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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感于段家军长篇乡土小说《河畔人家》

2017-07-31 16:08 作者:周静华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段家军先生是个乡村热土哺育出来的优秀作家,他的记忆里流淌着乡间的故事与传说,活跃着各色的乡间人物。《河畔人家》就是其以冀中农村白马河为题材创作的一部极具代表性的长篇乡土小说。它立足于白马河这个特有的地域环境,给读者呈现出的是一幅多姿多彩且富有浓郁乡土气息的生活画卷。

《河畔人家》的内容是丰富的;其艺术特色是个性化的。而家军那娓娓道来的叙述方式更是冷静的、机智的,具农民式的风趣,有强烈的地方性。

在我看来,家军最突出的叙述特点就是“闲中着色”。

所谓“闲中着色”,就是敢于枝蔓,敢于扯野棉花,顾左右而言他,但又不离题万里,这是很要功夫的。我是花了不少时间认真拜读的。小说长是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很值得细细研读。

在读了小说的几个章节后,我曾半认真半调侃地告诉家军:“因为家军脑子里故事太多,一时装不下,于是就开辟了这条河。”

家军会心一笑,以示默许。(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纵所周知,小说的故事往往是以情节的出奇制胜来取胜的。

我们的传统小说从六朝时期的奇人志怪到唐代传奇,再到宋元时期的话本和明清时的章回小说,没有不讲究结构艺术的。传统小说的娱乐消谴指归限定了小说是为了吸引听众或读者。而要想吸引听众和读者就必须有精彩的故事情节,就必须有精巧的布局,完满的结局。所以,传统小说注重的是讲故事,叙述多于描写,结构多采取纵向法。作者们在构思时一般要营构楔子、开端、发展、高潮、结局、尾声。

家军的小说恰恰很明显的就体现了这种传统结构特点。

家军小说中的人物塑造技巧完全来自生活,是广袤的农村、地地道道的乡村生活、农民兄弟的喜怒哀乐,给了他描写人物的视角、眼光、落脚点。

家军始终与农村融为一体,他作品中的人物在乡间的场景、以乡间的逻辑活动,以纯粹的乡村语言、乡村的思维应对生活中遇到的一切,无论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的挣扎,还是乡间小官的苦恼与喜剧,都能读得让人难以释卷,就因为与乡间人们的日常生活相联,人们可以在这里与自己熟识的人相遇,也可以在自己虽不熟悉但异常鲜活、富于质感的生活描写中得到诸多新鲜感受和启发。

家军的乡土小说,故事结构精巧而无雕刻之痕;随物赋形,不拘形迹,没有给人以矫揉造作之嫌而是感到全篇水到渠成,犹行云流水。这种自由不拘的结构,精神上与民间文学的传统是相通的。民间文学重叙述,轻描写,讲究节奏,而家军在倾心这种审美原则的同时,还重视情节安排的故事性和戏剧性,在吸收中国传统小说技法的同时,也受到了西方现代派创作技巧的启示,活灵活现场面感极强,把小说中的人物刻画的更具生动形象。

家军自幼生长在冀中大平原的农村,故乡的河、风俗、人事、人情自然是烙在了心底。中国有句古话“乡音无改鬓毛衰”,家军当然也无法忘记那乡音土语。他最善于用乡村的语言、用农民喜见的方式讲故事、发感慨。

白马河是一个神奇的村落,人名起的多与外界不同,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在家军的掌控之中。应该说,白马河是家军一手创建的独立与自由的精神王国。这个神小子哪家的事情都晓得,东打听西打听,而且村里都是他的“眼线”。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步一景、一痴一恋,还有那里的风土语言无不体现了家军的人文气息。

