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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子”之谜

2017-10-19 11:15 作者:山野村夫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故事简介:此“古堡子”位于甘肃省古浪县裴家营镇中川段家庄村,古堡子建于何年何月无人知晓,但它确确实实至今仍在,只是剩下残垣断壁,在那个写满了岁月沧桑的堡子里,如今仍住着段家几十口后人,仍旧守着几辈子人都确信而又找不到看不见的财宝,故事还得从凉州总兵镇守使马廷骧说起......

一九二八年马廷骧反攻占领武威之后,又攻打永登,图谋占领兰州。从七月二十六日从凉州出发,在裴家营子(现裴家营镇)修整一晚,翌日开拔途径位于甘肃古浪昌灵山处的段家庄(现古浪县裴家营镇中川村段家庄组)时,发现此处山大沟深,山恋起伏松林茂密,林中不时惊起飞野兔,马廷骧早已耳闻此山藏有土匪武装,便派出一个三十多人的侦查分队顺沟前行先头侦查,同时又派出两个营的兵力分山沟两侧盘山隐蔽前进,以侧面侦查若遇土匪亦可迂回保卫将其灭之。的确如此,昌灵山中常年盘踞有一百多人的土匪,武器装备五花八门,有快抢、火铳等,此股土匪横行古浪,跨越凉州、天祝一带,专以抢劫大户或是做买卖人为营生,这天布置在昌灵山瞭望哨上的上托(望风或放哨的人)立刻报告土匪小头目段峰,说从北边山沟里进来一帮兵匪,约有二三十人,看似还装备了小炮,段峰赶紧跑去告知土匪头子张疤子,张疤子听完后哈哈大笑,随即传令:老子正缺杆子呢,这不送上们来了,集合队伍出发!

张疤子将一百多人的土匪分布在山谷两侧的植被中布下了口袋,等着这二三十人进入,半个时辰左右,那二三十人凭着人人手中持有快抢,且后面有大部队,尽然有持无恐地前进,此时在两侧侦查的马部队伍均发现前面山谷的两侧馒头山中草丛晃动似有埋伏,便扩大包围圈,悄悄迂回到后面。马部侦察队进入口袋后,张疤子立刻命令“打”!顿时两侧土匪同时开枪,将侦查分队一举歼灭,冲入山下纷纷捡枪支弹药,殊不知马部的两个营此时突然向张疤子一群土匪开枪,张疤子在乱战中被毙命,其他土匪仍在抵抗,这是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土匪小头目段峰发现大事不妙,负隅顽抗必遭全军覆没,他赶忙大声地呼喊:“饶命啊!我们投降......”

一百多土匪只剩下了近一半,就这样张疤子的残兵被马部收编,土匪段峰被马廷骧任命为连长,从段峰的交代中得知他是本地人,随即命令他在山中带路去攻永登城,到九月下旬的两个多月中未打开县城。以后孙连仲的队伍攻过来,马部下令撤退,溃退去武威,在溃退途径华藏寺(今天祝县城)时已是半时分,这个段峰发现撤退路线是从西向皇城滩一带退去,在攻打永登时险些丧命,知随马部这次溃退后不知能否保命,便悄悄通知所属土匪,联系原人马是否回昌灵山,这些土匪那里经过这么大的战场,眼看剩下的同伙越来越少了,都想保命欣然同意跟随段峰,他们经松山滩干柴洼(今古浪干城乡),又回到了土匪的老本营--昌灵山。为何这个土匪小头目段峰又要回到昌灵山?是因段峰就是古浪段家庄人,自打十几岁出门也已五六年,庄里人都以为他早已死了,殊不知他却做了土匪,他想凭着自己熟悉本地环境和生活习惯,仍想过那种自由自在横行乡里的日子,再者段峰等部分土匪还惦记着山上留下的十几个家眷呢,......

