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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连载:禁锢的青春·第23章赏金杀手

2017-11-06 10:54 作者:奇书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第23章 赏金杀手

因为秋季展销会分工缘故,阿兵不高兴了。

阿兵一贯脾气温和,并且大量,很少因为工作和凡科产生冲突。

确切的说,商业局业务科以前是阿兵当家,那是70年代末的事儿。当时的区商业局还没配局长,是李书记一个人说了算。

李书记看中了当时的业务科小科员阿兵。

并试着委托这个满口啦啦的广东瘦子。办了几件事儿。(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于是,一个口头任命,提了阿兵任副科长。之所以没一步到位,也是因为当时的区商业局,也和社会各企事业单位一样,各科室都时兴副职。

潜在的意思,是有待进一步考察和培养,以免出现前些年那些专从内部起哄的造反派和野心家。

业务科副科长阿兵上任后,充分发挥自己的领导才能和广东方面的人脉,顶起了商业局大半个天,弥补了李书记不太懂业务造成的不足。

可好景不长。

八十年代初,上级给李书记配备了专管业务的王局长。

王局长虽然也对阿兵颇为倚重,却借口新人新年新气象,为全区人民作贡献,毅然推荐和提拔了业务科小科员凡科为科长。

这样,一下子就把阿兵摔在了后面。

对此,李书记纵有意见,可也不好公开表示反对,只得勉强同意。

凡科虽然年龄不大,可冲劲和干劲都十足;同样,在处理和考虑工作与个人问题上,时时欠妥。比如这次秋季展销会,他和阿兵的值班安排,就明显带着自私的色彩。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所以,难怪一向不与他较真的阿兵副科长。居然生气不高兴啦。

不过,生气也罢,不高兴也罢,毕竟是分工协作,总得有这么一个人抵起来。

更何况,当时你也没表示不同意么?这样,阿兵有苦说不出,就被吴刚趁机钻了空子。一句“我把那姑娘带来”,让阿兵眉开眼笑,忧郁全无。

阿兵一高兴,居然慷慨解囊。

不但满足了吴刚的借钱要求,而且表示不要他还了,只是湿湿碎啦。

但不懂广东话的吴刚,心里却直犯咕嘟。阿兵一掷就是三百块,自然让吴刚兴奋,可这阿兵说的湿湿碎是什么意思,是骂人的话还是?

总之,我不能这边接了你的赐予,那边被你抽一耳光。

如果这样,我成了什么啦?

中午,吴刚破例没有午休,而是冒着大太阳,兴冲冲的朝沙百货赶去。出发之前,他给副食的樊股拨了个电话:“樊股,近来如何?”

“好呀,靠着商业局老少爷们儿的大力支持,咱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哼哼,别客气,应该的啦。你那飞鸽骑起还顺当吧,想没想我呀?”

“感觉好极啦!吴大个,骑着名车,我就想到了你。没有你的付出,哪有我的潇洒?没说的,咱哥俩好,好一辈子。嘻嘻!哈哈!湿湿碎啦!”

听着樊股的怪笑,吴刚恨得牙痒痒的。

直觉告诉他,攀股一准是早就知道捡到了个天大的便宜,暗地和公开都嘲笑自己的猪头呢。

“好个樊篱,总有一天,老子让你怎样吃进去的,还怎样吐出来。走着瞧!”吴刚在心里跺脚发誓,突然急切叫道:“莫忙莫忙,攀股,你那湿湿碎是什么意思?”

“这个都不明白?广东话呗,意思是小意思,没什么了不起。怎么你老想起问这?”

“关你屁事儿!”

到了沙百货,自然是习惯性的先上二楼找蓝天。蓝天见他如约而来,心里高兴,甜甜的招呼道:“吴大个,吃没有哦,怎么今天不午休?”

“饭是吃了,可不敢午休。要一午休,我怕有人哭哟。”

“哭不足奇,说话不算数才可怕,走吧。”

业务股长淡淡一笑。二人到了一楼卖场,那个专卖组长早气哼哼的站着呢。吴刚有些尴尬的掏钱递给蓝天,蓝天就直接递给组长。

组长不接,

“我要车, 不要钱,不是说借吗?早说买,谁给他啦?”

