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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守仁老师面对面

2017-11-12 08:50 作者:焦村农合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和张守仁老师面对面

卫伟

河南灵宝。豫西一座藏金纳银,物华天宝的小城。一座因一部经典《道德经》在这里诞生故被后人无限向往,也因此以名人名著名关闻名世界,人杰地灵的小城。这座小城,有着闪亮的名片:“黄金之城”“苹果之乡”“道家之源”。今天,这座小城又将因一个中国文化名人的到来而增添一抹亮丽动人的色彩。

秋末的灵宝,略带寒意的风,徐徐地吹送来天般的消息。从昨天开始,灵宝的作家们就翘首以盼,更有热心的文友们主动相邀,密切配合,分工合作,有条不紊地做着各种准备工作。打扫办公室,挂宣传条幅,到车站迎接,跑前跑后地张罗,个个神采飞扬的样子,仿佛一簇簇鲜花,从心里一路开到了脸上。

终于,可以一睹大师的风采了!大家争相议论着,猜想着初次见面的情景。当满头银发的张守仁老师,在灵宝市作家协会主席李亚民女士的陪同下,笑容可掬,神采奕奕地走进经过简单布置的讲堂,热烈的掌声响起。灵宝人以最诚挚和朴素的方式,欢迎这位自北京远道而来的尊贵宾客,可亲可敬的长者。

一见如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如果说这位名动京城的四大名编,翻译家,和我们这些最基层的作家和文学好者们之间有着相当遥远的距离,大概不会有人反对。这种距离感,不仅来自地域,更来自水平。而要说有交集,也是千载难逢,更别说见面了,简直是奢望。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位文学大师和灵宝,还真就有了这么珍贵的缘分。大家知道他,多是因为《十月》,因为《高山下的花环》,而《看着铁凝一路走来》,则进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亲切感亦随之而生,如蓬勃的春苗。至于零距离亲眼目睹大师真容,就更是有些令人激动万分的充足理由。

张老师坐定,和大家打过招呼,亲切开讲。他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黑板,说我不是什么大师,我只是一棵小草,一根芦苇。他坚持不用话筒,他说我保证我说的话,能让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都能听清楚。能吧大家?有谁听不清楚的话就请告诉我。说这话的时候,他慈祥地看着我,声音洪亮,吐字清晰。因为我就坐在张老师的正对面,从方位上讲,属于最远端的位置。我忙说听得到,听得非常清楚。

未及内容,这种谦逊,真诚和底气,就足以打动人心。

灵宝是个好地方啊!跟你们坦白说一下哦,我来这里也是有一点儿小私心的啊。我来之前听说要去的地方有函谷关,两千多年以前,老子就在那里著写的五千言《道德经》,哎呦我得去那里,去好好拜拜老子。你想啊,就连《道德经》那么伟大的经典都是在这个地方写成的,这一定是个好地方,什么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啊对不对?所以我就来了,李亚民主席邀请我,我就很高兴,真的,这就是我的一点私心啊! 灵宝的人好啊!虽然我今天和大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看到你们这么热情,我觉得很亲切,没有一点儿初次见面的陌生感。以前我在鲁迅文学院跟作家们怎么讲,今天在这里我就跟你们怎么讲好不好?

于是,这位非常健谈的长者,开始跟我们分享他的创作经验。从那篇当年在全国获奖的精短散文《林中速写》说起,到如何指导李存葆创作《高山下的花环》,到与他交情甚笃的河南作家张一弓以及他的《张铁匠的罗曼史》,他深入浅出,化繁为简,语言生动,引人入胜。像讲故事,又像是在聊天,毫无有些专家学者讲座时那样拿腔拿调,故弄玄虚,晦涩难懂,高深莫测。亲切,娓娓道来。始终面对大家一双双渴求的眼睛,保持微笑。

他讲被称为代表作的《林中速写》,讲曾经多达20多次的修改过程,讲文章的立意和文字表达,讲如何将庞杂纷繁的原始森林里种种生物群落及各自生存状态尽数浓缩在千字之内,绝不多着一分一毫的笔墨。他说好文章的标准,就是要让读者花最短的时间读到最好的东西。否则,不但浪费笔墨纸张,更浪费读者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反正自己绝不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所以在写作时,总是坚持多年养成的反复敲打、锤炼自己语言文字的习惯,他说这是对文字的敬畏,也是对读者的尊重。

他讲有一年天去佳木斯,意外地看到不少群众大冷天儿正围着电线杆子,仰着头,出神地听着大喇叭里广播《高山下的花环》,那感动啊,没法儿说。后来这部小说经话剧、广播剧、电影、戏剧等形式迅速传播,“梁三喜、靳开来、雷军长”等等人物形象都深刻印在了老百姓的心里,全国74家报刊杂志争相转载,北京、武汉、成都三地的出版社也都在印,印刷数量大概超过了100万册。“群众来信越来越多,根本来不及看,看到装得满满当当的几大麻袋来信时,我哭了,因为感动。”他说其实在当初编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这些热心的读者,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深深感动。