话说已至1930年,段家庄子有三十来户段姓人家,据传说在西汉时,段任北地都督,玄孙段贞任武威太守,子孙遂在此世居,日益族大人众,形成武威郡,尊段贞为开基始祖。魏晋南北朝之际,段姓或因仕宦,或因避战乱而迁往各地,而此地居住的段姓家族正是为避战迁徙至此的段姓后裔,段家庄财主段发的先祖以经商发家,其他段姓人家多以为段发家牧羊、牛、骆驼、租种地为生,族长段发兄弟三人以家大业大财大为名,周圆十里八乡无人不知,他家位于庄子上游的昌灵山根,适逢兵荒马乱,土匪猖獗之时,偌大的院子外四面不知何年修建了厚厚的土墙将庭院而围,人称“土堡子”,堡子底墙宽约十多米、高与底宽同等,住房且四角建有小阁楼(实则为哨楼)甚是宏伟,有家丁轮流站岗放哨,堡子内有坐东往西的堂屋数间,两边为厢房,堡子靠东的墙角处盖有库房两间,看似普通的库房,但此库房内靠墙边挖有一个储藏窖,上面有木板盖,储藏窖当地很普遍,几乎家家都有,但此窖非同一般,深有七八米,里面可大了,简直又是两间房子,主要用于储藏洋芋、蔬菜、清油、羊、猪油等等,一般家丁、长工都不会入内,有大奶奶亲自掌管,地面用厚厚的青砖铺就,四面用硬杂木檩子一个挨一个的立起,檩子上面顶着厚厚的杂木板,中间有六根柱子,其实就是两间木头房子。虽说大奶奶掌管,但她儿子富贵儿确知道地窖的结构,一股脑儿地早就告诉了六娃子,但里面藏得东西甚至还有个秘密富贵儿未必清楚。富贵还神秘地告诉了六娃子里面有一个大铁箱子,吊着一把铜锁。堡子门口两边有家丁住房,院内院外养着四条牛犊子大的狗(真正的藏獒,当地人不知叫啥,统称“牛犊子狗”),堡子外东边二百多米远处靠山根有一片段家坟茔,葬有段家两代前辈,茔地内有石碑、石案,四周立有石柱,茔外长了很多猫儿刺,坟茔靠山的东边有一条南北纵向的壕沟,壕沟沿上长满了岌岌和荒草。段家堡子距庄子约有千米,独居于此,据说是段发的爷爷请来西安的风水先生看的。老大段发人称段大爷又叫段财主,心眼确也不坏,年已不惑精神矍铄,娶俩老婆,小老婆比他小十多岁年轻漂亮,是能说会道的大靖人,在家中虽然大老婆主内,但比不上小老婆的能言善语,所以段大爷也宠这个小老婆,家中及打杂护院的都非常尊重这位小老婆,段大爷在庄里说了算在自家也是“家长”,从小随父做买卖,父去世后继承家业,以贩卖青盐、鸦片、粮食、布匹、羔子皮为主,养殖牛羊数百只(头)、骆驼六十多峰,雇佣长工十多个,最让他放心的算是16岁的小长工段六,小名叫六娃子,六娃子并不是排行老六,而是生在了六月,生六娃子时其母因大出血而亡,十岁那年父亲又得痨病双亡,成了一个孤儿,段大爷便收留他为自家放羊,恰好段大爷的儿子富贵儿和六娃子同岁,从小就喜欢和六娃子在一起玩耍,虽然六娃子住在堡子外的羊圈里,富贵儿却常常和六娃子睡在一起,也不叫他“小少爷”直呼小名子,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兄弟俩。段大爷常去自家的坟茔地,有时晚上都能看见他在祭祀先人修理坟茔,坟茔里时而有纸火点燃,白天庄里人还能发现石案上有祭品香灰之类,庄里人都说他是一个大子,不让人家发财才怪呢! 段家的买卖已做至兰州,兄弟三人分工明确,段老大段发全权掌握家中的一切事物并掌管家财,老二段达专门负责物资的贩运,而贩运这些物资当时都是驼队,一个驼队有十四五峰骆驼组成,段家有四个驼队都有他指挥,一年四季老二段达将本地收购的粮食、鸦片、牛羊皮等用驼队运到雅布拉、青海等地换成青盐、布匹等辗转运到兰州,而老三段财专门在兰州经营几处门面,销售盐、布匹、鸦片等,生意红火,故此老二和老三均已娶妻安家于兰州,而段大爷虽耳闻土匪在当地时常出没,但段家在胆战心惊中也平安无事......