蓝天背着吴刚朝她使使眼色:“收了,一共480,打了个九折。”,组长身子一扭,抹开了眼睛:“就一辆哦,这下我们的流动红旗和销售任务,全打了漂漂,鸣!”

“收了,听到没有?”

蓝天碰碰她:“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吗,收了。”

组长还是不理,蓝天涨红着脸,绕到了她的正面,直接面对着吴刚,低声说着什么。吴刚臊得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马上钻了进去。

同时在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别他妈的装腔作势,假装正经,做给我看了。

我心里透亮着,老子要是品官儿,你怕早沾了过来,巴心不得呢。在业务股长的劝说下,组长最终收了钱,开了发票也不说话就哗啦一撕,粉色的纸片儿飘了过来。

蓝天一把拈住,递给了吴刚,笑笑。

“俩口子吵了嘴,下班后我批评她。”

吴刚朝蓝天扬扬手:“没事儿,麻烦了。”转身就走。刚出沙百货,有人在后面笑:“吴大个,逛商场啊?”,吴刚回头,是冷刚。

吴刚便有些不自然的笑笑。

“工作要求呗,冷诗人,上班时间也逛商店?”

“一样一样,彼此彼此!”“哎冷组员,现在不得了哟,发掘小组成员,与市里首长和专家平起平坐。看在咱们芳邻份上,给咱透口信儿,那黑洞里到底有什么?”

冷刚做了个无可奉告手势。

二人击掌而别。

回到业务科的吴刚,忙忙的朝办公桌上一靠,打算趁还有点时间,稍为歇一歇。刚把头埋在臂弯,一团纸屑砸了过来,正中他脑顶。

抬抬头,阿兵冲着他笑。

阿兵干瘦的手指竖在嘴巴中间:“跑哪去啦?”

咝咝咝的低音,像蛇爬行:“找到她了啦,给她说啦?说给听听啦。”,吴刚一听就明白了,可他没想到阿兵会这么着急?

唉,你阿兵不是天天晚上在跳舞搂抱吗?

展销会,还有二天,慌什么呢?

“没找她,我办别的事儿去啦。”吴刚也压低声音,咝咝咝的:“午休,午休休。”,可阿兵不干了,伸后抓抓他胳膊肘儿,示意跟着,然后站起推门出去。

如此,吴刚只得也站起来,跟着了阿兵来到走廊。

自从那次楼梯垮坍之后,局里拨款进行了加固和添置。

以前一字型的走廊,变成了承受力更强的拱形,中间一个小小的拱门,二边是岁寒三友;咫尺天涯,倍添情趣,绿荫摇曳,生机勃勃。

中午时分,安静若素,一廊天光,禅鸣声声。

吴刚和阿兵,在拱门旁的石条上坐下。

阿兵问:“你不是说找她的啦,怎么没有来的啦?我一直盼着啦。”,吴刚斜斜他:“我是说等你展销会值班,走不开时引她来,没说现在啊?现在,你俩不是天天在搂抱吗?”

“没啦,好几天都没啦,她借了我一笔钱,就没见人啦。”

阿兵有些着急,也有些颓丧:“好几天都没有啦,不见啦。”

吴刚现在才明白过来,可怜的阿兵副科长,失恋了。自从第一次引阿兵到了地下舞场后,吴刚就一直没有再去。

这固然是因为他本身对跳舞不太感兴趣。

可更重要的是,那天晚上和王贞跳过后,王贞无意中说的一句子话,让一向敏感自负的吴刚,很不受用,自惭形秽。

王贞说:“男人身体好,是个骄傲的本钱;可你不觉得自己在跳舞的人群里,太鹤立鸡群?”

“呵呵!”吴刚当时很得意的打着哈哈,为自己的膀大腰圆高兴。

小科员一如所有的雄性,在异性面前总是以雄壮有力而自鸣得意。可回家睡在床上细细一想,不对,王贞这哪是夸奖,分明是嘲讽呢。

是暗示自已这身材,搬搬重物做做重活打打架斗斗殴是可以的。

可要跳舞。就像狗熊一样笨拙了。

吴刚当然明白,跳舞,是一种技术活儿,是一种身材和学识的最佳结合,更是一种对音乐与生活的深刻理解,绝非每个人都可以在此跹蹁漫步。

所以,吴刚一直没再去防空洞。

昨天下班时,在大转盘侧还碰到了王贞,对方还邀请自己再去呢。

本来王贞只是一句话,现在看来怕还是要去看看呢。成也阿兵,败也阿兵。阿兵帮了自己,自己帮他出责无旁贷。

可是,阿兵的意思是要自己马上找到那女孩儿,这哪成啊?

