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游走平利小镇老县
一
（陈俊东）平利是个县，一个让人听起来顺耳且倍感亲切的名字。作为这里的女婿，我不仅爱上了这里的人，还爱上了这里的青绿苍翠，地貌嵯峨，山挟川而驰，川带河而迤，更爱上了这里山涧中绿水环绕烟霞飞动，山岚袅袅妩媚秀丽之“天然氧吧，人间仙境”。
地理位置特殊。平利地处秦巴山区中部，居陕、鄂、渝三省交界处，最典型的省际边关县，素有秦头楚尾之称。2012年7月8日，在北京举行的首届中国乡村（旅游）发展论坛“中国最美的乡村（小镇）”推介结果发布暨颁奖典礼上，她以第二名佳绩，荣膺“中国十佳最美乡村”称号，仅次于江西婺源，成为陕西省唯一获此殊荣的县。
好山好水出好茶。平利县乃陕西三大产茶县之一，是安康地区仅次于紫阳县的第二产茶县，现在是全国百个茶叶基地县之一。早在唐代就被列为全国八大茶区之一，清朝乾隆年间平利茶成为贡茶。平利还是全国绞股蓝生产第一县。“平利女娲茶”和“平利绞股蓝”成为陕西省名牌产品，“平利绞股蓝”获“中国驰名商标”。
人文历史悠久。公元前十一世纪，大巴山区族落--庸，随周武王灭商，建都上庸，平利县属庸国统治区。楚怀王十七年(前312)，秦大破楚军于丹阳，取汉中，平利县遂属秦地。公元前221年，秦统一中国，实行郡县制，平利县属汉中郡西城县地。公元前206年，汉高祖刘邦灭秦，建立西汉王朝，沿袭秦制，平利县属汉中郡长利县。东汉光武六年(30)，废长利县，先后并入锡县(今白河)、西城县(今安康)。晋太康元年(280)今平利县以上廉水为名置上廉县，系平利县之前身，为置县之始，属荆州上庸郡。
县城历经四次变迁，今址始建于清嘉庆8年。老县城今属老县镇，在灌溪(今东河)与月河(今北河)汇口处，西距安康城31公里，乃古今通楚入川之要地。据县志记载，唐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和明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至清嘉庆七年(公元1802年)均在这里设置，前后达1180余年，故老县镇附近地区人口繁衍稠密，农事发达，“老县”之名亦由此而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二
老县镇虽然是个“少见宽平野”之地，但这里却是山清水秀，自然风景优美。镇之四周，青山叠翠，茂林修竹，田园秀丽，溪水通幽，河沟密布，故地名多用河、沟命名：“东河”（古名灌溪河）“北河”（古名声水）“西河”“月河”及“木瓜沟”“布袋沟”“七里沟”“龙王沟”“申家沟”……而发源于女娲山西麓，流经老县城后，在汉滨区县河镇汇入黄洋河，便成了“县河”的美称。
县河不大，全长40余公里。老县城下游峡长约20公里，其宽不过丈余，两面奇峰突兀，怪石嶙峋。昔日公路不通时，行人至此，过坎坷石道，望一线云天，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入难出的“车厢峡”，因地势险要而成为远近闻名的关垭子(狗脊关)。明末农民起义军李自成兵困于此，诈降而反戈的战争史话，使这一古关载入中华民族的史册。车厢峡古战场遗址、马鞍山平安宫、灌溪百折、女娲山以及白衣庵雌雄银杏树……是老县镇闻名遐迩的历史遗迹和山水人文景观。