1946年的腊月二十三日晚,因快要过年了,老二段达做完买卖就留在了兰州,打发亲信几个拉着骆驼回家了,因为这晚也是当地祭灶的传统日,羊倌六娃子和富贵儿在段大爷家吃完饭,就在院子里玩耍,这时从兰州赶回的那几个长工抬着几个搭链子进门后直接抬到段家的堂屋里将放在地上的四个笸箩(当地人叫簿蓝)里倒满了银锞子,六娃子看着这满满的四笸箩银锞子也惊呆了,富贵看他这个呆劲儿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六子来继续玩吧,我家里银锞子多得很,还有金的呢......”

六娃子接着问富贵:“这么多银子哪里放啊?”

富贵说:“我也不知道”。其实除了段大爷谁也不知道。

那几个长工倒满了笸箩,开玩笑地说:“大爷,今年收益好啊,您能不能过年请个戏班子”让庄里人也看看......”

另一个接着说:“唉幺吆,城里过大年都要唱几天的大戏......”

“嗯,那好,今年收益好,二十九日也是富贵的生日,请就请......”

翌日,段大爷派了一个当家族侄段栓子骑着马去凉州请戏班子了,段大爷小老婆说:

“老爷,唱大戏哩,我去大靖把娘家人请卡(古浪方言:请一下)......”

“好吧,那就套一辆马车去,最迟二十八日就来......”段大爷说。

“嗯,知道了......”

一家丁套好马车,在车上铺好褥子,让段大爷小老婆坐在车上,家丁蹭地一下跳在车沿条上“嘚求......”一声,赶着马车走了大靖。

腊月二十六日午后,一行十多人还有三辆马车进入昌林山沟里,直奔段家庄,段大爷家的那几条“牛犊子”藏獒“汪汪汪”大声地吠叫,其他人家的狗也跟着狂叫,队伍前面骑着马走的正是段栓子,堡子上的家丁赶忙报告说戏班子来了,段大爷领着家人出门迎接,两人互相抱拳行礼问候,这晚,段大爷让六娃子宰了两只大羯羊剁了下锅,拿出两坛从兰州捎回的高粱白酒,手抓羊肉加白酒热情地招待着凉州戏班子......

腊月二十七日,段大爷便抽掉了十几个壮汉子,拿着锯子、斧头,套上马车去不远处的昌灵山上伐了辆车松木,有檩条、椽子,庄里人和段家的长工们在戏班主的指挥下堡子外搭好了戏台。

二十八日戏班主领着一班人在戏台上彩排准备第二天的正式节目,一直排练到太阳下山了,这时段大爷小老婆邀请的父母、兄弟三个才从娘家回来,稍息后段大爷便站在院子当中大声地喊到:

“六娃子,去把你大奶奶二奶奶叫上,我们出去看看戏班子排的啥戏”。

锣声鼓声响彻山谷,段大爷身穿绸缎袍子头戴皮帽,领着两个老婆出门来到戏台下凑热闹,班主看见段大爷来了,急忙从台上跳下走到段大爷前两人寒暄:

“段大爷,您来得正好,您觉得哪个戏不合适就提出来......”

