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前山河

珠海前山河，全长约8点3公里，最宽段占大部分，约300米，河水上面有南屏大桥、前山大桥、昌盛大桥。为了缓解交通压力，南屏、前山新修两座钢便桥，准备在前山和昌盛之间再修一座大桥，叫“白石桥”，作为前山、拱北、南屏、湾仔主干道，双向四车道，设计时速为四十公里每小时。全长281米。最早联通前山河的大桥就是南屏大桥，由于桥体老化，路面太窄，应付不了今天的快速发展，打算重修一座新南屏大桥。

前山河与澳门河相通，海水涨潮就会引起海水倒灌，水位上升一米左右。在唐朝为珠海盐场，明清时为珠海十大盐场之一，当地人称它为“母亲河”。上世纪盐场停止生产，前山港也终止使命，航道开始禁止通行，留下前山河一泓悠悠碧水。

我刚来广东珠海，就住在南屏镇。离开家乡两千多公里，目的就是想找点钱。一门心思地坚持天天上班，到处走动从来没有想过。每天骑着自行车去湾仔华美路上班。偶尔不加班才到“凯旋门广场”看看澳门，看看前山河，才知道，前山河污染相当严重，河水像墨汁，只有在冬天才能见到浅黑色的河水。

记得雪灾的那一年，我们还没有放年假，还在不分昼夜的赶货，天气特别寒冷。厂里有几个住湾仔的工友，每天上班来都要津津有味地说捞鱼的故事，说得我心也激动起来。他们说：“晚上最好不要加班，去前山河捞鱼，捞个十斤、二十斤鱼，一块钱一斤卖到早市上，比加班的钱多几倍。很多人都在捞，有的人一天捞到上百斤鱼。“我好奇地问工友：”有这么多鱼吗？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捞到河里的鱼吗？“工友把握十足地说：”能啊，天气很冷，河里的鱼都冻得半死，在水面翻白打漂，等鱼漂到水边，就用长杆网袋捞起来。不过，这种现象很少见的，当地人都说，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没有想过捞鱼换钱，就是喜欢捞鱼捉鱼的乐趣，心里一直惦记捞鱼的事。早上上班的时候，见南屏早市上罗非鱼已经泛滥，小的仅卖五毛钱一斤，多买一点，三毛都可以。快到年边，市场上的罗非鱼已经没有人过问了。

等我腊月二十八放假，早上八点，我去前山大桥下了解情况。河里的水带着浑黑色，果真有很多翻白的鱼，小的仅一两，大的有两三斤，满前山河上下，都能见到大量半死的鱼在挣扎。看这些鱼的样子，呼吸极度困难，在水面上翻白一阵，再度漫无目的地游走，也许，这些鱼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游到岸边上来。多数是罗非鱼，也有极少银鲫和其他我叫不出名字的鱼。(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罗非鱼对水质要求不严，怎么会大批集体死亡呢？大概是难以抵御寒冷吧？还是水污染太严重？此时，我见到正在水中挣扎的鱼，心里开始短暂的疼痛起来，这是人类快速发展，忽略对环境的保护，给无辜鱼类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前山河两边厂房林立，人满为患。密集的工厂，每天排放出大量有害污水，才导致鱼群成批死亡。我此时，希望人类发展不要忘记治理环境，大批鱼群死亡只是环境极度恶劣的前兆，等到人类自己，处于这种面临死亡挣扎的环境里，恐怕已经很晚很晚了。反过来又想：我是一个外来务工者，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即便是我奔走呼号，在这里叫破了天，别人只会说我是疯子，没有人把我的话当回事。这么多的鱼，不捞走也会死在河水里，我还是捞鱼吧。

我从河边赶回住的地方，到市场上买一条较大的网袋，连接在长竹竿上，骑自行车出去捞鱼。这时候，来了很多人，有大人小孩，都用长竹竿网袋捞鱼。大家站在河堤边，见鱼游到高墙下就捞，这里捞完去那里，我忙了四个小时，米袋子装了大半袋，足有十斤鱼。回到住处（总是习惯称家里），将鱼破腹撒上盐，晾晒在楼顶上。留几个大鱼，晚上做红烧鱼。吃的时候才知道，鱼头里有很浓的煤油味，这些鱼一定是污水的有害物质中毒了，加上遇到少见的天气寒冷，才出现集体死亡。

年初，工厂没有多的事做，经常不加班，星期天休息。我闲得太无聊，徒步走到昌盛大桥，站在桥上往下看。河面上浮着成千上万的鱼，个体三斤以上的居多，最大的接近五斤重，我在桥面上找到几粒黄豆大的石子，用里丢到鱼群密的地方，河里的鱼似乎没有受到丝毫惊吓，却慢慢地沉入水底。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前山河里到处有一堆一堆的水浮莲，有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一直在原地不动，有的随水缓缓移动。水浮莲是七十年代从国外引进的，目的是为猪牛做青饲料用。猪牛不习惯采食这种饲料，后来，就没有人问津了，这种植物繁殖力特强，一直没有办法根治，早就列入外来物种入侵。

几天后，我到前山大桥下散步，见水浮莲已经长满整过前山河，几艘大机船在打捞水浮莲。我问正在钓鱼的中年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钓鱼呢？没有同伴吗？”中年人摇了摇头说：“这里有一个钓鱼帮，超过五十人。每年都要搞一次比赛。最近五年以来，河水污染严重，钓上来的鱼不敢食用，钓鱼的人转移到别处，这里就我和几个老头钓着玩，想守住这个钓鱼帮。”

自从南屏大桥旁边的钢便桥开工，禁止大驳船进前山河，一直没有停下对水浮莲打捞工作。珠海市政府决定将城市向西扩展，狠抓前山河治理，逐步搬迁南屏、前山、湾仔三个镇的全部工厂。前山河里的水质有了明显好转，由以前的深黑水开始变成淡淡微黑水。几年时间，没有见到漂浮的死鱼，在河堤上散步，也闻不到明显的腥臭味。

前山河露出了微笑，钓鱼帮又回到了河堤上，老太婆们开始唱响了“咸水歌”。湛蓝湛蓝的海水很快就会见到，早上的朝霞，傍晚的夕阳，映进前山河，绘出更美丽的画卷。

2017年7月2日于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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