古往今来，许多文人骚客都来过这里，并为之题辞作赋。宋代大诗人郭正祥沿“金房古道”灌溪河上女娲山，就曾留下五言律诗：揽辔金房道，崎岖难具陈。浮岚常作雨，冷气不入春。少见宽平野，多逢臃肿民。欲知来处远，巫峡是西邻。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兴安州守刘德新莅平巡视，看到这里的地形地貌后，即兴赋诗一首，生动形象地描述了当时老县面貌：岭障层围黑子城，溪流如带石如撑，竹篱茅舍人称市，野鸟闲花自识名，地僻不闻黧犬吠，山深只许白云耕，仆夫叱驭穿林度，几片红霞映日明。乾隆十七年（1751年），武进名士黄宽莅任平利知县，对作为老县城靠山的锦屏赋诗曰：“青葱山色总当衙，生致春来喜渐加。翠滴中庭清影足，何妨满取是烟霞。”后来“锦屏春霁”便成为平利旧县八景之首。
据考古发现，秦末汉初，老县稻草街一带为罪臣流放之地，所出土的大量绳纹、菱纹砖和陶器、铜器，以及西汉新莽“始建国三年”纪年砖、“八千万岁”铭文砖等，工艺之精，品位之高为国内罕见。目前，境内还有明代县城遗址、稻草街汉墓群等留存。
特别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在锦屏出土的东汉画像砖，砖体之宏大和图案之精美使人震惊，其中一块被贾平凹先生观后起名为“西城虎”，引起史学界的高度关注。随后，锦屏因“西城虎”“晏乐百戏”和“龙”纹画像而名声鹊起、名噪京华。此画像砖拓片不胫而走，被许多文史界大家珍藏，他们把拓片请知名书法家题跋后，挂客厅、书房，实属威猛、大气。正像书法家李成海先生所题“独步神威怒，眈眈射电光，长风传啸旌定安康！”
三
时逢如诗、如梦、如画的醉人深秋，应友诚邀，特意走进小镇老县，一起欣赏这落叶的缤纷，倾听这秋天的诉说，感悟这四季的轮回。
沿308省道安平段过汉滨区与平利县交界处二房沟隧道后，放眼沿途百里画廊一期景观节点工程之一的“凤桥”廊桥，两头上有联曰：“凤舞青山云雲间树色披锦繍；桥横一路竹里泉声达康莊”。“客游图画里百灵彩凤多福地；人居山水间千家乘龙是尧天”。古朴典雅的亭台回廊与小桥流水人家相映成趣，成为美丽乡村真实的写照。周围绿野葱茏，茶园密布，山环水绕，灰白相间，掩映在葱郁翠绿中的陕南徽派民居格外靓丽。
自马鞍铺沿松林间小路盘旋而上，山路两旁，灌木丛丛，老干苍藤，松涛飒飒，鸟声婉转。山上是柿红橘绿，山间是流水人家，错落在山坡崖坎上的蜂桶周围，是一朵朵盛开的茶叶花、金桂花，蹴到跟前扑鼻的幽香沁人心脾。听村民说，一年中秋天的茶花、桂花蜜，因量稀少而尤为珍贵。一刻钟后，至始建于汉光武帝年间的道家活动场所“平安宫”，伫立山巅望风亭内，居高临下，放眼四野，群峰耸翠，重重叠叠。脚下308省道与安平高速路相依相偎，沿途房舍鳞次栉比，灰白相间，掩映在葱郁翠绿中。极目远眺，清流潺潺的平利旧县八景之一“灌溪百折”若隐若现。此时此刻，天高云淡、高逸闲适，大有飘飘欲仙之感，舒畅心境自然不同凡响。
上完77级台阶，可见平安宫的正殿内，供奉的首位神仙是骊山老母，此外还供有送子观音、地母药王、袁仙姑等诸神塑像。歇息片刻，手捧香茗，不仅可倾听王莽叛乱追杀刘秀于山前所幸被救，刘秀为感念骊山老母点化转危为安之恩建造庙宇的传说。还可以听到清光绪年间，原财梁乡广沟村聪明贤慧的袁姓童养媳，悉心学医为人治病，深受乡邻爱戴，后被骊山老母点化成仙的故事。因此地恰巧位于平利与安康交界处，于是就有了“平安宫”之美称，寄托了当地民众追求幸福平安祥和的美好愿望。1999年，笔者曾有“金盆山·平安宫”刊在《安康日报》“金州揽胜”。