这时,段家门外的那两条藏獒向着东边段家的坟茔处急促地犬吠,头上黑色的长毛在抖动着,班主看到后说:

“段大爷,今晚您得防着点贼娃子啊,俗话说老狗不叫空啊......”

“你放一百个心吧,我的家丁们是干啥吃的,况且身上背的家伙也不是木头棒......”

正在戏台下和富贵儿玩的六娃子接着对段大爷说:

“老爷,您就防着点吧,这话我也听大人们说过......”

“小屁孩懂个屁,快玩去吧......”

随后段大爷喊来段栓子说:

“你去把这狗拉到院子里,吵死了,连唱词都听不清......”

段大爷其实也不懂戏,加上段二奶奶催促着赶快去招待她的娘家人,班主介绍了几个戏本后,段大爷说:

“好吧,明天就演这些戏......”

彩排了一两个小时后戏班子也休息了,段二奶奶的娘家人酒足饭饱后也休息了,大院显得一片沉寂......

当晚夜里丑时左右,两个戴着皮帽子的土匪撑着火把径直走到段大爷家的羊圈里,一土匪“咚”的一脚将门踏开,睡在羊圈里的六娃子和富贵儿被惊醒,脱得赤条条的俩人一骨碌翻起来用被子裹住身子,看着眼前两个眼露凶光身背步枪的土匪吓得直哆嗦,上牙磕下牙说不出话来,一土匪一把掀起被子,俩人赤条条地均两手护住下体,尿液从指缝中流出,“娃子们快起来......”土匪恶狠狠地吼道。

两个娃子(古浪方言:男孩子)终于穿好了衣服,被土匪赶出圈门向段家大院走去,此时的段家大院被数十把火把照得一片通红,忽明忽暗中可见堡子墙上面占满了一个个戴着皮帽子、穿着皮大氅手持快抢的土匪,六娃子此时也缓过神来,心想:往常段大爷家的那几个“牛犊子”狗,只要庄里来生人早就狂叫不止,今儿个咋一点声都没听见呢?

大院子里数十名土匪举着火把将段家老小、家丁长工加上段二奶奶的娘家人,二十多人被围在中间,段大爷和段二奶奶已被土匪分别绑在堂屋廊内的两个柱子上,段二奶奶的尿将棉裤角浇的湿漉漉的,也吓得昏了过去,段大奶奶已吓得抽了风不知人世,几个女人将段大奶奶抱在怀中,有地还在掐她的人中穴,段二奶奶的父母也吓得瘫坐在地。

廊坊台下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大个子土匪看似是头目,土匪都称他为“阴判官”,意思是阴间的恶鬼他都能审出个一二三,他挎着盒子炮(二十响驳壳枪),穿着一双马靴,右脚踏在一个大铁箱上,这个铁箱正是富贵所说的藏在窖中那个大铁箱,铁箱周围还堆着一摞子羔子皮(羊羔皮)、牛皮,还有两个装满黑膏(鸦片膏)的瓷坛子,他右手拿着一个皮鞭,指着一个叫土匪说:

“插千子(土匪的专职侦察兵),舀盆凉水把这个骚婊子浇醒”。

插千子立马端来一盆水泼往段二奶奶的头上,只见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快说,再有没有黑货、黄货、白货?”土匪头目恶恨恨地问,接着掀开铁箱盖,里面多数是银锞子,还有马钱子,“就这些啊,谁信?”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段二奶奶有气无力地说。

“段财主,你说不说?不说我们让你的小老婆尝尝下油锅的滋味......”

段大爷眯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架油锅”!几个土匪将段大爷家那口大铁锅抬在廊坊柱前,用三块石头支起,从段家库房中拿出了好多油,羊油、猪油等添水加油,锅下点起柴火。

“骚娘们,到底说不说”,这个土匪头目又问道。

“我真不知道......”

