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

今年上半年，我的惊喜颇多的：在一个班上大学四年，毕业后各奔东西、分别十七年、长期杳无消息的同学，居然在自己工作的边远小镇见到了其中两位——一位男同学和一位女同学。

尽管自己的身体已发福，肤色衰老发黑，黑发中已夹杂有白发，精力一年不如一年，记忆也越来越不好，但我还是能清晰忆得起大学同学和在校时的一些学习生活片断。个别同学在大学同学群上晒心声，感慨万分，说不知什么原因，老梦到同班同学，大家在一起说笑玩耍，有时在考试，考着考着梦就醒了。看着同学的自白，我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我也曾做过类似的梦，有时梦到同班同学不认识自己了，大家不知为何在一起聚会，却又不知为何突然离场，聚会时别的同学在一起谈笑风声，而自己却孤单一人坐在角落，茫然不知所措，想说话不知说些啥，想喝酒不知找谁喝。平时在家里，我从不一个人喝酒；梦里的考试，卷子也出奇的难，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急得要哭。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梦中大声念着英语。其实，大学四年，我从未曾被考试吓倒过，英语四级考试和国家计算机二级考试均是一次性过关，其它功课也未补考。等梦醒头脑清醒，不禁哑然发笑，可能是到不惑之年，人有些思旧罢了。至于考试，那就更荒诞了，这把年纪了，既不评职称，又不考岗位，考试做啥？在我工作的这个地方，英语根本派不上用场，早在十多年前，再没有看过英语，想必英语水平已严重退化了。

三月初的某天，和平时一样，打开电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挂Q。一个陌生的Q头像闪个不停，点开一看，居然是同学W的留言，说是近期要出差，有可能来我工作的小镇，心里万分激动，立马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回复过去。从毕业离校起，还从未见过一个同学，很想知道每个人的情况。说实话，W在大学期间算是个忙人，整天跟着老师搞科研，在寝室呆的时间很少，我无聊的时候，经常去他们寝室闲逛。自留言接连几周，就是在工作的时候也想着W要来的事情，有时甚至怀疑，他到底来还是不来，怎么没个电话？后来同学W终于打来电话，说第二天乘火车到达。问清楚火车列次及到站时间，思想上做好见面的充分准备。当天晚上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已入睡，老想着明天怎么和同学见面，到哪个餐厅吃饭，到哪些地方转，把事情想得很复杂。第二天早早赶到火车站，守在火车站出口，望眼欲穿。约摸三四十分钟，火车站出口大门终于打开了，出站的人们像放开闸的洪水一样冲了出来。左顾右盼，终于看到了曾经熟悉的身影，W只是有稍有发福，皮肤保养如初，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我近在他眼前，他居然没有立马认出我，他的同伴跟他说，那个人是不是你的同学。我很是诧异他同伴眼光的犀利，问他怎么知道是我在等他们。他笑着说，从你焦急的眼神且一直盯着我们看就瞧出来了。我很坦白地跟W说，这些年来混得一般般，没有买车，只能打迪送他和同伴到宾馆。中午吃饭，W和他的同伴坚持在附近一家小餐厅吃饭。几杯酒下肚，大家互相聊着大学的时光和现在的情况。我向他询问了部分同学情况，得知大多数人都还混得不错，除少数人进了政府机关或事业单位外，多数人要么在企业上班，要么在大学教学，甚至有两三个人已出国留学。在宾馆休息片刻，带着W到本地有名一点的地方转转，介绍这边的情况。对于我的介绍，W半信半疑，说怎么可能那样呢？晚上陪他见了一个客户。酒菜是客户准备的。酒是那种葡萄酿制的白酒，浓香而烧烈，我喝了一杯，呛到了喉咙，十分难受，只得作罢。回宾馆时，W已有些微醉，说话的声调也高了不少。知晓W明天早上坐飞机走，吃早饭有客户请，乘飞机又有专车送，想着自己帮不上忙，倒不如深夜回家。可能考虑天色已晚，又或想趁酒兴再叙叙旧，W坚持让我在宾馆留宿一夜。半夜惊醒，倏的想起电动车还在公共停车区，不觉有点担心，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梦见几名偷车贼正在偷我的电动车，而那车在不停地蹦着叫着。次日天亮，告别W后，乘出租车匆匆返回我所在的城市，电动车居然还安然无恙停在公共停车区。

七月下旬某天，我刚吃完早餐准备上班，习惯性拿起手机，顺手一看，来了两个短信，翻开短信，得知同学Y已到我们这里。Y是我们班上的一名女同学，年纪虽小，但人较活泼，也勤奋好学，经常来男寝室玩，但我与她说话不多。从初中到大学，我很少和女生说话，从小就对女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知道如何与女生交往。对于Y的到来，真的有点手慌脚乱，但转念一想，Y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主动联系要求见见面，说明她心中真真实实的有我这个老同学。这么多年了，她还能想起我，心里不禁有些激动。赶紧给Y打电话，得知她趁着放暑假，只身一人带孩子从很远的地方乘飞机到这边旅游，刚从另一个景区过来，目前住在她高中女同学的家中。她的高中同学七八年前也曾打给我打过电话，说是Y让联系我，当时大家聊了些各自的情况，之后彼此也没有什么联系。Y和我一起来这儿的W在大学里是熟识的。W已回老家，但W的老公D在，D在接待方面比我熟，我们都在一个系，不同班而已。考虑大家在一起还有共同话题，为活跃气氛，追叙旧日，在征得Y和D同意后，决定下午大家聚一聚。对于所在的城市，我和D是相对熟悉一些，而Y刚来两天，对见面的地方还比较陌生。大家像谍战片中的地下党，折腾了一翻才见了面。初次见面，Y很是诧异于我的变化：对比在学校的时候，我变胖了，肤色也变黑了。虽然十多年过去了，但Y依然显得那么年轻，我一眼就认了出来，相对往昔，她变得更成熟更有风韵了。聚会的时候，大家聊的多是大学时的日子和这边的风土人情，语言中很少有炫耀或攀比的成分。尽管相隔多年，在学校时甚至很少说话，但多年后的一次偶然相见，大家通过短暂的叙旧，真切感受了同学的情谊。那天两个半小时的聚会，我跟Y说的话，可能比我在大学四年期间跟她说的话要多得多。

通过两次小聚，使我对同学有了新的认识。以前，我老担心多年之后同学之间会因时间的流逝、容貌和身份的变化而彼此之间变得疏远，就是见了面，矣或相互拉关系，矣或相互攀比，彼此进行精神折磨。其实，同学之间聚会的时间无需太长，准备的酒菜也无需太过丰盛，只要大家相互都有一颗真诚相聚的心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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