沿宽敞平整的308省道继续前行约十分钟，到达镇政府所在地锦屏，旧称“稻草街”，此地有“女娲山下小江南”之称，其优美的自然风光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曾吸引著名作家贾平凹、李茂询等文化界名流慕名前来观光采风，并有脍炙人口的散文《细雨霏霏稻草街》在《人民日报》发表。
小街不长，约莫1公里，昔日传说中沿街两旁低矮的稻草房早已没了踪影，展现在眼前的是两、三层砖混楼房和河对面新建的一排排小高层社区房。由于这里是安康到平利的必经之地，又是安平公路新道旧道交汇处，更是镇政府所在地，街道虽不大，但餐馆、旅店不少，众多店铺里各色商品琳琅满目。由于时逢雨天，街上冷清少人。我试着走进一家没有字号的牛羊肉泡馍小店，女店主很客气，忙前跑后麻利地招呼着我这个唯一的客人。吃着羊肉、嚼着杂咯，一碗味道不错的香菜蒜苗煎汤就着两块馍下肚后，浑身上下饿意寒意顿消。
过稻草街向东，公路变得崎岖。沿旧道盘山而上，到达最高处，就是老县人引以为豪的奇峰秀岭女娲山。该山古称中皇山，为传说故事女娲炼石补天之地。女娲是人类始母，传其补天造人，功德盖世。景区面积62平方公里，森林覆盖率达95%。山上的女娲祠为夏代所建，是女娲文化的发祥地，现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专家考证此山是女娲圣母的治所，有女娲墓、女娲庙、玉皇宫、火神庙、舍利塔群、武皇太子坟等古遗迹尚存。这里不仅有古老、神圣、悠久的神奇传说和庙宇遗址，残存碑刻，还有今天美丽神话般的自然风光千奇百态：每逢雨后天晴时，万里云海，银波荡漾，素雾舒卷，庄严灵秀的女娲山既似海市蜃楼，又如蓬莱仙境，景观有“飞云追山”、“雾绕山岚”、“松涛怒号”……透过云海看红日东升，俨然海上观日出。女娲山每年落雪独早，故“中皇晴雪”为旧时平利的八景之一。景区的自然价值、文化价值都很高，加之交通便利，是规划中平利县生态旅游的核心景区，也是安康市范围内一座始母圣山和文化名山。
四
距离老县镇4.5公里的铺子村(今属老县村6组），曾有座远近闻名的寺庙“白衣庵”，千百年前繁华热闹，殿宇辉煌，隐没在松篁交翠中，供奉着白衣大士观世音和白素贞塑像，众多佛教僧尼慕名前来，形成了当时最气派的道场。
上世纪五十年代，北河乡政府就建在此地。庙前戏台子两侧，分别长着一雌一雄两株高大的银杏树。近瞧之，树冠高约40米。雄树径约4米，需5人合抱。听说昔日里面多蛇虫出没，后被雷电在腹部击出一洞，居然可容纳几个小伙子站立。而那株雌树相较于雄树腰围纤细点，但同样健壮挺立。据在此租居的张仁宝讲，这一公一母两株银杏树，好比一对恩爱“夫妻”，别看它们树龄已逾千年，但枝繁叶茂的母树每年可产银杏果好几百斤呢！细端详，树身上有平利县林业局2008年制作、编号为105号的古树名木保护牌：古树级别一级，树龄1100年！
千百年来，铺子村民众与这对千年夫妻古银杏树和谐相伴为邻。每到深秋季节，白衣庵前，银杏染秋，黄叶飘落，“满院尽带黄金甲”美到极致。游人至此，那满地金色的叶子和周围淳朴美丽的农家，一幢幢民房掩映在黄灿灿的彩色世界里，犹如走进了童话世界。