他说世界上最好的文章,是朴实,自然。只有这样的文章,才能经得起检验。

作为《十月》杂志的副总编,他说我和作家的关系,是导演与演员的关系。他常常和许多著名的作家对谈,在生活中和他们是非常要好的关系,经常保持联络。王蒙,铁凝,徐迟,汪曾祺,张一弓,李存葆,军旅作家李瑛……对了还有胡冬林。谈到胡冬林,这位已逝的自然科学作家,心情沉重,悲从中来。可惜啊,可惜!……

他讲写作,说纵观古今中外,无非是要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写什么?另一个是怎么写?写什么呢?四个字:就地取材。不管是河南作家,中国作家,还是世界作家,古代作家,当代作家,《红楼》等四大名著,《战争与和平》,《汤姆索亚历险记》等等所有的经典,都是就地取材。因为好的细节,是根本虚构不出来的。小说要怎么写好?细节,情感,语言,矛盾。他说每次讲到小说写作,他都绕不开一部作品,那就是鲁迅的《孔乙己》,尤其是以细节刻画人物,最为精彩!要反复修改,精益求精。要正确处理矛盾冲突。原子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威力?就是因为有内部矛盾分裂!你看曹禺的《雷》,世界级经典!作品里有剧烈的矛盾冲突吧?而且是每个人都有纠结,有矛盾,这样的作品才能打动人心。才能成为世界级经典!要坚持读经典。读经典是最省时,省力,省钱的读书法。而且最划算的高效阅读,可以以一当十,以一当百。要坚持写日记。一生都要记。我到现在还一直坚持写日记。他说。散文要怎么写好?简单九个字:要有我,写独特,独特写。“我,就是我!”我不是别人,别人也不是我。要写我的感受,我的构思,我的语言。不要华丽堆砌的东西,朴素自然最好。你们看朱德的《我的母亲》,那是何等的朴素,自然!朴素自然是好文章的最高境界。还有大家一定要记住,“做人,远比作文重要!”

“做人,永远比作文重要!”

这句话,在长达几个小时的讲座中,被这位银发慈祥、和蔼可亲的长者多次提及,反复强调。我知道这是他一辈子在文学的江湖里游刃有余的珍贵秘籍。同样,值得我们后辈的文学创作者们小心珍藏和依此法苦心修炼终生。

在成功的做人面前,再高明的技巧,终究不过是技巧。而人做好了,文才能作好。现实中有的文好,人不好。有的文不好,人很好。有的文好,人也好。他说最欣赏的,就是文好人也好。

不喝水,不休息,就这样一口气讲下去。从容,大气,内容丰富,层次分明,底气十足。一开讲,便像打开了水龙头,源源不断,仿佛从嘴里流淌出一股股清澈的泉。甘洌,纯净,晶莹,透明。

谈起他一生的最爱《道德经》,我看到他简直整个人都在向外放着光芒。今年84岁高龄的张老说,《道德经》他读了60年,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经典。《道德经》里的句子,随口就来。尤其是“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正是这句经典,当年解救他脱离名利的枷锁,从此获得了心灵上彻底的自由。听张老一席话,让我不由得想起“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诗句,不过是我在感慨,而张老早已心静如水,淡泊从容。也不过是愚钝的我尚在迷津,而智慧的张老则早已顿悟多年,宁静致远。

人生漫长,岁月匆匆,得失不过一念间。相同的是时光不待,不同的是个人的修为,和各自的因缘果报。

还有一句令张老兴奋和自豪不已的,是曾被美国总统里根引用的那句“治大国若烹小鲜。”他神采飞扬,说《道德经》的智慧不只是属于中国,也属于全世界。它在世界上的传播,仅次于《圣经》,在全球范围内被翻译成很多版本,研究机构和研究者之多,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它的理论体系是属于全人类的思想瑰宝。

课毕,下午我们一行陪同张老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函谷关,一起触摸历史的沧桑,感悟经典文化,拜谒先贤老子。张老兴奋得像个孩子,又像是一条快活的小鱼,游弋在蔚蓝苍茫的大海。在太初宫,在函关古道,在全景馆,处处留下了张老和夫人陈老师的身影。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听,一边聊,兴致极好。移步至函谷关楼前,张老激动地喊,“哎等等,我要在这照张相!我必须在这照张相!”

惹得我们哈哈大笑。不急不急,咱肯定要照相,不过不是在这里,得往前边再走一点,才能照到关楼全貌。这里有最佳拍照位置,快来快来!

空间不是距离,心与心的隔膜才是距离。天遥地远,灵犀相通,因为彼此挚爱的文学,因为一部传世的经典,远在京都的张老陈老,和地处中原西部边城的我们虽从未谋面,却我们是如此亲近地面对面,如同早年相识,如同久别重逢。

卫伟。2017年11月6日。于百合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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