“黑三,去把骚娘们的叶子(衣服)解开,取下勃勃头(乳房头)”

这个黑三的土匪是排行老三,以心黑手辣出名,只见他从腰里抽出一把“喝血虎”(匕首),上去“嚓嚓”两刀将段二奶奶的乳头割去摔在地下,段二奶奶一声惨叫昏死过去,胸前血流如注......

土匪将段二奶奶绑在柱子上的“功劳”也算是这个叫“插千子”的土匪,他经过长时的侦查,了解到段大爷最宠这个“二奶奶”,她应该知道段家的金银财宝藏在哪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土匪除了搜到的这些财宝外,在段二奶奶处也没问道啥,其实段二奶奶真的不知道段家的金银财宝藏在哪里,土匪搜出的这些财宝也是段家院中谁都能猜到的。

六娃子将富贵儿的头搂在自己的怀中,不敢让他再看到这么残忍的场面。

“把他吊起来”,“阴判官”指着段大爷指挥几个土匪将他吊起,随后说道:

“说不说,不说就下油锅”。

这时只见段大爷突然双脚勾起锅沿,“啪啦”一下将油锅掀翻,顿时锅中的油浇在大火上,火势更加凶猛,浓烟夹杂着油烟弥漫整个院子,土匪及段家人乱成一片,段大爷一个“鹞子翻身”不知如何解开了捆他的猪蹄櫆子,撒腿向堡子门跑去,六娃子看见段大爷了,他急忙拉起富贵跟着段大爷跑,到了堡子门时一个土匪看见他们并未开枪,而是突然抬起胳膊遮住脸面,六娃子将这个细节看的一清二楚,段大爷跑出堡子门后,边跑边喊:

“快来人呐,土匪抢劫了......”,顿时整个庄子里犬吠四起,这个“阴判官”拔出盒子炮正准备开枪,突然一个土匪大喊:“不要开枪”,段家大院中的段家人也跑的跑、藏的藏一个不见,这时那个“阴判官”说到:

“大当家的,咋办?”

“拉疯子(找马子)起货下场子(撤退)”。一股土匪拉来马子,将抢得所有财宝驮在马上走了。等庄里人赶至段家大院,发现段二奶奶已死亡,段六娃子和富贵扶着段大爷坐在了堂屋,看着这个场面谁都不说话,几个段家的女人们给段二奶奶洗身子穿衣服,六娃子因为一直觉得这是不对劲,边对段大爷说:

“老爷,您说这事怪不怪,平时院里的那几条牛犊子大的狗,今晚咋一个都不叫?”,这时段大爷才想起自己的几条狗来,众人左看右看门里门外找了遍,都不见那几条狗,至于这几条狗咋不见了,如何失踪的至今谁也不清楚。

这股土匪大当家的正是堡子门前站着的那个土匪,他也是段家庄早年外出当了土匪的段峰,这几年驻扎在昌灵山上“生意”逐渐衰退,眼看过年了给兄弟们分点金银也没有,决定兔子吃回窝边草,就派了“插千子”到段家庄侦查情况后,在当晚他派了土匪悄悄地隐藏在段家坟茔边的那个壕沟里,将马子隐藏在密林中,等待时机到段家抢劫。同时他宣布在抢劫时不准开枪也不准随便杀人,万不得已时就对段二奶奶可以来狠的。

正月初三段家请来当地风水先生,另找了一块坟地草草将段二奶奶下葬(当地风俗习惯遭血灾而亡的不能埋进祖坟),同时派段栓子到兰州给老二、老三报信,老二段达安顿老三在兰州看铺子,自己准备了一些金银和段栓子回家,好多天段大爷仍不见老二他们回来,又派人去打听,结果才知段达和段栓子途径永登时遭土匪抢劫且被毙命,段大爷从此以后萎靡不振病倒卧炕,正月底的一天大奶奶去侍候段大爷时,发现段大爷口水不断从嘴里流出,已说不清话,富贵儿仍和六娃子一起也站在炕边,段大爷看了看站在炕下的六娃子,想说啥又说不出,最后硬撑着从夹袄子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黄褐色的宣纸交到了大奶奶手里,并攥住大奶奶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

“图......窖......堡子......横木(古浪方言:杏木)......桩......”便断气了。富贵赶紧从他妈手中抢过这张纸拉开,一看是绘制的地图。

“妈。这是一张图啊!”

