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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我在平昌的知青岁月(大山里的夜行者)

2017-11-20 00:41 作者:山之源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平昌县白衣区至响滩区的公路沿着一条小溪而行,比较平坦。下午六点半我们乘的货车抵达了响滩区元沱公社。车上要在六门、福申、大寨、元沱公社插队的知青在此下车。

海棠溪运输社带队干部黄遇达将本单位的九个下乡知青召集在一起,宣布了分队名单。五个男知青分往六门公社胜利大队,四个女知青有两个分在胜利大队,另两个分在光明大队。

王忠富、唐永华和我落户胜利二队,黄忠财、胡剑华落户胜利三队,两个女知青杜忠惠、胡金秀落户胜利一队。

分配名单一宣布,分在我同一个生产队的王忠富走到我旁边递了根香烟给我,“三个知青落户一个队不行,要一个人一个队,不然就坚决不下队!”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听我的没错”。

这落户分配方案我也不乐意,可刚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就讲条件真不好意思开口。见我不语,他忙转身去找海棠溪运输社的带队干部黄遇达,黄遇达没理他。

此时有人来通知各单位的带队干部到元沱公社礼堂开会,会后黄遇达领来一个当地的农民,他中等个、皮肤幼黑、园脸、平头、明亮的眼睛,几条绉纹写在额头,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服,上衣口袋插着一支钢笔。蓝布裤脚卷得老高,粗壮的脚上穿着一双上有红毛线球用布条打成的草鞋,十分醒目,肩上背着一个竹编的木背夹。(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是胜利二队的丁队长”黄遇达向我们三位知青介绍道,丁队长见一下分三个知青到他们生产队,不由的面露愁容。

王忠富掏出香烟迎上前去:“你好,丁队长!你们队一个工多少钱?一年分多少粮?住什么房子?”丁队长接过香,面对这一连串的提问,绿媚绿眼把他盯到。

我坐在自已的铺盖卷上,望着公路下面的溪水和身后望不到顶的大山,一股强烈的思乡之情涌上心头。我是个多愁善感,性格内向的人,虽然坚信所走的路前途光明,但面对眼前的大山,确没什么思想准备。

天暗下来,知青们在迎接的队长们带领下淅淅走尽,只有我们三人坐在路边不动,带队干部黄遇达急了,丁队长也在旁一个劲的催促上路,他说:“你们几个要抓紧,从这里到生产队必须翻过眼前这座大山,还要走四十里山路”。黄遇达让我们将行李存放在元沱公社,明天社员来背。我不同意,坚持随身带走。

丁队长背起两只箱子,我们三个知青用家里带来的扁担,挑起铺盖跟在他身后上了路。

穿过元沱二十几米的街道,过了一座小石桥,来到大山下,一条石梯环绕山间盘旋而上,望不到头。每级石梯都很高,挑担实在不方便,刚爬了二十多米就累得气喘嘘嘘,大汗淋漓。好在是阴天,若是烈日当空,几十里的爬山路可够受。

三个知青里我年龄最大,他俩是初中生,小我二、三岁。我从小帮母亲干活,练就一副强壮的身体。一会功夫,将二人甩了很远。丁队长闷着头自顾往前赶路,走到较平坦的地方停下来等会,见我们要拢了,又返身赶路。

天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听丁队长说这大山里有狼,我们三人从行李中取出手电筒照路。我们三人紧紧的走在一起,跌跌撞撞的往山顶爬去。

双肩已被扁担磨肿,口喘粗气。整整用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爬上这匹山的山顶。

“小董,歇口气哟!”王忠富扔下挑着的铺盖,一屁股坐在地上,从上衣口袋掏出香烟猛吸一口,便骂上了:“龟儿子,把我们几爷子弄到这山旯旮不管了,地方这么孬,爬了半天山,鬼都没撞到一个“。

“算了,停在这里,黑不隆秋的,走吧!”我把水壶递给他喝了二口水。

“哦哦哦!‘伙二’(朋友)快点,快到山顶了,使把劲,我在上面等哟!”

