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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街与墨池(44)

2017-08-28 08:25 作者:宜昌石头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新街与墨池(44)

四十四、那些过去的人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有些地方,有些故事,忘记了也就忘记了,离开了也就离开了,翻篇了也就翻篇了,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甚至还努力试图想从记忆中删除;而有些人,有些地方,有些故事,越是见的不多了,去的稀疏了,记得不那么清晰了,就越是想重复,因为那是过去的好时光。就像陈酿的白酒,时间越久越是醇香;就像收藏的古董,于是时间久远,越能显示出价值的珍贵。

虽然早就和新街、洗墨池挥手说拜拜,可是路华还是有意无意的在以后的年月中时不时的回到那个地方去穿越。其实只要从那条越来越变得拥挤不堪和越来越显得杂乱的献福路拐进新街,那股充满久远的历史和浓厚的怀旧感就会迎面扑来,那些在现代城市建设中已经凋零、被人们渐渐淡忘的美好传说就会迎面扑来,那个时候,那座曾经作为西陵竹器厂竹器车间的那栋老宅还存在:残缺不全的门楼还是默默的在阳光中展现那种传统美,看得见被宜昌人称作“灌头墙”的方砖勾勒的墙角依然长满了绿茵茵的苔藓,高高的封火墙上的无根草还是在风中摇曳。站在那扇紧闭的木门面前,总让人恍如隔世,也总是让人浮想联翩。

晚霞已经上来了,赤红赤红的,一道日的火烧云从江南一直漫过头顶,延伸到远远的东山后面去了,从西陵竹器厂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隔着一条不宽的新街,对面商业机械厂宿舍的建筑工地全都笼罩在一片红色之中,卷扬机在呜呜的叫着,搅拌机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好几个工人们在砌着墙体。那个不高,丰润而有些成熟的女人正在用“汉腔”(宜昌话:武汉口音)对工头说话,那个女人一头整齐的短发,的确良长袖衬衣被丰满填得满满的,从她被火烧云的红色辉映的后背看去,给人有种莫泊桑的《羊脂球》的那位女主人公的感觉。

西陵竹器厂对于路华来说,永远是一段难忘的美好时光。虽然那所位于新街、占住了洗墨池的小厂越来越显得很破旧,很寒酸;虽然在他刚去的时候,厂里不是那些有些惰性的世家的竹器师傅就是他们那些只会编筐的女人们;不是地主富农,坏分子,就是一帮手工业小业主,和他那个年轻人基本毫无共同语言,可大家都对他不错。也就是在这里,那个厂里的政治宣传员慢慢变成了一个企业经营管理者,那个男青年也从一个毛孩子慢慢变成了大男人,将近二十年的功夫,走过、路过,也看过;过、恨过,也迷茫过;那家竹器厂就是他的大学,不仅是书本知识,还有人生的,那里记录了他的许多美好瞬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上午十点,陈老头会准时放下手里正在捆扎的竹签,站起身来的时候不忘拍一拍膝盖上的那些丝丝缕缕的竹屑,很舒服的伸展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胳膊,拿起放在一边被他握得光亮的手杖,从食堂对面那排低矮的工棚里走出,目不斜视的走到制面车间的门口转弯,再走到厂门口再转弯,就进了位于厂门口的厂部办公室。他是来看报纸的。什么《人民日报》、《湖北日报》、《宜昌报》都不看,只看那个时候还属于内部发行的《参考消息》,不带走,就坐在办公室看;看完也不发表评论,和来的时候一样默默离去。眼睛近视得厉害,必须摘下眼镜,把报纸凑近才能看清。如果郭会计还没有看完,陈老头就会坐在门口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等着。那个时候,路华知道他是大地主陈家的公子,却不知道他曾经富可敌国。

淅淅沥沥的小,湿漉漉的道路,那把粉红色的小伞遮住伞下的人已经在小雨里几乎走了半个城区,前面就是西陵竹器厂的大门,这段路也就已经快走到尽头了。再有几分钟,伞下的两个人就会重新回到以前的那种相处状态,彼此彬彬有礼,相互保持距离,亲切而不亲近。但那个男人明显不想让在他看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从身边溜走,况且那个女人似乎也有点预感,低着头,卷曲的柔发时不时地拂过男人的面颊,她的脸红得真好看。男人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她,没头没脑的问一句:“你该怎样谢我?”女人抿嘴一笑:“我对你还不好吗?”停了一会儿,她说出了那句很关键、很暧昧的话:“你要怎样都行。”

还是李晓杰唱的好:“昨日一去不复回,开心比什么都珍贵;覆水不能再收回,桃花谢了有玫瑰。人生几十年总会有风雨来陪,潇潇洒洒赴会今不醉不归。往事后不后悔慢慢去体会,此刻朋友这杯酒最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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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街与墨池(44)的评论 (共 9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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