说实话,除了当天看到那女孩儿和阿兵在一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住在哪儿,芳龄几许,干什么的,家景如何,有男朋友否?等等等等。

事实上,就连自己“带她来”的许愿,也多是信口开河的安慰话。

谁知这傻阿兵竟然当了真?

当真也罢啦,想想到展销会还有几天时间,自己可以抽空到地下舞场看看和打探打探,然后,如有可能,就真的引她到值班现场与阿兵见面,聊补阿兵的相思之苦。

没想到阿兵居然会是这种意思?

这怎么行啊?

“好几天都没有啦,不见啦。不见啦。”阿兵痛苦的自言自语,一时竟然让吴刚有些感动。他斜视着副科长,想着他刚才说的“一笔钱”,又有点疑惑。

你和人家相识不过就几天吧?

几天的感情就海誓山盟,海枯石烂,要钱你就借,该不会遇到了骗子吧?

不过,吴刚记得那女孩儿的高挑清纯样,躲在暗红色灯晕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一般优美。有着这模样的女孩儿,应该是个不暗人世让人怜的小姑娘,不可能是个骗子。

“借给了她多少?”

“一千啦,她说她妈妈病啦,没有钱的啦,着急得掉眼泪的啦。”

吴刚怔忡一下,这个死阿兵,才认识几天就借一千?这可是一笔大钱呵,抵得上自己大半年的工资了。难怪他着急。

叮!上班铃响了。

吴刚站起来:“晚上我去看看吧,为了你啦!”

阿兵马上高兴得两眼放光,想拍拍吴刚肩膀,可够不着,就搓着自己双手:“谢谢啦,钱无所谓湿湿碎啦,找到人才重要的啦。”

吴刚盯盯他,皮笑肉不笑。

“明白啦明白啦,如果找到了人,你给我什么奖励的啦?”说罢,心里一跳。

这个想法,就是这么一刹那就溜出了自己嘴巴,毫无顾虑也毫不犹豫?哎哟吴刚,你成什么人啦,这不是赤裸裸的要挟勒索和趁火打劫吗?

再说,天知道阿兵和那女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或者以后是怎么回事儿?

为了所谓的奖励,自己铤而走险,是不是太那个了点?谁知阿兵频频点头,深以为然:“当然的啦,应该的啦,在我们广东这是规矩的啦,办事就该有回报的啦。”

说罢,昂头想想,补充说:“那三百块,算我的前期支付费,人找到啦,再给你300块,一共是600块啦,你的报酬啦,应该的啦。”

吴刚差点没跳起来。

他妈的,这一下就挣了半年的工资,我还一门心思想转正上爬什么的?

那一切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钱吗?嗯不对,也不全是这样。有钱固然好,可买不来尊重和敬畏。要不,看看水刚和他那一家子吧。

大家都知道他有钱。

他家里也有钱,可是大家就是看不起他和他家。

任悦是怎么说来着:“我真是不明白他呀水刚啊,整天忙忙碌碌,发疯般找钱,究竟为了什么?这是一个朝着科学发展,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伟大时代。

他难道不明白,人的全部价值在于奉献?

在于为祖国的历史性建设,添砖加瓦,甘做让历史车轮滚过的铺路石?一个人,一个民族整天钻在钱眼儿里,注定是侏儒和虚弱缺钙的。你看他那个资琴,整天个娇滴滴的好吃懒做样儿,瞧着就让人恶心。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当然,吴刚也并不完全认同老婆的评论

不过,他相信老婆的看法,也就是欣组长的看法,进而推之,不更就是莲花校大多数人的看法?

如果我吴刚也像水刚一样,只知道向钱看,那我和这些跑单干的有什么区别?“好啦好啦,还有转正那事儿啦?”