大奶奶赶紧一把掉过来,装在了自己的夹袄兜兜里,六娃子也看了个清楚,就是一张地图,怎么看好像里面还画了段家的坟茔地,而且他也明白这就是段大爷的藏宝图。大奶奶张罗着段大爷的丧事,入殓前要派几个打坑的,段大奶奶便派六娃子和自己的儿子富贵领着七八个人到坟茔里打坑,六娃子想正好借这个机会,挖一下段家坟茔里是不是有财宝,坑快打成时六娃子说:

“富贵兄弟,你去给大奶奶通报一下,就说坑马上就好了,给打坑的人准备做饭”。

“嗯......”因天气较冷,富贵儿早就巴不得赶快回家呢,一溜儿就不见了。富贵儿走后,六娃子便将自己听到看到的情况给这几个当家子兄弟们说了,他们立马行动开始找财宝,因为段家庄的人都知道,段大爷不可能把财宝埋在棺材里,因为只要段家人死后下葬,庄里人大多在场,所以他们就在坟地周围找,大家一看坟地的东边南角处长着一大片猫儿刺,为何仅此处长这么大的一片呢,看似也不是自然长得,大家一致说就在此处挖,挖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出现了两个大瓷坛,都兴奋得不得了,他们立即取出打开是满满的两坛马钱子,足有一百多斤,他们都同意先悄悄地藏起来以后分吧。段大爷下葬后他们分了马钱子,后来因马钱子不流通了,分了马钱子的段家几个弟兄将马钱子倒成了铜锅铜盆,这些玩意一直用到现在。

几个月后兰州的老三段财回来了,听到家中发生的变故也没说啥,他只关心自己的大哥把金银财宝藏在了哪里,问大嫂她说她也不知道,说老头子死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留下一句值钱的话,段老三觉得也问不出啥,就回了兰州,自这次回去后,段家老三一去杳无音信。而那个出自段家庄的土匪段峰再也没出现过,不知溜到那儿去了......

到后来段家庄便传开了一句顺口溜: “段家庄,段家庄,堡子后有个杏木桩,谁个找到杏木桩,金子银子拿口袋装”......

解放后段大奶奶一家人被划为地主成分,段家庄子也被划在了中川大队,段家堡子的房屋除了段大奶奶一家,其它的均被分给段姓三家贫农居住,曾经的大队书记以及公社干部,因传说也开过批斗会,让段大奶奶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财宝,若有在哪里?但段大奶奶就是三个字不知道,问地图的事儿,她说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了,因为段大奶奶自古为人和善,和庄里人也没结下多大地仇恨,段家也相继平安,段家堡子因年年久失修,风吹淋,坍塌得不成样子,堡子过去那些厚厚的土墙,被人取土豁里琅琊似地到处是口子。

70年代农业学大寨那会儿,堡子靠东的土墙被夷为平地,平了土地,这年的天因雨水的冲刷,突然在地里一处坍塌,水一个经儿地向下灌,段家庄人都清楚这地方可能就是藏宝的地方,全庄子人自动聚集,拿着铁锨、撅头在坍塌处挖开,从挖到杂木檩子到木板,人人都兴奋得不知说啥好,挖到下面却是青色的砖块,因为这青砖就是当时段家库房下面的储藏窖地,啥也没有,这事儿六娃子和富贵非常清楚,富贵当着大家的面说:

“别挖了,啥都没有,我还不清楚?再说也没有一根杏木桩啊......”

