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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我喜欢你,我要天天送你回家

2017-08-15 08:22 作者:幸福花儿农业  | 1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16岁到18岁,三年,我读遍了项城的七所高中。”

一个前凸后翘的妹子举着酒杯贴了过来,“老板,欺负我们没读书啊,高中三年,六个学期,你换了七所高中,板着手指也算不过来啊。”

“要不怎么说,长相跟智商总是成反比呢,把酒干了,哥给你絮叨絮叨。”我一把搂住她的水蛇腰。“高一到高二,我就把七所学校读完了,一学期转了两次学,你会算数吗?”

“老板,你真能吹牛。”另一个坐在旁边的妹子花枝乱颤起来。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为了一个女生的自行车铃铛,捅了大篓子,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她。”

2013年小的晚上,我在KTV里搂着两个长腿女大学生,无比认真地说了以上的话。她们都噗嗤一声笑了,边捶打我的肩膀,边嗔怪我拿她们寻开心。她们说,你这个臭流氓,见到女孩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夸你好美,第二件事就是去摸大腿,还会为了一个女生这么痴情?我没有多解释,只是叹了口气,停止说话,开始动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小雪出现之前,我过得很潇洒。

我们那个小县城,地方不大,却龙蛇混杂,学风极差。我们学校的一霸田冲,是我儿时好友,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流着鼻涕一起掏摸鱼的瘦弱男孩,在高中时成为了学校混子的几个头头之一。

我不跟他混,但他很待见我,经常把其他女混子介绍给我当女朋友。托田冲的福,我很早就有了许多姿态迥异的女朋友。

我有过很漂亮的女朋友,最漂亮的一个,跟我在一起一个星期,教会了我舌吻。后来她跟了县城帮派老大,老大跟人开房打牌,被警察抓了,当时她坐在老大大腿上,也被一并带走。据说赌注很大,桌上的钱都是用订书机订好的,十张一订,订书针用了两盒。

我有过很高的女朋友,最高的一个,曾经跳起来轻易的把打到房顶上的羽毛球摘了下来。还有很胖的那个,走起路来地动山摇,脸上的肉随着上下颤动,这景象让我叹为观止。

她们轮番上阵,在我的人生白纸上留下印记,又纷纷离开,去寻找别的纸张。

这一切,都是在见到小雪以前

小雪是小雪之后,我在高二的上学期,转了第六次学校后出现的,她跟着家里人搬过来,住在县城的另一头,隔着学校有半个小时的路。

其实在三中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打架闹事,最多也只是不遵守纪律,调戏女生,只是臭名在外,校长提了罐头,象看病人一样来到我家里,声泪俱下的劝我转学,父亲收了贿赂,我就被转到了七中。田冲那个不要脸的,也跟着我一起转了过来。

只听说新来一个漂亮女生,并没有太在意。老师在教室里介绍新来的学生,我和田冲先来几天,已经介绍过了,这当然没有我的事情,我坐在最后一排,跟田冲他们几个人说笑。老师敲黑板提醒过好几次,但我们没理会,也就任我们嬉笑打闹了。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的名字叫肖雪,今年17岁。很荣幸我被分在了这个班级体,以后的日子里,我希望与大家在学习中相互交流,在生活中相互扶持帮助,我的目标是在一年后的高考中考出优异的成绩,为家人争光,让我们一起努力吧!”她悦耳的声音,让教室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哈哈...小雪,下雪,下雪了,快回家收衣服吧。”田冲对前排的几个女孩子说道,引起一阵低笑。

我没附和,踮起脚,努力往讲台处看去,在写满公式的黑板前,我看到了一个女生,乌溜黑圆的眼睛,扎着马尾辫子,额头上有几个青痘,说话柔声细气,然而却很有力量,标准的瓜子脸,那稳重端庄的气质,再调皮的人见了都会小心翼翼。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的自我介绍,就不可遏制地对她产生好感。或许是源于她的美丽,的确,她的五官很精致,身材也好,高原丘陵,层次分明。又或许是因为她的自我介绍比我的长,我上台说了句我叫王泉就完了。

我决定追求这个女生,但四下打听,得到的都是负面消息。他们说,她太冷,已经有几个混子去泡过,花招使尽了,结果愣是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上。你还是算了吧,漂亮女生又不止这一个。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法。

“我喜欢上小雪了,怎么办?”我问田冲,“她跟你之前介绍给我的女人不一样,这算初恋吗?”

