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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祸人

2017-09-10 18:53 作者:薰衣草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李谦今天刚到这部门实习,腼腆地跟在自己的上司甘红后面。先前只听说这是个灾害评估与实地调查部门,具体做的什么他心里其实没什么底。

甘红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向李谦介绍:“我们这部门也没什么,就是遇到市里发生自然灾害问题时迅速响应并作出评估,进入受灾范围进行实地勘查报告,最后整理给我们的衡接部门。在这儿,同事们都很好相处了,放松点。”她拍拍他的肩膀,仿佛从他僵直的身板里看出了紧张。

“好的,谢谢红姐。那接下来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处理的吗?红姐。”他迫不及待地问。

甘红打量了一番,把桌子上那个旧纸箱挪到角落,腾出摆桌椅的地方。“今天嘛,你第一天来,先熟悉熟悉。这位置之前是我之前的入职指导上司陈叔的。他退休了,桌子上应该有一点过往的案文资料,你先看看了解了解吧。

李谦点点头,站在一旁目送着李红回到她的座位后才轻轻地坐下。

文案资料整齐划一地落在并不显眼的地方,李谦忽然很好奇陈叔叔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至少是一个有始有终,做事井井有条的人。他瞥一眼同样整齐的红姐的办公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李谦想向她打听陈叔,一看李红正在忙碌地处理公务,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只好抄起烦躁的文件无聊至极地翻了几下。他动了动脚,哐,踢到了什么。咦,这不是刚才那个纸箱吗?他的好奇心驱使着他翻开了纸箱。里面看起来挺空落落的,没有什么,只有几个信封包裹着。

最上面的那个信封上写着周丽麟,目测是个女孩子名字。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第一个信封。里面是三页纸长的信。

“我们的相识是错误的,只是你认为是正确的,丽麟,提出离婚是我最后的要求了。其实我们刚开始认识乃至相恋只不过因为工作上走得近的缘故,那是两个在外打拼的人的紧紧相依。这不是情。”

李谦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这难道是陈叔的故事

2004年,我只身来到洪县——小地方,在异乡打拼初我逐渐记不起故乡的人和事。我用了半年时间融入这里,也在半年后认识了你,周丽麟,我的交接公司的对接人。我们经常因生意的事情出现,一起吃饭一起到处去,包括我们处理项目时出差。情愫仿佛很微妙,自然的我们就走在一起,成了情侣。后来我们的职位都有所变化,但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发生太多改变。你说你觉得我们是可以走到最后的,当初我也这么认为的。所以我才跟你结的婚。但是许多事还是会改变,我回了一次家。那一次回去,也改变所有事情。我深感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突然要求离婚,破灭了你编织那个白头偕老的美好憧憬。如果有下一世,我希望我会更早遇到你,更早的延续你的憧憬。.............

李谦放下第一封信,满脑子的疑惑。陈叔写给前妻的?那为什么离婚了?有第三者了?毕竟男人不外乎都是美人金钱,不是金钱的事就是美人了。嗯,李谦突然开始鄙视起这个不负责的男人来了。父亲常教导他身为一个男人,一定要把责任放在首位,而陈叔,真是太不负责了。

他看了看角落里“嗒嗒嗒”的挂钟,离下班还是半小时。他翻了翻那堆信,打算继续看。在时间充裕,满脑子疑惑的前提下,他的好奇心不容许他停止追溯。

第二封信封上写着另一个陌生的名字,祁意。祁意,判断是女的可能性也挺大的。难道?她就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陈叔啊,陈叔,哎多情还留情。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愤怒,锤了锤桌子,引的红姐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我尴尬地低下了头。

陈红放下手上的事,走过来:“怎么了呢,小谦弟弟,是不是看文件看的不耐烦了?”

李谦连忙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桌子。”

她笑了笑:“那好吧,你继续好好研读一下,我还有点工作。”她看了看钟,“一会下班到点你就可以先回去了。”

“好。”李谦尴尬地笑笑。

翻开信封,这是五页长的,篇幅有点大。

“丝,多年不见却没想到再也见不到你了。小的时候亲密无间,举手投足间最懂彼此。长大后,我们的交流比任何一个朋友都少的可怜却。离开只是暂时的,无论是你还是我。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记忆从来不会因时间变化而遗漏。”

李谦看完这段更懵了,既然是给祁意的,那开头的丝又是谁?

“1988年,我出现在南方小城镇里。没有谁告诉我我的到来,身边双亲只剩下奶奶一个。奶奶是我的至亲,八岁时我问她妈妈哪里去了?她总是闪烁其词。到后来,接触到了一个词叫孤儿。我仿佛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孤儿了。于是在我的多年人生里,压根没见过我的双亲。我学习到高二便辍学了。祁意,小丝这个比我小两年的小女孩陪我度过了整个童年甚至半个青年时期,我很感激生命里有她的出现。因为祁叔叔的工作调动原因,他们一家从北方镇子里迁居南方。他们一家刚到来不久便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新生命也是最后一个新生命。我经常到祁叔叔家玩,久而久之也跟小丝玩。日子从来让人有欢笑也有悲伤。奶奶在我十岁那年也永远地离开了。我在这个镇子里无亲无故的样子,祁叔叔一家却安慰我,没事,你还有我们,以后当这里是你的家。你跟小意两个人也在一个学校彼此有个照应也好啊。于是我便住进了她家。每天由她来我家敲门找我去上学变成了每天她来敲我房门找我去上学。我那时比较懒,总是赖在床上不起床。而每次都是小丝用各种办法治我的赖床症。到上了初中,不知道谁乱传说我跟她早恋了。我多方打听终于知道是B班的一个男的。他曾经写情书给小丝,当众表白后被拒绝了于是捏造这种事。我那天放学后在学校后门的树下把他打了一顿,之后被学校记了一个大过。现在想想,觉得当时自己做的一点也没错。之后,完成了初三的学业,我们又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录取下来那时,祁叔叔夫妇都乐坏了。他们戏称我们俩真有缘分。缘分,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4号那天天文台预报今到明早有大暴,全市转为红色警戒信号。祁叔叔一家半夜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惊醒了。祁叔叔接到电话后唉了一声。小丝走过来问她爸爸发生了什么事?祁阿姨也忙乱地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出房间来问道。