吴刚话茬儿一转,第一次直截了当的当着阿兵提了出来。

“转正,明白吗?”

阿兵倒也痛快,老老实实的回答:“凡科不同意啦,我再给李书记说说啦,王局长我说不上话啦。”,这倒在吴刚预料之中。

凡科不同意,在理。

可要说王局长不同意,似乎牵强?

毕竟上次我舍身做了垫脚石,连李书记都牢记在心,难道王局长竟然不为所同心安得理?“那你给李书记究竟说得怎样?”

吴刚怀阿兵两面讨好,耍滑头,追问道:“王局长又怎么说不上话?”

阿兵顿顿,似乎有些不高兴了,答:“说过啦,李书记说他知道了,正在考虑啦。王局长不听我的啦,你知道的啦,要不,你自己上门说说啦?”

吴刚听在耳朵,记在心里。

骤然一喜:对,我何不自己上门问问?

记得在哪本书上读到过,机遇总是给有准备的人!主动出击,坚持不懈,才是唯一能实现自我的最佳方法。“王局长住在哪儿?”

“市商委大院,李书记家后面第二幢第二楼。”

二人走进办公室时,大家正揉眼睛,打呵欠,挪凳子的进入工作状态。

“阿兵,来一下。”凡科在里边招手,响亮的移动着椅子。阿兵刚过去,张罗立刻填了上来,茶杯口朝他斜斜:“吴大个,茶叶!”

吴刚就摸出美女剪影茶筒,往她面前一递:“自己抓,温柔一点。”

张罗一探指头:“我为什么要温柔,为谁温柔?女孩儿不坏,男人不爱,去他的温柔。”

吴刚咧咧嘴:“哎哎,好像这话儿不是这样说的,你颠倒是非。”,张罗笑:“那就倒过来。男人不坏,女孩儿不爱呗。

可我偏偏爱好男人。所以,看到你这种坏男人,就鄙视心里就有气,就想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共诛之。”

吴刚眼前晃荡着离休厅长和书记大人的身影,实在不想也不敢招惹这尊女煞星。

只好打着哈哈:“我坏我坏,可我有人爱。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哟。”

“啊哈,你这样的坏男人,竟然也有人爱,还想活千年?”张罗夸张的瞪大眼睛。“当然,我老婆么”吴刚朝里边望望,盼着阿兵过来,早日让张罗归位。

便下意识的随口而答:“授业解惑,人类的灵魂工程师。”

客观的说,吴刚本无借此嘲弄张罗之意。

可张罗却借此发难,提高了嗓门儿:“就你那婆子,也敢如此自称,岂不是天下没了圣贤?笑话呀笑话呀!”

血,涌上了吴刚脑顶。

他把抽屉一关,双手一抱,也不说话,直直的盯住了张罗。

吴刚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或者是因为自己借调人员的身份,让张罗有恃无恐?他依稀记得,自己自借调到局业务科后,前段时间与这个张罗内勤,也曾和睦相处。

平时间二人玩玩笑笑,大一句小一句的,彼此并没放在心上。

可这段时间来,具体说,就是引阿兵到舞场后,张罗就变了样。

不但与自己一个钉子一个眼儿,而且想讥笑就讥笑,想嘲弄就嘲弄,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知道她身份之前,倒也罢了。

权当看做是不经意在哪儿得罪了她,惹来了女孩儿的埋怨和唠叨。

可清楚她的来历之后,张罗还是这样恣意妄为,盛气凌人,就不能不让吴刚气愤了。

当然,他也隐隐约约感到好像是与阿兵有关联。可他实在想不透,张罗,一个虽说不上绝色却端庄大方的年轻女孩儿;阿兵,一个漂泊于此三十出头的广东汉子,二人的性格,情趣,生活和视野,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可能会联系在一起?

当然,阿兵是李书记一手提拔的亲信。

不排除平时间到恩师家里,或者在工作中和张罗接近较多,让张罗产生了好感。

或者说甚或是爱情,可这关我吴刚什么事儿啊?再说,也不曾见阿兵有意冷落或不理不睬无视张罗的存在,那张罗到底是为了什么?