田冲一拳头砸过来,“你这个水性杨花的东西,你这顶多算暗恋,暗恋你懂吗?你喜欢别人,别人不知道,别的事我可以帮你,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别打扰老子做事。”他说完低着头,继续用蜡烛烤阿诗玛香烟屁股上的包装纸。

之前听人说,假如你的暗恋期足够长,贯穿你的青春的话,那必须算初恋。我觉得足够长,都好几个星期了。

“跟你说正事,把你的泡妞绝技传授点给我。”

“那妞油盐不进,没办法。”他烤开香烟下面的包装口,把阿诗玛退了出来,又把最便宜的大公鸡塞了进去,然后用胶水粘上。“嘿嘿...放学了还给小卖铺老板,换点钱,我们去游戏厅。”

“你他妈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说真的,到底有没有办法?”

“有句话说的好,好女架不住赖汉缠,死缠乱打呗,你他妈老缠着我干嘛。”田冲鄙夷的看着我。

说得好,追女孩三个条件,一是脸皮厚,二是不要脸,三是不要脸的脸皮厚,我觉得这个资质还是有的。

至过后,变得更加寒冷,天色黑得很快。第一次陷入了初恋的单想思,小雪,真好听,念出来就感觉很美,一整天,我都低着头,用钢笔写小雪两个字,当我写完三个作业本的时候,已经放学了,隆冬的暮色开始笼罩这个小县城。

我连忙提着书包跑出去,在满校道的人头里寻觅。其间田冲叫我去游戏机室,我连理都没理,快步穿行,终于在校门口看到了小雪。她独自走着,运动外套加深色牛仔裤,背影稍不留神就会迷乱在人群里,所以我紧紧盯着。

她家和我家,是学校的两个方向,在一条小路上遥遥相对。这条路横贯整个小县城,沿途的街巷错综复杂,像古老的血脉,滋养着小县城一代一代的人们。

她走着,我跟着,只隔几步之遥。等人少了一点,我突然扯开了喉咙,大声喊:“小雪,我喜欢你,我要天天送你回家。”

我的声音很大,且突兀,不仅小雪吓了一跳,旁边的几个学生了也惊讶地望过来。小雪看了我一眼,像惊惶的鸟儿,加快步伐向前走。我连忙跟上,直着脖子继续大声恬不知耻的喊,我们路过了杂货店、五金铺、服装店和修车铺,每个店子的老板都伸出头来,好奇地看着我们。

那是一个冬天的傍晚,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我们走在渐起的灯影光照中。除了看我的第一眼,小雪再也没有回过头,而我,在她从学校到家的半个小时里,把那句话来回说了几百遍,直到喉咙冒烟。

我止步于一条巷子前,看着小雪走进去。那是她的家。我停止了这种疯狂的行为,转身回走,由于我们的家在不同方向,等我回家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田冲找到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泉啊,你连着一个星期,每天都跟在人家女生后面,跟神经病一样说喜欢她,要送她回家?”

除了神经病这个比喻,其他都是对的。

“靠,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都在笑你花痴。他妈的别为了一个姑娘坏了名声!”

“死一边去,老子就喜欢。”

这种行为我已经持续了很多天,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小雪对我不管不顾,但我都不在意。我执着地认为,只要每天这么陪她走回去,小雪迟早会搭理我的。

但我这个期望在不久后被打破了。

小雪开始骑自行车回家。

那一天,我看到小雪蹬着自行车往回骑,心里一凉,连忙一路小跑。刚开始,我能跟上她的步伐,很快就呼吸不畅。这场较量以我的失败告终,还没到一半的路程,我就气喘吁吁,捂着肚子停下,无奈地看着小雪的背影驶进沉沉暮色里。

回家后,我翻来覆去想了一,终于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我也买辆自行车。

如果你那个时候在我们县城,每晚就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女生,骑在浅绿色的飞鸽自行车上,驶过古老的石板路,马尾辫轻扬,她身后几米处,另一个少年跨着硕大的没有铃铛的破旧二八自行车,扬起脖子,讲杂七杂八在杂志上背下来的笑话。

无数个傍晚,就是这么过去的。有时候黄昏晚照,金色斜晖勾染着小雪的背影。有时候下,她骑得快,身上被雨水打湿,不停的按响自行车的铃铛,提醒路上的行人,也用来遮盖我那些并不好笑的笑话。我在旁边骑,看见她胸部的曲线如同柔软的山脊,我感到口干舌燥,并且十分不解,为什么有着同样形状的山丘或馒头不会令我口渴,而这种曲线一旦到了小雪身上,就让我喉头干涩。