金黄色的银杏叶，这些深秋里的可爱小精灵，如风中金蝶翩翩起舞，装点着人间秋色，演绎着金色浪漫，散发着黄色诱惑。让金秋的北河成为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任意选择一个角度，都是一幅绝美的风景。这对银杏树龄之古老，生长之茂盛，生机之盎然，在当地实属罕见，构成了一处独特的古生物景观。
如今，千年夫妻古银杏树下，白衣庵虽早已没了踪影，但关于清朝光绪初年，白蛇（白衣大仙）显灵帮助新城知县乔超伍巧擒盗贼“回八”后官复原职，乔知县为感激白衣大仙，筹措金银修建白衣庵的传说故事却让人回味无穷。昔日的庵后来成了人民公社、乡政府大院办公场所。亲友的母亲曾在这里工作多年，这个大院在六、七十年代空前繁华，唱大戏、演电影等，吸引了周围十里八乡众多男女老少们前来，可谓热闹非凡。据说白衣庵戏台上演出有一计较，就是不论演唱其他什么戏均可，唯一不能演唱“白蛇传”，否则会惹怒白衣大仙，施法当地降临暴雨洪水。庵前曾有口荷花塘，里面多有鱼儿和盛开的白莲。一花一如来，一叶一菩提。炎炎夏日，凡逢白莲开放，该花超凡脱俗的神态，象征了吉祥、美好、神圣，成为人们修心养性、洁身自好的榜样，只可惜后因平整场地被填埋。
抬头仰望这对千年夫妻古银杏树，高大挺拔，树皮纵裂，树干呈正圆形，叶似扇形。当地人讲，每年到了九、十月间，地面一层金黄的叶片儿，每天都会有不少客人前来观赏游玩，会有大人小孩们来捡银杏叶，捡白果，口袋装满，有拿回家加工成美食，也有拿到药铺里换几个零花钱，一起分享古银杏树赐予人们的欢乐。恰逢雨后，我们不仅捡到了许多银杏果，还在院坝里捡到了不少地耳呢。据老乡讲，当年乡政府在银杏树下修建办公住房时，因无资铺设楼板，后只好砍伐银杏树做材料。所幸当时未砍倒整棵树，只是把雄树的顶子截伐了一段，十几间屋子就绰绰有余。
如今，老县乡政府已经撤并不存在了，但大院仍在。古老的银杏树虽然经历了千年风雨洗礼，但依然像一对老夫老妻，一起走过沧桑走过了千年姻缘，至今仍然这般相亲相爱。它们不仅是海枯石烂的爱情象征，也是北河乃至老县镇日新月异发展变化历史的“见证人”。
归途中，路过老县城西门遗址前亲友老家小屋，夕阳下青砖堆砌的半截城墙，格外斑驳沧桑，他们在千百年风雨飘零的洗礼中早已坐化成一种形象。我们边走边看，边走边聊，脚步由沉重逐渐变得轻松，我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保护好这段历史印记上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放眼社区里一幢幢错落有致的现代楼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大家脸上不约而同的绽露出南瓜花一样的笑容。
朋友，金秋时节，你若想来平利，最好先选老县镇。清澈甘甜的县河水，会为你洗去一身的疲惫；会当凌绝顶的平安宫，会让你一览众山小；白衣庵美丽的传说，会拂去你内心的浮躁；清凉优雅的夫妻古银杏树下，会撩起你无穷的遐思，忘却平日间的一切烦恼和忧愁……这里，你可以看到坚贞爱情的见证者，友谊长存的代表者，生命不息的传颂者，也会听到日新月异、繁荣昌盛的时代弦音！或可赏景留影，或可驻足小憩，或可露营体验，融自然景观与人文关怀于一体，满足您“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美丽乡村游体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