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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斐雁)

2017-09-22 10:19 作者:薰衣草  | 1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的狂风暴后,宁静的出租屋又趋向宁静。临近年末,各家各户的大门都紧闭着,一只蚂蚁也无法从门缝中自由出入。这是一处人来人往的地方,流动性大。每天有人进驻,又有人离开。来这里居住的人,大多是漂泊或者失业临时找个地方暂住的人。我,毫无疑问地成了后者。其实,之前我是有工作的。

房东逐家逐户敲门,许多人都不愿意开门。大家都知道这是房东来催交下年房租的信号。

在房东大包小包地捧着手里的钱离开后,仓促的钥匙声杂七杂八地响起来。我独自一人躺在几近霉变的硬板床上,在钥匙声中叩开现实的大门。叫醒我的,从来就不是闹钟。

我的房间也有钥匙,不过消失了半年时间,我也不知道它去哪了。抑或我忘了把它扔在哪了。于是,在这半年内,我的屋子并没有上锁的习惯,只是轻轻扣上那扇岁月锈蚀的门把。事实证明,小偷是不会光顾我这穷迫地的。里面唯一最值钱的东西,莫过于我那做饭用的电饭煲。当然,我的手机也算一样贵重物件,但我一直随身携带,并不会给盗贼有什么可趁之机。

我慵懒地爬下床来,揉揉惺忪睡眼,恍惚中摸出一张小木凳坐下来。翻开日历,今天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哦,不知不觉又一年了。我已经开始要忘记上半年发生的事了。至于下半年我更愿意让它在心底里发酵烂掉。这段难忘又不得好结局的记忆应该被洗涤掉。

在尚未失业前,我从事的厂机械维修工作。每天三点一线,交际少人脉窄。每天完成额定的工作时间便回到出租屋做好饭吃了,洗澡刷刷手机,临睡前抽出从隔壁图书馆借来的书,看着看着我就进入了乡。直到仓促的钥匙声再次响起,我才掀开覆盖在脸上的图书。新的一天又单调地开始了。在那个电话到来前,我以为我的生活就如此下去,不会再有艳丽的色彩。(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我安稳休息的周末。我摸索着铃声的源头,拾起电话:“喂,哪一个打搅我睡觉。”

“我啊,你的大同事大周。今天厂里有个联谊会,你要不要过来玩一下?”他的话语里满是兴奋。

我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不来。联谊做什么?说的好像你联谊了就有女朋友一样,洗洗睡吧。别再打搅我睡觉了……我困死了,先不说。”

“喂?喂?”

我挂了电话,继续趴在床上。

不到两分钟,铃声又响了起来。

“说了不去就不去,烦不烦人,星期一回到厂看我不弄死你。”我索性抓狂地把大周的电话拒接了。

安静的楼梯外久违地在上班时间响起了高跟鞋的咯咯声,应该又是谁家的女朋友造访他们的巢吧。毕竟在这住了这么些日子,也见惯不怪了。

“咚咚咚……”敲门声音离得很近,应该是对面那家。

不一会,“咚咚咚”这次声音更大了点,貌似是在敲我的门。这么早会是谁呢?我从床上爬下来,衣服也没来得及穿。一开门,一个女生站在外面。我一看自己光着个身子,连忙把门给关上,说:“不好意思啊,你等等。”我迅速返回床上翻找我的衣服,慌乱地穿上才打开门:“你是?”

隔壁大周探出个脑袋:“是我。”

我伸出手去拍他的脑袋,他机智地缩了回去。

“这位是,你女朋友?”我满脸惊讶。

他们都摆摆手,做出否认。大周摇了摇我:“你睡傻了吗?说什么呢?她也是今天来联谊的。”

“哦。”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浅蓝色的牛仔长裤,搭配米白色的短袖上衣,看起来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你好。”我一时语塞,尴尬地笑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呵。”她抿了抿嘴,显得有点拘束,气氛略为尴尬。

大周接了个电话就像箭一样飞了出去。我们的气氛就更为尴尬了。

我只能尝试着拉话:“额,你跟大周是认识的吗?”她摇了摇头。

“哦,那你是我们厂的员工吗?哪个部门的?”她还是摇了摇头。

我忽然有一个疑问,她不会是哑巴吧?那怎么交流呢?”

我向她比划出手语。她满脸疑问地望着我问:“怎么了吗?”

“啊,我以为你是……”我指了指她的嘴巴。她知道我误会了她是聋哑人士。

她挠了挠头,说:“我只是比较……怕生。”

我看了看她,抹掉了一开始我对她的印象。估计挺难相处的一个人,跟我一样偏内向。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宝物,眼睛倏忽放出光芒。她指了指我桌子上前天借过来的书籍,问:“你也喜欢看这本书吗?”

“嗯,对啊。我从隔壁图书馆借来的。我喜欢这本书里……”尴尬的气氛因为同为读书爱好者的缘故得到了缓解。我们迅速进入攀谈模式,从这本书的内容人物以及各自的感悟与喜爱,后来又延伸到其它的书籍。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仿佛一下子遇到了知己,都不想打断这种环境。我们那天聊了很多,发现我们的爱好出奇的相契。话题渐渐多了,也拉到了家常。她说她的家境并不好,很早就出来工作。家里有四兄弟姐妹,最大的妹妹在这个地方的大专院校里读书。我也不吝把自己的境遇告诉她。

之后我们每逢休息就一起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到图书馆看书,生活发生了一点梦幻般的改变。我们在一起了。我原以为我把屋子钥匙交给了她,一切就会有好的结局。

钥匙实际只有两把,一把在我这,一把给了她。房东那把基本是不动的,只要我不欠房租。我告诉她:“这把钥匙是女主人的象征。”她笑笑没说什么,依偎在我怀里。

后来,我们就没有后来了。处了半年,她被家里人安排跟一个有钱的男人相亲结婚。她那从小就依顺父母,一心只是为了家里亲人好的性格让她没有作出第二个决定。

在没有她的周末里走在大街上,我被谁迎面叫住了。一看,是子芊的妹妹,那个在读大学的大学生。她告诉我:“姐姐下周就结婚了。我想你应该不会参加了吧。我觉得那个人不太好,只是有几个钱。你其实蛮适合做我姐夫的。”

我牵强地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与她道别,回头离开了。我的影子落寞地消失在夕阳下。

自那天起,我的房间钥匙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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