据这里村民介绍,在明清时期,河背街可是通往宜春的要道,来往的达官富贾,常在这里歇脚。街道两边店铺林立,有豆腐店、打铁铺,酒坊、杂货店、布庄等,生意十分红火。

我想,河背街昔日的繁荣,应该与荷溪的科举盛况有关。这些进士、举人,外出做官,交往自然很广。他们致仕以后,大都回到家乡,成为乡贤。他们无论做官,还是退休,迎来送往,诗词唱和,甚至喜结姻亲,都是极为稀松平常之事。比如,山庄的智溪彭氏、荷溪刘氏和伍氏,就是百年联姻,成为通世之好,可谓强强联合。所以,荷溪自然就成了一乡的文化中心,人员来往多了,加上地利因素,河背街的兴起,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今天的落寞,也正是因为交通的改道,科举的废除,乡贤的不复存在所致。

在村人的指引下,我来到了进士牌坊的遗址前,只见土堆上,露出的几块覆满苔藓的断砖,在初冬的空气里静默,雄伟的牌坊早已不知所踪。此刻,我只能从村民的叙述中,遥想当年升学嫁娶从牌坊底下绕过的场景。

面对着荷溪,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所谓的荷溪古韵,其实不在于祠堂、牌坊、街道和古民居,而在于人们心中的那种文化传承。我不禁吟唱起《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楮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是啊,一个村庄的兴旺和衰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唯有优秀的文化血脉,才能使村庄亘古长青。其实,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作者:刘新生,笔名:鱼石散人,江西安福人,中学高级教师,吉安市作协会员。通讯地址:江西省安福县泰山学校,电话:,邮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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