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第一章毕业10
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10
黎敏几乎彻夜没睡，天还黑着就擦擦脸起了床，妈妈闻声就觉得奇怪，大声喊着要她多睡会儿，下午走也不迟，黎敏没时间解释，急急忙忙跑到卫生间对付了几下，就拖着箱子出了门。
等妈妈在窗口探出头来的时候，黎敏已经是在街道外边的路灯下了，匆匆忙忙地赶去长途汽车站。
天气还冷得刺骨，偏偏就拿丢了手套，拖着箱子的几个指头不到一分钟，就冻得发麻，像是针扎，可还是要往汽车站赶。似乎自己一放松，佟明就要飞走了似的，而时间才不过是6点一刻。
撵到汽车站的时候，也就六点半，问售票员是不是有车发走了，售票员说马上发第二班，如果走，就赶紧上，后头还有位子。(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而此时站场上的人也是少得可怜，小县城还在路灯光中沉睡着，除了站前的几个早餐摊位上，吊着盏白炽灯，什么也没有。
黎敏有些紧张地把箱子甩车门处，就登了上去，果然还有两个空位子，司机已经是在暖车了，照例是上满就发车。
黎敏往车厢里头走，售票员在车门处喊，让她把箱子弄好，黎敏没回答，就一口气走到了车厢最里头，佟明不在，甚至都没有年轻的面孔，多半都在裹了外衣准备补觉。
黎敏才又回到了车门处，售票员已经把票撕了下来，还帮她把箱子也拎了上来，就等着黎敏买票，黎敏这才一下不好意思起来：“不坐这一趟，我还要等个人。”
然后就硬着头皮，吃力地把箱子往下弄，搞得售票员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也就把箱子放在了站场的发车处空地上，坐在了箱子上面，然后又看见陆续来了两三个人，目送走了第二班发往省城的班车。
第二班车一发走，停车场里马上就开出来了一辆一模一样的大巴车，车灯的强光很是把黎敏的眼睛晃了几下，然后就停在了刚才发走的那辆车的位置上。
黎敏才又想起来去问一下售票员，第一班车上又没有佟明。就又拖着箱子靠了过去，售票员一见就没了好颜色：“这一班还坐不坐？坐，就把箱子塞底下行李柜去！”然后就转了脸去不看黎敏。
黎敏支吾了半天才说：“对不起，我就想问一下，第一班车，有没有一个个子高高的大学生模样的走了？”
售票员正在捻票，随口就回了一句：“那哪儿知道？一车要发走五十几个人呢！”
黎敏一下傻了，接着眼泪就刷刷地往下流，风一吹到脸上就刺疼刺疼的，没想这一下就又把售票搞得不好意思了：“呀呀呀，你别哭，你再说说那个人长什么样儿？我帮你想想！”才又一边捻票，一边招呼黎敏。
黎敏哽着说：“个子高高的，头发中长，蓝色旅行箱。”就又只顾着去擦脸，这一擦就疼了一些。
然后就看见售票员一脸苦苦搜索的表情，就又问她：“戴眼镜么？有一个跟你说的很像，但也记不很清楚了，只记得有意个黑框眼镜和你说的像，其余的就没有了。”
“他不戴眼镜！”
“噢，那就没有了，第一班车上，中老年人多，年轻人都赶不了这么早的。”
黎敏就又只好对售票员感激地一笑，售票员才又打起包票来说没有。黎敏才又安心了一些，止住了眼泪，慢慢地退回到箱子上坐着，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没想那售票又叫她：“真是的，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么？要是上乡的，这时候还赶不到这儿，要是就住在这车站边上的，估计这会儿还没起床呢！”说完就又冲黎敏一笑。
黎敏才又忙着去找手机，摸出手机来一看都六点四十分了，还有三个未接电话，一打开，全是妈妈的号码，不由得心里又是一抖，眼泪又是刷刷刷地往下掉，还是重新翻动起通讯录来，找出了佟明的号码拨了过去，还没等对方接听就又挂了，改成发信息：“我到车站了，你在哪儿？”才又忐忑着等待佟明的回复。
一翻开未接电话记录，妈妈打进来的时间，正是匆匆忙忙往汽车站跑着的时候，箱子滚轮的声音太大，三个电话都没接到，不由得开始自责起来，想着要不要给妈妈回拨过去的好。
可还是在焦急着等待，佟明的回复信息，希望不要再有什么差错，回来过年节之前就说好要赶早一些过去，还说好要给小房子做半天的卫生，好好地睡上一天，养足精神开始上新年的第一天班，床单被套也是要换干净的了，如果时间可以的话，两人还得去趟超市，采购一些吃的用的。
黎敏盯着手机老半天，佟明的电话短信都没有催过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的同时，时间就快要七点了，左右张望的时候没有看见佟明的影子，却一下看见了头发乱糟糟的爸爸，正推着自行车走过来，眼神由一开始的担心，一下就变得揪心了。
黎敏才意识到自己的糟糕狼狈样子，就又背了身去抹脸，心里更是猛地一酸，但还是努力控制住了，僵着脸回过头来，就又看见平日讲究的爸爸的秋裤，还漏出了外裤的裤管，就又蹲下去帮爸爸整理。好歹是把心情平复了一点儿，就想抬头对爸爸挤一个笑脸出来，一抬头，就看见爸爸手里那自己拿丢的手套，就又只好默默地接过来戴上，想说什么却也完全说不出来。
爸爸就问：“怎么这么着急？我还以为你已经坐车走了呢！你妈不放心，让我追过来看看，你倒是不上车去，坐这路边上，还哭了？”
“没有。”
“哦，等小佟？”
“嗯！”
“你们约好了？”
“嗯呐。”
“那他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哦，买了早点吃没？要不我去边上给你买点？顺便也给小佟买一份儿。”
“不用啦，你先回去啦，你不还要上班嘛？”
“我不急，你妈不放心，要不你给你妈回个电话？”
“哎呀，烦不烦那，叫你回去你就回去，你不是都看见了嘛？我自己去吃早点去，你赶紧回去跟妈说。”
爸爸虽然应承着，但仍然不挪步子，这让黎敏觉得很急人，可又没法儿哄他走，又更不想再被佟明碰上，只好假装着拉了箱子往车门去，可回头一看，爸爸还是在那儿望着自己，一会着售票员的眼睛，就又不自在起来。
正好第四辆班车开了过来，天色已经是不那么深了，冷空气吸得从鼻子到肺腔里都是凉凉的，想着爸爸在后头盯着，心里就又开始反酸：妈的，我这是要四面楚歌的，我这又都是为了什么呀？
然后又只能面对着车门和售票员，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眼泪又开始刷刷刷地开始往下淌。明知道爸爸就在背后站着，却头也不敢回，吓得售票员是张大着嘴看她又看远处的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