小雪从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除了第一次惊讶的回头,她甚至不看我,我视野里见到最多的,就是她的轻扬的马尾辫和背影。这两者都让我着迷。

临近寒假的时候,几位同学的自行车铃铛被人偷了,小雪也未能幸免。巧在头一天晚上,我在送小雪回家后,顺便在修车铺里装了个新铃铛。而我的没有被偷。

几乎所有的人都把怀疑的眼光看向我,私底下嘀咕,又不敢吱声。

妈的,我火冒三丈,最后一节课没上,我带着起子,把全校的自行车铃铛下了遍,装了满满当当的两大书包。

放学后,大家都傻了眼,我站在学校门口,一个个的哀求我把铃铛还给他们。

“你的铃铛是不是老子偷的?”

“不是,不是...”

我抓起铃铛向他们砸去。

“滚!”我红着眼睛喊,“老子还用得着偷,老子要用就直接抢。”

小雪迈过门口,我冲她喊,“这里没有你的铃铛,我给你买一个新的。”

突然一个没留神,头上生痛,一块砖头砸了过来,我摔了个大趔趄,在混乱的视野里,我看到小雪匆匆回头看了我一眼,但天色将晚,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隐约感觉到了她的惊恐。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背上就踩上了一只脚,将我重新踩回地面。好几双脚围了过来。

“妈的,早看你不爽了,老子的女人尽被你抢先!”一只脚踢在我的腹部,伴随着咒骂,“铃铛是我下的,老子一样敢做敢当,小雪我看上了,你以后别缠着她!”

我蜷缩成一团。我知道这个人,也是学校的一个混子,跟田冲混的体系不同。那个后来坐在赌桌老大腿上被抓的女生,就是甩了他之后跟我的,结怨已久。居然用这种下三烂的办法接近小雪,亏他想得出。

那天我被揍得很惨,身上有好几处淤青,衣服也破了。我蜷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几个混子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件事后来弄得很大,我去找田冲帮忙,田冲说交给我了,你别管。我听说他们先是打了几场小架,互有输赢,最后决定在一个晚上叫齐了人来场大的。

那晚我没有过去。田冲叫了两车人,让我去买条烟,等我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见了。我等到深夜,都没有等到田冲回来,第二天,别人告诉我他跑路了。他砍断了对方某人的一条手臂。

我没在场,所以不清楚细节,但我常常怀想,他挥刀砍下的时候,刀刃闪过的那一抹光,一定照亮了他的眼睛。

没多久,学校下了处分,我被记了大过,校长又去家里做父亲的工作让我转校,加上田冲的离开,我十分低沉。我没有再去追小雪送她回家了,每天郁郁地上课,回家后很早就睡下,以度夜。

记忆里那个冬天格外寒冷,天气阴沉得厉害,就是打死也不下雪。父亲终于再一次被校长说服,读完这个学期,我要被转到四中。

期末考试考完,我收拾了课桌,把旧课本扔给收旧书的老头。已经是下午偏晚,风从县城北边的乡村吹过来,天上竟飘起了小雪,我把手插在兜里,背着空荡荡的书包,走出这所学校。我看到了小雪。

她站在校门口,扶着那辆曾跟我无数次赛跑过的飞鸽自行车。她依旧穿着运动外套加深色牛仔裤,马尾辫旁边没有被束缚的发稍微微起伏,狭窄的石板路在她背后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她一直没走,像在等谁。

我走过去,她也开始推车前行。她走向她家里的方向,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但我没有像以前一样自顾自的讲笑话,我低着头推着自行车,看着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她的影子,还有自行车的影子。

她始终推着车走,所以我们都很慢,也没说话,一路上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绵绵不绝。我们路过了杂货店、五金铺、服装店和修车铺,店子的老板都伸出头来,但没有看到往日里我追逐小雪的景象,就把头又缩回去了。

走到一半,夕阳便已经沉入天际,黑暗从西边涌来,淹没了这个小县城。我看看天色,停下脚步,想转身早点回去。

小雪也停下了,她转过身,马尾辫也跟随着扭转,容颜在黑暗中消失又涌现。“王泉”,她叫我的名字,“也许再也看不到你了,陪我走完这段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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