“盯着我干什么?我可不是你那个授业解惑,人类的灵魂工程师。”

像一直看到了吴刚的心底,张罗冷冷的说:“我奉命邀请,请你今天下班后,跟我一起到我家一趟,奶奶要见你。”

吴刚扬了扬眼睛。

他妈的,这才是左面给你一个耳光,右手赏你一颗糖吃呢。

啊哈,知道我想见李书记,知道我想转正?奉命邀请,奉谁的命?你那官吏之家,有谁会对我一个小科员感兴趣,居然会发出邀请?

奶奶,离休厅长要见我?

吴刚突然有些不安:是不是老太太的病赙突然恶化?

哎呀,真如果是这样,那我吴刚的麻烦就大了。花甲老太要是瘫痪在床或者一命鸣乎,我这个始作俑者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好的,谢谢!”吴刚沉重的点点头。

“坐啦,不要紧的啦,让几个小组都围过来啦,传达传达啦。”阿兵招呼着欲离去的内勤,一面摊开笔记本。

吴刚瞅瞅找人的张罗和看看作沉思状的阿兵。

再瞧瞧端坐在里边桌上看文件的凡科,心里升起一股厌恶。

这个凡科,真是一个典型的小官僚。科里常年在值也就十几人,真要有什么上级指示,把大家一招呼,传达了就是。

可他偏偏喜欢把大家划为几个小组。

还来不来就让副科长召集传达他的话茬儿。

自己呢,就像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官儿,坐在里边的位子上,孤身一人,莫测高深。也不知道阿兵想过这些没有,还是大智若愚,有意滑天下之大稽?

大家坐拢,阿兵开始了传达。

“作为区商局今年的重头戏,秋季展销会要搞好,出精品,优质服务上台阶,是确切无疑的。可是良好的愿望,并非就是实际的工作技能和服务态度。

所以,为了练兵,局里先组织一批骨干企业,到市商委大院现场供应。

这个事情,会后马上就布置,通知和准备,后天全天出勤,局业务科由凡科带队,现场领导和协调相关事宜。张罗,具体通知由你负责。”

“好的!”

张罗迅速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

“吴刚协助张罗,对区商局下属企业,要统筹兼顾,好的一定上,货源要丰富,收票要放松。”,又和女煞星撞在了一起,躲都躲不脱啊,吴刚哭笑不得,也点点头,摊开了笔记本。

“还有个紧急事儿。”

阿兵的指头在嘴巴塞塞,沾点口水拈开了笔记本的又一页面。

“今天清晨,在悦来镇练油厂外的灌木丛,发现一具男尸。”,哦?大家都竖起了耳朵。“据公安局刑警和法医现场勘查,死者三十多岁,系被人击中脑门,重伤而未得到及时的救治死亡。公安局正在布置警力,全力侦破。

因此,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帮助破案。晚上最好是不在外滞留,以免发生类似的恶性事故。”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

发现一具男尸,好像天下就出现了混乱,又是提示又是警告的,这哪跟哪呀?

“不过,最近是像有点乱。”秋海棠,也就是那个货车司机打破了沉默:“上前天下午,二伙年轻人当街对砍对杀。

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儿,被一个矮个子一刀捅进肚子,流了好多的血,我看不得活啦。”

“这算什么?我家附近经常发生抢女人提包的事儿呢。”

外勤别他一眼,朝向大家比比划划的:“那条路树多,僻静,通过它可直到闹市区。只要听到惊叫声和哭闹声,一准是有人又被抢了。”

叩叩叩!

“行啦,大家都忙儿去啦,去啦。”

阿兵敲敲桌面,拉开抽屉,一面挥手:“去啦去啦,忙工作啦。”。莫看平时张罗松松垮垮,这时却条理分明,井然有序。根本不用吴刚的协助。

不多久,就排列出了出摊单位的名字和所需物资。

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张罗居然在出摊单位名字中,加上了区物资回收公司。

然后,把名单朝一直呆坐着无事儿的吴刚一扔:“不是让你协助吗?拨电话通知吧。注意了,说话客气谦恭一点。没有下面这些单位的支持,也就没有区商业局的存在。不要来不来一副大爷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定意义上的谁怕谁?”

