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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奶奶一起腌菜

2017-09-21 21:11 作者:梧桐向晚  | 1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在我的家乡,有两样小菜家家必备,就是下酱豆和腌咸菜。腌菜在每年的天和深秋,秋天腌的是“秸秆白”(高杆青菜),春天腌的是腊菜“里蕻”和“猴子毛”。各家腌菜都有小窍门,好的腌菜,黄亮亮油光光,炒一碗,半个村庄都能闻到鲜香味,那是老家的味道,偶尔想起,也会反射直流口水。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奶奶把我喊起去菜地砍菜,然后均匀地摊开晾晒,我在前面砍,奶奶在后面晒,“今年水好菜比去年大,那口大缸怕是腌不下了。”奶奶自言自语 ,停一会又像是对我说:“说过一阵子回来,到现在不见人影。”这是在念叨我小叔。奶奶有两个儿子在城市,都说奶奶有福气,可接去过不到十天半月就执拗要回来,不习惯关门闭户、高楼林立、人来人往、车马喧嚣的环境,总说城里憋闷不如乡下畅快,喜欢住在不曾离开的老屋。像这春天,葱绿的树林环绕村庄,走出村口小桥,总能遇见熟人户邻,一眼望去无际的绿油油黄橙橙,漫天漫地甜甜的菜花香。我直起腰转过头,“许是生意忙,抽不开身吧。”陡然发现奶奶背微驼,头发花白,弯腰摊菜的动作明显迟缓,平日里并没留意奶奶这么老迈,“放那,等砍完我来晒。”我说。

傍午把菜拉回老屋的小院,老屋瓦房低矮,院落不大却能避风,南墙角有棵上年岁的枣树,正发星星点点的嫩芽;挨旁有蓬石榴树,再过段时日,那火红的石榴花开才是养眼;西面打口压水井,压出的水触手温乎。我边压井水奶奶洗,边把洗好的菜倒挂在树间拴的绳上 。等到午饭后,那一绳一绳湿淋淋的菜,已被中午的阳光晒得打焉。如此便可以腌菜了。

首先备好刷净的菜缸、压缸石、笸篮 、砧板、擀面杖、菜刀和盐,我从绳上掐菜放进笸篮,奶奶坐那一把把切碎,待切碎有半笸篮,我再掐进缸里摊平,撒一层盐,用擀面杖均匀地捣戳,如此拿菜、切碎、放缸里摊平、撒盐、擀面杖捣戳反复数次,最后,笸篮里还有一些,奶奶起身,弯腰试图端起笸篮倒进缸里,没有端起,我说,“这就捣好,我来端。”“老了,不中用了。”奶奶自言自语。一句话说的我心里酸酸的,奶奶个子不高,一脸皱纹显出持家的艰辛与沧桑,腰里常围个围裙,有一双裹过的且不成功的小脚,走起路来总是碎步,手背上青筋暴露,像枯树枝似的,就是这双手时刻呵护着我,说在城里住不惯,多半是挂念我,因为在孙辈里奶奶最心疼我。至此一缸腌菜已然严严实实,缸头上摊放几棵整菜,搬上压缸石,似乎大功告成,且慢,腌渍一个对午时后,搬下石头,揭去整菜,滗掉渍水,重新层层添菜加盐,缸满后再放整菜盖头,压上石头,日后几天观察,陆续滗掉渍水,直至盖上缸盖方成 。一月以后,抓一碗腌菜加上蒜末辣椒或炒或炖,那种鲜香正是家的味道,若兑肉丝或毛豆米炒更是馋人。人家也有腌整棵的 ,操作工序一样,吃时切碎即可。据传掏过麻雀窝或抓过雀的手,不能腌菜,否则菜会酸会臭,只是说说,没有考证。

我曾从超市带几样小菜榨菜酱瓜之类回家,奶奶总说没自家腌制的鲜,也是,可能吃不出家乡的味吧。其实像奶奶这样已过古稀的老人,对子孙并无多少要求,只是需要我们在忙碌的农活——做工——生活节奏中,抽出一些时间,陪她们说说话、聊聊天,听他们讲讲“古” ,为他们做些软、糯、酥烂的饭菜,并营造一个笑脸舒心的环境。人说老人在,人生尚有来处;老人去,人生只剩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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