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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君心似西江水

2017-08-04 08:21 作者:子愚雅趣  | 1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说那只“看不见的手”,实则遁形的“丑”,导演了妩秋杀般的滑稽。

千年前晚唐的那个春天里,风动着吟诗的抑扬: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萧萧风,惊复添愁。(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是“唐代四大才女”之一的鱼玄机恭复“花间词派”鼻祖温庭筠点题所作的《赋得江边柳》。彼时,她落泊妓馆,他潦倒京城。

鱼玄机,晚唐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初名鱼幼微,字蕙兰。《三水小牍》述之:“长安倡家女也。色既倾国,思乃入神。喜读书属文,尤致意于一吟一咏。”唐懿宗咸通元年(860年)为补阙李亿妾,以李妻不能容,进长安咸宜观出家为道士。

不知历史是如何的安排,偏偏让她遇上他和他,给后人留下了无尽的感伤和骚雅。

温庭筠在《菩萨蛮》里为鱼玄机画像:

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

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

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在诗人的眼中,鱼玄机就是一首首诗:“素琴机虑静,空伴夜泉清(《早秋山居》)。”“ 南塘遇新雨,百草生容姿(《鄠郊别墅寄所知》)”。

《全唐诗》辑鱼玄机寄和温庭筠诗作七首,曝露了她一代才女的风华。“朝朝送别泣花钿,折尽春风杨柳烟。愿得西山无树木,免教人作泪悬悬(《折杨柳》)。”

唐宣宗大中十二年(858年)春,鱼玄机到长安城南崇真观中小览,邂逅一群新科进士在观壁上题诗留名,她羡慕不已,不无感慨题壁《游崇真观南楼睹新及第题名处》抒发心志:

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

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就是这首诗,事后让新科状元李亿羡慕不已,求温庭筠牵线逑娶了幼薇。幼薇在给李亿(字子安)《寄子安》诗中,情窦初放,句句流觞:

醉别千卮不浣愁,离肠百结解无由。

惠兰销歇归春圃,杨柳东西绊客舟。

聚散已悲云不定,恩情须学水长流。

有花时节知难遇,未肯厌厌醉玉楼。

可是,谁让人生就是个“丑”呢!李亿时已娶妻裴氏,看上鱼玄机只不过是纳妾而已。即使如此,在裴氏的鞭笞淫威下,李亿竟让鱼玄机入咸宜观为道,贴上了女冠的标签。

“人世悲欢一梦,如何得作双成”。人海情缘说分离,鱼玄机用《卖残牡丹》倾吐了心底的苦楚流离:

临风兴叹落花频,芳意潜消又一春。

应为价高人不问,却缘香甚蝶难亲。

红英只称生宫里,翠叶那堪染路尘。

及至移根上林苑,王孙方恨买无因。

从此,才女鱼玄机的人生走入歧途。有说她在观门口贴出“鱼玄机诗文候教”,惹来了诸多骚客情迷。李郢、李近仁、李骘、陈匙等,有诗为证:"恨寄朱弦上,含情意不任;早知云雨会,未起蕙兰心。灼灼桃兼李,无妨国士寻;苍苍松与桂,仍羡世人钦。月色苔阶净,歌声竹院深;门前红叶地,不扫待知音。”谁想一朝怠慢了那个“裴”门的官员裴澄,竟招得事后杀身之祸。人说她妒嫉婢女绿翘有染陈匙,杀人匿尸,被裴澄判了死罪,再遇上京兆尹温璋这个酷吏,唐咸通十二年(871年),年仅二十七岁的她走到人生尽头。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鱼玄机《江陵愁望寄子安》)。”我实在不敢想象,才子如此的结局,尽管正史里没有她的只言片语,尽管她的生命之花短暂凋敝,但我每每读及那情溢素笺的诗作,心里仍念崇着夕照的光辉。

为什么她偏偏遇到他、他、他······?封建传统伦理道德,不是那只“看不见的手”吗?才子也好,佳人也罢,生活的时代不同,必然是结局的迥异。如今想来,断然不可理喻,怎么可能呢?也是,二十世纪内蒙古出了呼格吉勒案,十八年终获昭。可大唐的女诗人杀人么?若是, 是谁让她动了杀机?若非,咸宜观女道士之冤却让“思乃入神”的才女背负淫罪千年,甚至还要桎梏下去。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想来只有细细品嚼那幼微五十首唐诗,默默荐“蕙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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