吴刚笑笑,接过名单拎起了话筒。

他当然明白张罗的话茬儿所指。

包括自己在内,业务科的兄弟姐妹们对下面打电话,免不了颐指气使,居高临下,似嗔非怪。一小半是有意以这种口吻与下面套亲乎,一问一答,谈笑间拉拢彼此的感情。

大半呢,是习惯成自然,潜意识里早就多了领导和架子气势。

对前一小半,下面单位心照不宣,心领神会。

毕竟双方都想把事情办好,没有谁能在呆板和就事论事之中,感到沟通了解的重要和愉悦。可对后一大半,下面自然反感和不快。

好一点的,容忍,不当面顶撞,可背后牢骚满腹,颇具杀伤力。

差一点的,当场就来起,甚至还发生过直接冲到局里争论评理……

因此,年年的职工大会上,“转变局机关工作态度,足踏实地为下面服好务。”就成了领导年年必讲的语重心长和提纲挈领。

吴刚也不含糊,一大圈子电话拨下来,虽然口干舌燥,嗓门嘶哑,却努力作到了口齿清楚,简明扼要和谦虚谨慎。

吴刚把最后一个通知到的名单,打上红勾再交给张罗时,意外发现张罗脸上掠过了一丝满意。这让他很受鼓舞。

一高兴,就脱口而出。

“张大侠,我吴刚没有嫦娥,不也照样活得很好,让人满意?”

“嫦娥?下辈子吧。”张罗恢复了冷漠和戏谑:“好好把你那婆子守着,没准儿你这边得意,人家在那边红杏出墙诗意闹呢。”

吴刚只好住嘴。

他实在是被张罗潇洒自如的灵牙利齿吓怕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离这女煞星远一点是才好。铃!下班铃终于响了。因为张罗的提示在先,吴刚锁了抽屉,斜挎起大挎包就站在门口等着她。

阿兵站了起来,将他一拉:“走啦,聊聊啦,我买单啦。”

买单?难道又是跟湿湿碎一样,是小意思和没什么了不起?

瞧见吴刚一脸困惑,张罗说:“还不快谢谢阿兵副科长,人家要花钱请你。广东话里买单,就是他掏腰包的意思。”“可你不是说”

话出半句,吴刚立刻查觉到了自己的极度愚蠢。

一笑,马上对阿兵宛然拒绝:“不啦,今天不去啦,要回家的啦。”

“哦,对对,你要找人啦,要找人啦,去啦去啦,祝你好运啦,让我心想事成啦!”,吴刚心虚的扭过头,张罗一脸淡漠,却又似晓知一切的垂垂眼皮儿,拎起了自己的小提包。

一路上,张罗不说话,也不招呼,自顾自的昂首走着。

吴刚则无言的跟在她身后,牛高马大的身材,斜挎着大挎包,恰好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跨进商委大院,路过小买店时,吴刚有些迟疑不决,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该像上次一样,买些水果奶粉什么的?毕竟是自己撞伤了对方,这是起码的礼节性。

可是想想上次老太太非要自己拎走的情景,他又实在有些舍不得。

收入不高,生活拘束,尽管有着阿兵的悬赏金,还是不能浪费,节约归已啊。

糟糕!又是那个退货婉拒的中年女营业员。营业员从柜子里看清是他,有些难为情的笑了:“同志,又买东西啊?这次可要想好了,售出的商品是不能退的哦。”

吴刚一跺脚,离开了。

而前面的张罗,像是算准吴刚不敢再掏腰包似的,压根儿就没停步,身影在远处一晃,进了大门。吴刚连忙跟上去,还好,张罗正慢慢的上楼,像在有意等他追上来。

叩叩叩!

“来啦来啦,来啦!”

随着清亮的叫声,脚步声从厨房间一直响了过来。哗!房门从里向外拉开:“张姐回来啦?”“嗯!”“还有一个呢,哎,你好像上次来过。”

小保姆快人快语,对吴刚热情的笑着。

“请进来吧,请脱鞋!”

“罗罗,下班啦?”老太太在里间快乐的叫道:“今天挺准时。”“奶奶,是我。”“小吴呢?”“也来啦。”“快请进来,请进来。”

“哎,好的。”张罗高兴而大声的答应着,一面回头:“进哇,还楞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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