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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玉米棒

2017-08-05 06:32 作者:刘建生  | 1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童年的玉米棒

刘建生

“玉米生乡下,来飘清香。愿君多品尝,此物忆家乡。”这是我在啃食清香可口的玉米棒后,仿照大诗人王维的《红豆》诗改编的《玉米》诗。

玉米棒最近遍布雍州县城的大街小巷和各大超市,生的熟的都有。在长城超市、佳美家超市附近,经常可以见到郊区的农民兜售自己家的玉米棒,物美价廉。昨晚我在县城秦凤路北端的家世界超市闲逛,猛然发现蔬菜区一个大木箱里盛满了嫩玉米棒。只见一个个玉米棒身穿翠绿色的罩衫,头顶一缕红“头发”,挨挨挤挤的,仿佛在聚会。我眼前一亮,像《小猴子下山》里见异思迁的小猴子那样,把手里早已挑选好的商品放回原位,迫不及待地随着其他顾客争先恐后地挑选起大而嫩的玉米棒来。谁让自己那么吃玉米棒呢?大家不停地翻拣,不时有人掰开外衣用指甲掐嫩不嫩。有的人把玉米棒外皮剥掉扔进旁边的筐里,仅剩一层白色的内皮。玉米棒仿佛只穿着睡衣的娃娃,憨态可掬。当我把玉米棒带回家,全家人都迫不及待嚷着要吃。一开锅,一股久违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沁人心脾。顾不得烫手,全家人争先恐后抢着吃,满盆金灿灿的玉米棒瞬间成了难得的美味!我仔细端详冒着热气的玉米棒,只见金黄色的玉米粒整齐排列,轻轻咬一口细嚼,又香又甜又糯,简直是人间美味。我闭上眼睛贪婪地品味着玉米的味道,不错,这是童年的味道,这是家乡的味道,这是久居县城思乡的味道。

记忆的闸门,因玉米棒而瞬间打开。

点玉米,是童年里的“壮举”。伴随着天的到来,土地变得酥软,柳条吐绿,燕子飞回。家家户户在早就留好的秋地里开始播玉米,我家也不例外。爷爷赶着牛犁地,我和妈妈各端着盛有粉红色农药包衣的玉米种子(为防止虫子吃)人工播种。妈妈点种子又快又均匀。我毫不示弱,和妈妈每人半边地。一般隔两条犁沟点一回种子,是为了留开间距。渐渐地,我也摸着了门道,走一小步,扔两粒种子。两粒种子要分开,要不除苗时拔这棵会带出另一棵。我的劳动,常常会得到爷爷、妈妈的表扬。那时,真是“昼出耘田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一派田园风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锄玉米,是童年的必修课。吮吸着春,玉米开始发芽,胖乎乎的绿芽左右分开,嫩叶逐渐变宽变长,日益茁壮。然而打碗碗花、荏菡菜、灰灰菜等也争先恐后和玉米争肥抢水。为了除草松土,锄玉米迫在眉睫。妈妈一边定距定苗,一边拔掉弱苗、稠苗。我端着尿素化肥,每株苗前放一小勺化肥。这是技术活,不能撒进玉米芯,或者离苗太近,都会烧苗。离得远,肥效达不到。我一般离苗半尺,拿捏到位。妈妈则用锄挖掉杂草,用锄头把化肥埋到玉米苗跟前。锄过的玉米根部堆个金字塔似的小土堆,便于蓄雨水。若遇到及时雨,玉米便会疯长,几乎一天一个样。

找水果,玉米地成了“花果山”。等到青纱帐郁郁葱葱,往往成了农村孩子们的“战场”和捉迷藏的最佳藏身之处,同时也成了男孩子们的“花果山”。童年的乡村孩子物质贫乏,不像现在城里孩子一样生活优越,可以随心所欲向父母要西瓜、甜瓜、桃子、梨子、李子、葡萄、哈密瓜等水果。然而,玉米地可是个花果山。我们男孩子三五成群逐块地挨着搜寻黄瓜、西红柿、西瓜、甜瓜等蔬果。若发现有黄瓜,就地吃掉,不论老幼。而西红柿、甜瓜、西瓜,往往发现后得记住地点,约个时间估摸熟了再去。但往往有的伙伴背信弃义偷偷提前独吞,或者被另一股“敌人”发现抢去战果。要问这些瓜果谁种的?它不是人们有意套种的,而是农家肥里的瓜果种子自己萌生的。这些种子哪里来的?说出来不太光彩,往往是人们吃瓜果太急吃进肚里的,这些没消化的种子随农家肥种到了玉米地,竟给孩子们带来了福利。

偷玉米,是童年常犯的错。眼看玉米长得一人多高,秆子粗壮,腰间膨大,孕育出胖娃娃似的玉米棒,吐着鲜红的缨子。我们这些小馋猫天天操心着哩,隔三差五掰开外皮掐玉米粒,看能不能吃了。若能吃了,父母往往盼着玉米丰收多卖钱,舍不得煮给我们吃。馋急了,几个小伙伴凑到一起一合计,就商量着趁天黑偷谁家的。一般哪天晚上谁家大人没在家,我们就会一人放风,其他人作案,偷偷掰上八九个大玉米在该伙伴家煮着吃。过瘾是过瘾,但第二天往往听到失主家女主人指桑骂槐,看着她胳膊下夹着割下来的空玉米秆,我们做贼心虚,也会内疚好几天。