“你大伯、我大哥病逝了。我们要连夜赶回去一趟。”他拍拍小丝的肩膀,眼睛里红丝丝的。

窗外的雨肆虐着,雷鸣电闪的,没有一丝要减退的迹象。祁叔叔把妻子拉到一旁商量了一下,打算把小丝留在这里,他们俩回去就好了。

小丝听到了他们的细语,哀求着自己也要回去。虽然没见过几次大伯,但是每年生日他都送许多礼物来给小丝,于是拗不过她,他们一家在狂风暴雨里准备出发回老家一趟。

我揉了揉惺忪睡眼,慵懒地靠在门边对小丝说早点回来。祁叔叔也对我说你好好帮我们看着家,别让贼惦记了。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了。我望着窗外呼呼的风,闪烁的雷电,箭羽般打在窗上的雨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再不会与她相见。那晚,他们的车在环山处遇到了山崩,车子翻了,小丝的父母当场身亡,小丝也因伤势过重转到当地医院急诊治疗。当我在新闻里看到这事时我打了的士去到那间医院时,小丝已经被她的亲人给传到老家的大医院。之后高一开学后,小丝也没有在那间学校读书了。而我在那间空空的房子里,过了一年多。学业也越渐低迷,最后不得不自己选择退学。我所有熟悉的人和事,在那场红色的风暴中吹得无影无踪。............

李谦发觉,自己仅凭第一封信的猜想有点过早了。看来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既然如此,按照陈叔叔,不应该在商务公司上班吗?他又为什么会在这做地灾工作。难道是那场风暴影响了他,可是他不是一直在商务公司上班吗?看来要弄清楚只有看第三封信跟第四封了。

第三封信也挺简单,只有三页纸。里面还有两张照片。一张两个小孩跟两个大人的照片,从前面看应该是那时他们一家跟陈叔叔的合照。还有一张是独照,小辫子的女孩,约莫十三岁左右,通过比较应该是祁意无误。

“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亦恋亦友的,有时会出现一种错觉自己曾经是喜欢过你的。但是这种想法又会很快地被自己否认。珍惜,到离别,犹如一种如初醒的感觉。一切都太像梦,我好像就是做了一场梦。后来梦醒了,我只记得隐约中生命里有过这么一个人。”

小丝,你离开后我也试过打探你的消息。只是我怎么打听也没办法找得到,因为在你的家找不到任何关于你们一家之前地址的信息。我感到很绝望,那一段时间里我觉得我是再也不可能知道你的消息了。于是,我离开了小镇,去了另一个城市找了个普普通通的工作。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性格与你很像的人,周丽麟。我们在没有任何准备前提下,完成了每一对恋人该做的事,走进了短暂的婚姻殿堂。直到结婚五年后我回了一次家乡,这不该的婚姻才终止下来。

那天我与镇子上的仅剩熟人互打招呼后,径直回到了奶奶的旧居。打开后窗发现那里的房子有亮光,我第一反应是小丝家进贼了。我跑过去踢开门,里面正在翻找东西的人疑惑地看着我,我也疑惑地看着他。我问你在这干嘛,谁给你的权力乱翻别人家的东西。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隔壁路过的黄大爷连连制止我。大爷把我们俩拉到一旁,先向我解释他的身份。原来他是小丝大伯的儿子,我哦了一声。我尴尬地摸摸后脑勺,为我刚才的鲁莽道歉。他也不介意。我们坐下来,我询问他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在熟知我与小丝小时候的关系后,他沉默片刻说小丝妹妹她走了。走了?走去哪了?出国了吗?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句话的意思。他又说了一次,她走了,今早走的,因公殉职。我刚端起的茶杯,就这样悬在半空中,久久才回过神来,哦,走了。啊,走了。走...了。

那天我跟她堂哥聊了很久。包括山崩意外的小丝伤康复后怎么一步一步选了一个医学专业然后又投身到救援医疗队的。父母在那次灾害发生离世的原因使她暗自发誓自己要让天灾不再祸人,要尽力拯救每一个遭受天灾的人。因为她清楚,她经历过。

我忽然觉得这几年自己在商务公司虚度光阴。我第一次觉得如此伤心,即便在奶奶离去时也没有过的伤心。小丝,你终究还是离开了。于是,我也该做出我自己的选择了,我对祁意............

到这里就没了,理论上应该还是一张纸才是。不过他们的关系以及陈叔叔到这里来上班的不解之谜都得到了论证。李谦坐在椅子上,望了望钟表,17点30分,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办公室里只有红姐一盏微弱的灯。李谦仿佛看到了之前陈叔叔工作的身影,整了整最后一封信没有拆开。因为他凭信上的爱字已经知道了最后一封信的内容。

李谦走过甘红身边:“红姐我下班了,明天请给我机会尽快接触我们的工作。我会努力做好的!我也不愿意天灾再祸人了,我会向陈叔叔还有红姐你看齐的。”

甘红惊讶地看着他一脸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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