队长的幺喝声在黑暗的大山间回荡。

当我们三人浑身大汗爬上山项,见队长消栽游栽的坐在路边石头上,嘴上含着的土烟红光一闪一闪,昏暗的马灯光映照他那粗壮的身影。

我放下担子,挨着丁队长坐下,递了根香烟给他,“队长,走了这么久,生产队还有多远?”“快了,还有二十五里,”听此话我脚一软。

“前面要到大寨公社了,你们清理一下自已的东西,不要丢在山上!”丁队长真还是一个细心的人。

我整理所带行李,发现刚喝过水的水壶不见了。“小王,我给你喝水的水壶呢?”“他找了一遍没有。临走时,是母亲让我用5元钱买的,这还未到生产队就丢了,真舍不得。

“你们等等,我回去找找。”

我拿着手电筒,沿着崎岖小路往回走。大山伸手不见五指,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片松树林,再往前便是下山的石梯。

漆黑的林中传来阵风吹过树叶声,“唿唿唿!”刮来刮去,我紧张起来,急用手电照过去,正射在一座坟头飘舞的白色招魂纸,心底涌上一股寒气。刚才歇气时,丁队长讲起前几天这林子里吊死个人。我蹬蹬的往回跑,水壶也不要了。

穿过大寨公社,黑暗中也看不清这乡场的街道有多大,只觉得几分钟就穿场而过。石板街道两旁是一排木板屋。

一过大寨,路更难走了,弯弯曲曲的小路一会穿树林、走田埂、跨小溪、爬上一座山顶,山下有几盏马灯在半山腰晃动。

“哦嘿,下面是谁?”队长在声吆喝。

“胜利一队的”,对方回答,原来也是接知青的,走在我们前面。

队长将马灯放在路边的一处岩石清水坑旁边,弯下腰用嘴接山泉水喝。让我们也喝喝解解渴。+

我学着队长的样用嘴伸进泉水里,“咕咚咕咚”喝起水来,一股清凉的感觉透满全身。

“前面就是胜利二队了!”队长的话象一针兴奋剂,咱三人高兴的跳起来,苦路总算熬道头了。

王忠富掏出烟递给丁队长“来!烧起,今后你哥子要多关照我罗”。

“没得啥子,只要丁对,就够伙二”。我好奇的问队长这伙二是什么意思,丁队长回答:“伙二是朋友的意思,你们到生产队后对女的千万不能叫伙二哈,”他叮嘱道。

通过交谈,发现丁队长态度还较随和,原则性强,是个好人,但性格古衬,认准一个理,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们接二连三的向他提了许多问题,小王提“到队上后一个知青一间房,分开住”;小唐提“自由地不能挨到一起“等等,他当即回答不行,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即将到来的知青生活是什么样?等待我的是什么?好在上山下乡已有思想准备,条件艰不艰苦,难得多想。

丁队长烟一抽完,便带领我们继续赶路,黑的山路转来拐去,我们哪分得清东南西北。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传来,“哪个?”屋里一个男人历声喝问。

“我,丁奉安!”队长忙回答。

“哦,奉安啊,知青接到了吗?”屋里的人问道。

“刘队长,接到了”。说话间大家来到刘队长的住屋前,他很热情的招呼我们三个知青,小王快步走向前递上烟,刘队长说时间太晚,让丁队长引我们早点去休息。

高一脚低一脚的绕过刘队长的院子,又走了二根田坎来到丁队长的家。他妻子开了门,我们进屋放下行李,感到浑身轻松。

丁队长家是间土墙房屋,约十来平米,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挂着蓝色青麻蚊帐雕了花的架子床,旁边摆放着一张大红写字台,床头有二口红木箱子。墙壁上贴满文革期间的宣传画,《毛主席接见红卫兵》《三忠于》《大海航行靠舵手》体现了这位中年农民的政治热情,最上面竟还有一张林彪的画像,脸上用毛笔划了二下,意味着与此人划清界线。墙上还挂有一个像框,上面有老人、小孩,还有丁队长夫妻俩的结婚照。

丁队长的哥哥进屋与我们聊天,他与丁队长长得真象,不同的是额头上多了许多皱纹,嘴角浓密的胡子,说话闪动双眼,显得十分精干。他自我介绍在队上负责加工干面。他不时问这问那,小王与其凑在一堆卖嘴皮展言子。

丁队长在屋外叫我们出去吃饭。出门走过地坝,进了厨房,房中央有一张大桌,二个老人也在里面忙碌着。丁队长哥哥也进来相陪。农村的风俗是,家中来了客人,全家人(男人)一定作陪,表示对客人的礼貌和尊敬。

平昌农村的灶十分独特,二个烧柴的灶连成一排(平昌不出煤,农村均烧柴),灶门口上砌有很高的烟道,烧火的人看不到炒菜的人。两灶之间装有一个风箱吹火,有开关控制左右锅的风量。

队长的妻子人长得肖瘦,在灶前忙碌。煮了一大锅南瓜稀饭,味真香。也许是赶路体力消耗过大,肚皮饿了,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后大家在地坝边洗了脚,便早早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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