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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脆微,但围绕生命的是一首歌

2017-10-29 15:46 作者:逸风  | 1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俊离开我们有三个月了,然而那一抹悸痛仍坚定地隐匿于心底角落,时而滑出。

俊是七年前的同事,虽交集不多,但仍记得他是经理人中积极向上的一族,给人以信任和信心。俊的生活本可用美满来描述:一隅低调奢华的乔迁新居,一位贤淑温和的新婚娇妻,──正是可以享受人生的阶段。俊的妻说,那天晚上看电视,坐着坐着他就没有了动静。

虽抢救及时,然而中风偏瘫改变了一切。

其后在一次活动上,我见到了参与义工工作的俊的妻,一副欲说还休的无奈与凄楚。俊的婚姻维系了二年,便到了尽头,他选择拿现金出户。那时我们才知晓,俊不是本地人,无父母双亲,无兄弟姐妹;公司为他寻得一廉租房安身。俊虽语言不清、行动不便,但生活仍可自理;加上公司每个月的生活费资助,想来生活暂不会有问题。而每逢传统节日,公司委托的同事都会去看他,俊还是乐观感恩;只是虽有不断激励,希望他加强读报以训练思维,加强锻炼以校正运动,但似乎收效甚微。

六月一天,森来电约见。然后我们知道,森是俊父亲的学生,约三年前,森知道了已故老师儿子的遭遇,便主动成了俊精神的支柱,并组织同学好友与俊保持联系。

那天,森告诉我们,俊已身无分文。我们愕然:离婚所得有五十余万,加上这些年公司的捐助也有十多万,近70万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森说,俊并不十分信任他,但到最后逼他去银行查账户才确认。森说,俊能够说得明的开支只有中药喝了二十万;俊有一个股票账户,唯一可能的推测是,炒股炒没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没有管理好俊的账户是所谓关心的最大的败笔,双方深感自责。可瓜田李下,又怎么管呢?自责与谴责毫无助益,保持俊的生活才是迫在眉睫的事。分析后,申请“三无人员”待遇,便成了唯一的选项;两方约定协办。

七月五日,森再次来电,说俊重病住院,没有亲人作保,医院也不能实施抢救。作为有合作关系的单位,作保不成问题,人事经理即刻前往协调。但随后的信息使大家心情降到冰点:浆细胞骨髓瘤晚期,高烧不退,伴随呼吸机能衰竭。据户主回忆,前几天俊感觉不舒服,便在屋内休息,别人也没有特别留意;直到电话沟通,发现不妥后查房才发现,──俊屋内的空调开得极低,人已几近昏迷;医院抢救时,几度清醒的俊,竭力去扯身上的点滴与呼吸机,求生欲望全无。

当天晚上,值经理合并会;会后,集团仪小姐将情况向大家作了说明,近二百位经理即发起捐助;无论认识或不认识俊,共同的愿望是携起手来,让俊能渡过这个难关。

那晚,我回到家,已近午。心里很不宁静,我对亲说,需要去医院走走。有些经验的亲没有追问什么,只是说,夜深了,陪你吧。已有预感的我,并不愿给亲留下不宜的印记,只是说,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在值班护士的指引下,我顺利来到俊的病房:一眼看去,悲戚便盈满了眼眶。俊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线,呼吸机罩住了他清瘦的半张脸;脖梗痉直后仰,几近九十度;那少受偏瘫影响的左臂,被捆缚在床沿上;身体阵阵痉挛、不和谐的呼吸声不时发出,这一切纠着人的心。俊的眼睛半睁着、似乎在直直的盯着什么,其实,现在高烧昏迷的俊对外界没有一丝感知。

这是一个多人的重症病房,同房的病人也都安静地躺着,对有生人的到来,没有任何情绪,--等待,似乎是唯一可以做的事。为俊请的护工在边上的临时床上和衣躺着,已经进入了境。

与值班医生沟通了俊的情况,与之前掌握的情况基本一致。降温,用的是进口的药,已经上到了最大的剂量,呼吸机用的是纯氧。医生说,现在是呼吸机吊着命,一口气上不来,就可能没了;如果渡不过这个坎,那也就三二天的事。我能做的,只能是重复白天已与医院达成的书面约协:一切按医疗规程去做,医院尽力就好。

想着昏迷中不自觉阵颤与痉挛的俊,我不知道,所谓尽力,是在挽留俊的一丝生机,还是延长了他的痛苦,亦或只是为了生者的可怜的颜面。

回望深夜中的一院,静静的,似乎什么都能够包容。

第二天早,捐款从各方汇来,微信真是无所不能。仪小姐带头捐助,各公司领导、主管纷纷响应;在职的、离职的、退休的,都在第一时间表达了关切。已经安排好了组织模式,倒也有序。约十点锺,噩耗传来,俊走了,捐助组织变成了治丧组织,捐款变成了帛金。公司与森、俊的远房亲属进行了协商,形成了共识;公司委托森作为全权执行负责人:只有一个愿望,让俊有点尊严地走。

七月八日,在仪小姐的亲自关照下,按照南方的习惯,为俊放了焰口;七月十五日是俊的火化之期,治丧组织为俊举办了一个简朴的告别仪式。原同事、同学、朋友、远房亲属三四十人从远方汇聚而来,向鲜花中的俊作最后的告别。

天气很好,希望这是昭示着俊的心情,── 离开了,也是一种解脱;都说死亡只是一道门,一边结束,一边开始。

公司的捐助,加之俊同学、朋友所捐的款项,足够结算俊的医疗费、告别仪式、火化及修建一座简朴的墓地。森说,俊生前希望与父亲葬在一起,他会负责到底。我们感恩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遇到了这么好的一位陌生朋友。

俊走了,许是不舍,许是解脱。一杂浪花的泯灭,对于长河而言,实在不算什么。夜幕下的城市、乡村酝酿了多少出开始与谢幕,又有多少人能够留心与记得。但是,到了触摸生命年轮的人们,对于生命,则会有别样的情结。相遇了是缘,相识了是份,有时还有了些责任。即使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无奈……;即使这些责任并不完全、并不完美,或者还有一点点笨拙……

杨生之语在耳:我们不会忘记为旭日贡献和努力过的人;当他遇到自己克服不了的困难时,旭日会和他共同努力……

仅以此文,给自己找个解脱的借口;更给那些经意或不经意间对身边施以援手的人和事留下微不足道的痕迹,即使那是一份善意的心情。--生命很脆微,但那是围绕着生命的一曲永恒的歌。

逸风(Sanny)于2017年10月29日。

注:本文公司系香港旭日集团·真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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