六娃子也说这事他清楚得很,就这样一场挖宝行动结束了,一直到了70年代,要说这个段家大奶奶真是命大寿长,七十多岁了仍然头脑清楚,牙齿好饭量好,农村里生活和居住环境都在发生着变化,农户家家都流行糊阳尘(古浪方言:用报纸糊房屋的顶棚)。这年的腊月里,五十多岁的儿子富贵在那间堂屋里湖阳尘,段大奶奶悄悄将自己珍藏了几十年的“藏宝图”从自己的棉袄里取出,拿来凳子放在炕上,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将藏宝图扔进了阳尘里,段大奶奶心想等自己不行了,再将这个秘密告诉儿子吧......

由于段家的堂屋修建的质量非常好,房顶上面铺的那种青瓦也很耐风吹日晒,富贵家的那种阳尘也一直好着,就是被灯烟熏得黑了点,曾经想重新换换,母亲不答应。富贵也懒得再去重新糊它。

80年代的夏季,富贵的小儿子要去媳妇了,富贵想要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一天他立马踩着凳子,将原来糊的阳尘撕下,让儿子拉出去烧了,大奶奶串门进来时一看这情况,赶紧问儿子:

“你把阳尘撕了啊,撕下来的在哪里?”

“我让天明子(富贵小儿子小名)烧掉了......”,富贵说完话大奶奶气得晕过去了,富贵赶紧扶住母亲,大声地喊叫:

“妈、妈您咋啦?”

大奶奶醒了后说:“儿子啊,藏宝图就在阳尘里,你怎么把它烧了......”

富贵赶忙出门找烧了阳尘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片黑灰,蹲在地上望灰心叹一句话不说!大奶奶说:“烧了就烧了吧,也没办法了......”

“您咋早没把这事告诉我......”

富贵气呼呼地说自己的母亲。

“我怕早告诉你,有啥祸乱啊,想着我临死前再给你安顿(嘱咐)哩......”

段大奶奶看着儿子为财宝的事儿一直闷闷不乐,只打烧了藏宝图后儿子就没高兴过,自己也为此事后悔不及,导致病魔缠身,几个月后去世了......

一转眼到了秋天,秋雨很多,富贵和六娃子算是生死之交了,这日正逢雨天,富贵到六娃子家串门去了,将藏宝图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六娃子,后来两人一有闲时天黑后便拿着铁锨撅头在堡子外到处找宝,每次都是兴冲冲而去垂头丧气而归......

人们突然发现原来挖了宝的那个地方,雨水仍不断往下渗,好事的人们再次掀起了挖宝的热潮,他们将青砖揭去,果然发现靠山根方向有一个洞口,洞口已塌陷得一个小孩才能进去,胆大地硬是将洞口挖大挤着进去,不到十米里面坍塌得泥土已将洞子堵得严严实实,且阴气森森,要想挖能挖到何时?况且十有八九会出人命,再者也不知这个洞子有多长,人们猜测这就是藏宝的地方,或许是段大爷的祖先为了逃避战乱而挖的地道,从那以后段家庄的有些人一直不死心。

90年代,年过古稀的六娃子总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和藏宝的事实,因为他是亲眼看见过段大爷家盛满四笸箩银锞子的事,而段富贵也亲口告诉过他家里有金元宝的事儿!庄里的老人们一个个走了,其它不说,但他们都带着一个遗憾而去了,那就是今生没找见段家那批财宝......

进入二十世纪,据说庄里人还买了探金器在堡子外悄悄地探宝呢,但截至现在寻找这批财宝的人仍在想着心思如何找到它,就连住在段家大院里的几十口段家子孙,也在常年守着这个破旧的大院,在他们的心里就是守着这批财宝,恐怕被人挖走不愿搬迁至川区...... 传奇的故事仍在延续,寻宝的事儿也在悄悄地进行,而那个杏木桩至今也没人找到过......

( 文中段姓人名均为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作者 李孝贤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945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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