毫不夸张的说,《河畔人家》充分体现了家军乡土小说的乡土语言特色。他的小说中其乡言土语运用的很有特色,灵活却不给人晦涩感;富有喜剧色彩而不失于油滑;幽默讽刺却不失沉重,极富表现力,评书一样,其语言风格能使人笑掉大牙:车把式接放映队的同时,村里的大喇叭就开始响了。村广播员李圆秃先会沙哑着嗓子东拉西扯的白话一些不相干的事儿:哎,这个……社员们注意了,社员们注意了,先说个事儿,村西头儿老李家丢了个草帽子,有谁拾着了,就交到大队部来,小学生都晓得拾金不昧,五讲四美三热的,是吧。咱大人们更应该晓得这个道道儿。做人要厚道,今儿个你捡他家个草帽子觅起来了,明儿他捡你家个铁锨不还了。说小了,你这是自私贪小便宜,说大了,那就是做人有毛病。老猫睡房梁,一辈传一辈,你得给儿女们做个榜样。话说回来,草帽子那是干嘛的,那是咱庄户人遮风避阳的。大热的个天儿,草帽子没了,你说下地干活给人热个好歹的咋办哎。人热病了,要瞅病去不是,一瞅病就要耽误队里的生产了,耽误了队里的生产,就耽误了地里的收成,地里的收成减了,到了大秋就要少给国家交公粮。公粮那是个嘛哎,公粮能少交一颗么,咱不能让城里的工人老大哥饿着肚子做工,更不能让解放军饿着肚子给咱保边疆,是不是……

动静有致,声色交融。

一个破草帽子的丢失,好家伙,找不着的麻烦真不小,竟延伸到了五讲四美三热爱的道德水准及国家公粮和解放军保家卫国的高度,使人读来不得不钦佩家军的神鬼之笔。难能可贵的是,像这样的语言在家军的小说中俯拾皆是,极具特色的语言使得家军的小说更具有可读性,人物也更加鲜活感人。

在细读了长篇小说《河畔人家》后,我认为家军的乡土小说最大的特色是平易中见深刻,平淡中见厚重,但就是在这份平常和平淡中却透出沉重和厚实。由此,从这一角度,我不得不钦佩家军具有从平庸中见深刻的独到慧眼,这独到慧眼就是来源于他对社会和人性的理性观察和深遂思考。

家军用自己的体验、以土里土气的作品与父老乡亲交流,他对人情伦理有着深刻的洞察,他对乡土民俗有着细致的描绘,因此编织了堪称冀中大平原的风俗、人伦史的细腻画卷。举凡婚丧嫁娶、盖房上梁、屠宰接生,每处细节都能看出他功力,也能看出他对土地的热爱、对传统的尊重、对农民的理解,乡土生活的气韵就是以最乡土的方式惟妙惟肖地传达的。

纵多的心理学者认为;女人从摇篮到坟墓都是重情感轻行动的。

无数事例证明,女性无论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妻子和母亲,她们对父母、丈夫、儿女的爱都要比男性强烈、深刻和持久。既然如此,创作以女性为描写对象的文学作品,就要求作家必须全面研究女性多层次的情感性格。那么描写女性的文学作品,情感的分量就更重,更丰富,更细腻了,因为女性是重情感的。

毫无疑问,家军就是这样一位描写女性形象的能工巧匠。他深刻细致的描绘了一大批农村妇女极其丰富复杂的情感世界。《河畔人家》中的白凤花、秀颀、榴榴、赵金娥、仇五娘、叶秋红、榴榴娘;她们或温柔、或泼辣、或深沉、或奔放,皆因个性的迥异扣击着读者的心弦。她们之所以独具个性、栩栩如生,主要是因为家军对多数女性情感的微妙变化有较深刻的观察和研究。

家军深入挖掘,处处抓住女性的特点,细腻地写出她们情感的变化和发展来。花儿落了,花儿走了,桃子才会从树里长出来,花儿是为桃子而来又为桃子而去的。这是长篇小说《河畔人家》里面的句子。读到此处,我不禁潸然泪下,心生悲戚。这句话,到底蕴含着多少无奈与无助,隐藏着多少伤痛与付出,我想不同境遇的人,会有不同答案吧。