烧玉米棒,童年一道快餐。有时玉米瘾犯了,会在做饭前偷跑到屋后自家玉米地掰个玉米棒,剥掉外皮,用粗竹棍插进玉米芯,趁帮妈妈烧锅时烧着吃。往往火太旺烧得玉米棒黑不溜秋,但我依然吃得很香。不过吃完后,自己也变成了乌嘴狗娃。后来得了窍门,把玉米棒埋在热灰里,煨熟的玉米棒黄聪聪的,一点也不焦。不过,现在街头卖烤玉米棒的,都有不锈钢的烤炉,很像中药柜子里的中药匣子。轮次烤,受热均匀,还没有灰的污染。

玉米秆,童年的“甘蔗”。玉米秆饱含水分,汁多味甜,是孩子们喜欢吃的“土甘蔗”,俗称“蜜蜜秆”,也是牛最爱吃的青饲料。我们有时候为了吃土甘蔗,舍不得糟蹋自己家的,往往偷偷潜伏进别人家玉米地,挑选秆粗而绿的折断,剥掉外皮像甘蔗那样吃。但这样往往毁掉了一株玉米。其实,玉米秆没有高粱好吃。篾条割破嘴皮、手指,是常有的事。嘴馋,往往要付出血的代价。

收玉米,饱含着汗水和艰辛。伴随着燕子南飞,金秋飘然而至。我帮家里掰沉甸甸的玉米棒,用蛇皮袋子往外扛,拔套种的洋小豆,挖粗壮的玉米杆,这些活都比较繁重。我记得那年我家种了二亩早玉米,风调雨顺,玉米丰收,森林般的玉米秆把我哥俩挖得手上起泡,往路上拉玉米秆也累得我俩腰像虾。玉米地腾出来要种麦子,农时不敢耽误啊!

玉米秆堆,童年的乐园。干枯的玉米秆呈圆锥体堆在房前屋后,又成了我们“打仗”的“掩体”和捉迷藏的绝佳隐身地。由于玉米秆堆很多,我们藏进去害得对手难以判断我们藏在哪堆里面,一个个挨着翻找。我们藏在里面憋着笑。往往憋不住笑出声来的 “战友”因心理素质不过关暴露了目标,束手就擒成了俘虏。藏得深的,久了自感寂寞。对手也很狡猾,实在找不出了就扯着嗓子喊:“时间到了,不找了,回家吃饭!”藏着的信以为真自己跳出来,正好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

做“县官帽”、“ 眼镜”……玉米秆其乐无穷。童年永远快乐的,我们那时的想象力也蛮丰富的。不知谁学会了用秸秆做县官乌纱帽,很快风靡一时。其实做这个,高粱杆比玉米秆好。找一些端正的秆,轻轻撕下篾条,把高粱杆圆柱形的芯折成段,经过穿、编、插,一顶栩栩如生的乌纱帽诞生了。戴上后,轻摇帽翅,自己就飘飘然了,瞬间仿佛自己成了秦腔戏《悔墓》里的周仁,《打镇台》里不畏权贵、正义执法的王镇。我们还要摇摇单翅,装模作样撩袍、迈八字步,嘴里呜里哇啦学秦腔戏里的唱词吼几句,一场别开生面的秦腔清唱就此上演。后面我们又学会了用高粱棒做“眼镜”,县老爷戴着乌纱帽和眼镜的扮相简直酷呆了、帅毙了。现在想来,滑稽透了。

每当看到郊区的农民叫卖新鲜的玉米棒,我都会多买上一些。一来为自己全家解馋,二来觉得这些农民不易,多买些他们就可以早早收摊。这种悯农情怀,来自自己童年收种玉米的亲身经历。毕竟,自己和大多数进城者一样,根在农村,根是农民。由于玉米作务起来程序繁多,没有小麦简便,老家人很少种玉米了。随着时代的变迁,大量农民进城,许多村子成了空心村、留守村,玉米更没人种了。不过现在有了玉米收割机,已经不用像过去那样弯腰撅着屁股靠短短的撅锄人工挖掘粗壮的玉米秆了。

香甜的玉米棒,诱发人的胃口,也诱发人的乡思。这不,啃着玉米棒,童年的记忆顿时浮现脑海。

2017年8月2日于富强花园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935994/

童年的玉米棒的评论 (共 16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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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古月湘云

    古月湘云 我生在南方,虽在农村长大,但和你的这种一样经历没有。我的童年缺衣少吃,偷吃地里的东西大部分是肚子饥饿的促使。未长大的红薯,扎针不久的花生,酸得倒牙的桔和桃……我在想,我生在诞生不久的新社会,长在大跃进的三面红旗下,听的是打倒地主资本家和一切反动派的歌声,过的是要感恩谁感恩谁的幸福日子。到底是什么是真,越想越懵懂,不知道西和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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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建生

    刘建生回复@古月湘云:古月湘云:您好!您是湖南的吗?我父母分别出生于1950年和1953年,经历和您相似。从父母口里,我听到的也是红卫兵串联、缺衣少食等。人的出生无法选择,经历的时代不同,生活质量迥异。上辈人生不逢时,历尽艰辛。至今想来,令人唏嘘。现在的幸福一代,当忆苦思甜,倍加珍惜,学会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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