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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过节我回家

2017-10-31 11:10 作者:无声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文/龙书

秋天来了,天气凉了,树叶黄了。

中秋到了,月亮圆了,桂花开了。

夕阳下,秋叶飘,飘落在枯草中。

凉,秋风吹,花香吹进车间里。

车间里,灯光下,是忙碌加班赶货的工人。他们争分夺秒又兢兢业业,疲惫的身体看到的是满脸笑容。我知道,此时哪怕再苦再累,他们都是开心的,快乐的。作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就算机器声再大,我一样能听到他们内心的声音。(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过节了,他们个个都希望快点把手上的活做完,盼望着早些回家去与家人过团圆节。

马路上,笑声里。他们各自谈论着各自的过节计划。小张说过节他陪女友去世界之窗浪漫浪漫;小李说,回去那天他要多买几盒他女儿最吃的月饼;小马说他特地向老板多请了三天假,回家多陪陪长年留守在家的妻儿;老林说,要尽快回家赶上他们家乡一场庆祝活动,因为有他的女儿和儿媳妇参加的表演队……

月光下,花香里。我似乎也回到了久别的家乡。

村口那颗大树,是否还如当年那般茂盛?树下是否还停歇着许多挑担子的乡亲?要是有,那一定也有我的母亲,现在正是农忙收割庄稼的季节。

这个时节我的母亲一定很忙,天天操心田地里的庄稼何时收完。天还没亮就起床上坡去了,有时候她都背了三趟包谷回来了,我还没煮好早饭。

我似乎还看到了母亲忙碌的身影。她身材结实,面容清瘦,脚穿破布鞋,身着传统绣花苗服。戴着头巾,耳垂下戴有外婆送她的那对银耳环。晨曦下,她背着背篓,匆匆忙忙,健步如飞,巴不得三步作一步走,只为快点去到目的地,赶上好天气,尽快把庄稼收割完。回来时可就两样,由于背上的东西太重,母亲低着头弓着腰,双手时而无力地垂下时而使劲地搭在腰间,踉踉跄跄,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挪回家。

由于身体原因母亲不能挑东西,只能用背。父亲在世时,忍着病痛,将长在屋后的那林湘妃竹砍了些最大的回来,亲手为她编了好几个背篓。每年农忙收割庄稼的季节,母亲就是用父亲为她编的背篓,一篓一篓的将地里的包谷和田里的谷子背回家。

每次背东西回到村口的那颗大树下,母亲就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将沉重背篓骑在路边石墙上,背靠背篓站着小歇一会。但母亲都不会歇得太久,稍叹几口气,然后又弓着腰,埋着头背着背篓继续往前走。由于东西沉重,每走一步背篓总呲呲响。可母亲似乎不觉得累,年年如此,天天如此。

不是的,其实她也很累,只是由于心理的过度操心,使她忘记了身体上的疲劳而已。那时,我们一家子七口人可都全靠她一人养活呵!

我家离村口大树不远。下一道坡,再走百来米平地就到了。

离家还远,可我已闻到了阵阵菜香,那是二姐从山上松林里采来的野味,松菌。弯弯的土灶门前,小妹妹正忙着烧火添柴;灶后,眼看锅里的菜油熟了,没了泡沫,大妹妹将切好的菜倒进锅里,松菌炒青椒在油锅里吱吱响。一会儿,伴着锅铲一同翻滚,倒进菜盘子里。那可是原汁原味的家乡菜呵。

我似乎还看到了我家房子上弥漫着的青烟。屋子左边那颗核桃树结了满满一树的核桃果,向阳的那几枝都被他的果子压弯了。

急,秋风紧。秋雨时节,萦绕的薄雾给古朴的村庄披上了一层朦胧,远远望去,幻若仙境。瓦缝间钻出的青烟,随着秋风飞快地飘向屋后的树林里,摇动的树枝惊得林叽叽喳喳地四处分飞。核桃树带着一满树的果子在风雨中飘摇,多担心压弯的那几枝被风吹断。

核桃树是母亲和父亲结婚那时栽的。栽时树苗已有人腿那么大了,第二年就结了果,十多年后高过了屋顶,结的核桃子又大又多。母亲曾骄傲的对我们说,那是他结婚的见证,那一树果子就如他们这一满堂的儿女。

每年摘核桃时,总引来村里不少孩子咽着口水来观看,他们眼珠子也追着核桃子打滚,从树上到地上到母亲的背篓里。等摘完了,母亲就会叫他们一个一个地来分他们吃。然而,几个调皮的等不及了,干脆跑到树底下去捡,核桃子丁丁东东的落个不停,急得母亲忙吼住在树上的父亲赶快停手,生怕落下的核桃果打着了那孩子。

没想到父亲一停手,其余的十几个一举蜂拥而上,几秒钟内,满地的核桃子全被捡了个精光。母亲呢,只在那里和蔼地笑,还不准我们几姊妹去捡。说我们自家有的别跟他们挣,害得我们只能在一边瞎着急。

你们可以想象,在那缺吃短穿的年代,果子对我们这些经常挨饿的穷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以当主食充饥,可以拿他与别的伙伴换喜欢的糖果,可以拿去邻里的阿伯家去换米饭吃……

核桃树下是条大路,每天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路过的人母亲绝不会让他们空着手离去,周围的邻居自然也少不了要分的。一满树的果子,结果只剩一点点留给我们了,看着袋子里少得可怜的核桃子,姊妹们免不了有些抱怨,母亲会很开心的说:别难过,明年还会结的,你们几姊妹拿这点去分了吧。看着母亲灿烂的笑脸,我们也跟着开心了。

每次分的核桃,姐妹们总给我最多,二姐和三姐甚至把她们的那份全给了我。在父亲面前我总爱撒娇,每次让父亲帮敲碎了壳后,还要帮剥了皮喂到嘴里吃。我清楚地记得,父亲俯下身子敲核桃壳时,我就在一旁抓着他肩膀玩,敲好了我就坐到他膝盖上等他喂我吃。他脸上堆满着慈祥的笑容,喂我吃核桃子时,他的口也随我的口微微张开,很仔细很小心的样子,生怕把他的儿子弄疼了。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就是二十年。二十年间变化了不少,二十年间父亲已早登极乐,姐妹们都长大了出嫁了,个个有自己的儿女和家庭。我也像离了巢小鸟,在外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二十年间母亲也老了。如今她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身子佝偻,步履蹒跚,面容憔悴,甚至有点痴呆。背不动了当年的包谷,也咬不动硬壳的核桃子;话也比当年少了,连吃东西也显得那般费劲,这都因为那些年劳累成疾,如今恶疾缠身。

可是,她已这样子了,现在还要她一人留守在家,变成当今农村成千上万孤苦无依的独居老人中一员。这是我们作为子女的不!是时代的悲哀,还是她们自己的宿命?为了生存,作为子女的我们,心中的无奈和酸辛有谁能理解!

秋叶落,秋草黄。

秋夜寒,秋树壮。

秋月笼,秋花香。

秋灯暗,秋夜长。

寝室里,小李轻轻拍我肩膀说:“小龙,今年过节你回不回家?”

我望着窗外的夜,说:“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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