心静如水,美若桃林。

人物和清新的乡村自然景物互相映衬,形成富于诗情的象征境界。家军似乎有意模糊了小说与散文之间的界限。春榴榴是仅次于小说主人公白凤花得人物,她是个曾经聪明过、美丽过、向往过、努力过的女人,却因为生活的种种无奈,因为人性的种种丑恶,使她变的沦落了、从而降低了她对人生美好幸福追求的标准和要求,以找到了徐六这样一个乡村泼皮无赖而感到由衷的幸福!而且就是这样一种很低的要求和幸福,都是那样的一波三折来之不易!她对幸福的憧憬和淡淡的哀愁,都融化在那一片娇艳欲滴的桃林世界里了。

而在《河畔人家》中,家军更是以寥寥几笔,精确而又传神的对主人公白凤花作了这样简洁的勾勒;白凤花专捡那大个的,专挑那干净的。她偶尔地也会直起身来,瞅瞅白马河那变窄了的河水,也瞅瞅那天上偶尔飞过的儿,再瞅瞅河对岸田野上劳作的人,同时也瞅瞅穿在身上的衣服。河水很清澈的时候,白凤花便会站在浅水处瞅瞅河里的自己。

这段描写用了五个“瞅”,一个接着一个,不紧不慢,懒懒洋洋,舒展舒畅,极具画面感,很有感染力。这时,家军在打开自己想象空间的同时,读者的想象力也随着画面中的鸟儿一起放飞了。不需再说白凤花在想什么,读者已经透过清澈的河水看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家军把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佳妙女子栩栩如生的描绘出来。

余以为:家军的小说超凡脱俗,他笔下的乡土,虽不乏泥土气息,但多已把世间人物消融于仙逸的自然景物和幽静超然的心里了。这种近于理想化的精致,也不免显出了他“有意低徊,颐影自怜”的悲愁。

写作手法上,散文化的结构是家军小说最突出的特征。故事让位于情绪,人物和景物并重。诗化的语言和空灵的境界,则使家军的小说更像一曲“牧童短笛”,一曲“骚人绝唱”。

做女人难,做农村女人就更难了。

无论是白凤花,还是春榴榴,她们都有着丰富的情感活动,但由于所处的环境不同,性格有别,她们表现出来的感情各不相同,正是由于她们强烈的、深刻的、持久的而又多层次的情爱深深地感染着我。可以说,《河畔人家》中白凤花、春榴榴、秀颀几个女人感情刻画的成功,再次印证了十九世纪著名女作家乔治.桑的话;我相信,艺术的使命就是感情和爱情的使命。

家军笔下的乡村女人形象之所以栩栩如生,一方面是由于时代变了,社会变了,新的生活、新的思想赋予女性新的生命力和新的活力,另一方面是由家军的个人经历及审美观念决定的。

家军自幼在乡村长大,与女性接触最多,比较熟悉她们,能发现她们身上的美德,对生活中诗意的美的追求以及作家的气质决定了他扑捉生活形象时所注重的不是对象的全部,而是紧紧抓住与自己心灵契合的一瞬间,印象似地抓住形象打动自己的那一部分,以或白描或细描的手法突出形象地展现人物的动作、语言、及心理。

家军把他的笔触伸向了他深深依恋的“民间乡土”,让笔端散发出泥土和民族品性的芳香,为我们送来冀中大平原土地上沉郁而坚挺、恬淡而自然的精神,他谛视着这群善良而又卑微的小人物的生活现实,写他们挣扎的苦痛和酸辛,或歌颂他们面对苦难的隐忍抗争精神及他们的善良品质和人性光辉,或揭示冷酷的现实对这些人物人性的扭曲和摧残。

家军笔下那些乡土上的形形色色的人物,优美而舒缓的故事情节,使得家军如同一个国画大师,饱蘸人文情怀的浓墨重彩,绘就了一幅充满乡情、亲情、风情的乡土画卷。

尽管家军笔下都是些细微平凡的人与事,但于细微处见精神,如同一点水可以映出太阳的光辉一样,同样表现出时代的风貌。对于这种表现手法,郁达夫曾作过一个形象化的比喻,那就是“一粒沙里见世界,半瓣花上说人情。” 家军这个俗子真的是让人望尘莫及,高不可攀。

说白了,家军的纸上回乡,就是让灵魂驻足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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