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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

2017-07-24 18:17 作者:马豌豆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阳光明艳,坠入到龙岗山上竹林深处,影子顺着竹林的涨势落下,一簇簇的光班在地上跳跃,游弋。小径依然冷清,我与它朝暮相见。一个人走过竹林下的青石板路,躲过日大剂量的阳光照射和避免与路人相遇,面对竹节高过头顶,升进蓝天白云,依然能够听见风吹出来的调子,仍旧那么平淡,仍旧那么熟悉。或者,与一只两只虫子隐入到竹林之下,爬不出一丛草堆,唧唧歪歪的在一块石头旁边聊上一阵子私密。觉得与它们的关系甚好,不时吐露出一些痴念在耳边,磨碎许多难料的世事。

正是时光远道而来,绕竹成林。空怀了一腔古老的石刻文化风韵和气势,成为躺在地上的一片逍遥和秀逸,居然让我躲入到它的荫区,成为一种生命上的寄托,或者共生,并于寻常中荒闲成静,可汩而不可涸。难得的是,有这么一片竹林沿路而布局,脱离了龙岗山的山形,高高低低的记录了一些棠城酣畅淋漓的过去,并让人惯穿于自然在此沉思。

当一片竹叶滚身而动,划过眼际,天空被它擦刮得光亮,莹蓝。阳光随即变软,开始流泻,一束束地冲洗着竹下的幽暗。并在地上闪烁,飘移,明亮而细碎。忘记了最简单、最平常的生活是在夏天的清晨怀揣着晨曦,从这里挤至的灰烬,以及没来得及收拾露水中的星辉。恍若世间劳累的事情都可以省去,鼻翼中还飘浮着神佛从远古带来的空灵,不知高低地顺着小径逶迤。把一种精神上的消失又当做另一种精神上的收获,再诞生一次。一切皆因着竹的翠绿来确定上林风和下林风的惬意。一个人把从城市中吃到的粮食,轻松地送至竹林下消化,慢慢从竹林中剔除夏日气势占据的威仪,铺步景润,轻轻绕过,才能算得上是一个上午的安栖。

也许是一场永远避之不及的孤独寂寞,不做任何的敷衍和掩饰。透过竹与竹林的密集之相,分担了许多成长记忆。并与竹林下的黄昏相许,与阳光打滑时交换出若有若无忧郁,哪怕未能祥尽大千世界的领悟,虚心到无限江山无限苍茫都渗出了凉意,并且,只留下我在林下盘踞。也许会更为立体,也许会无措而怯气,把停靠在高贤里的日子,放诸在夏天的热量和激情中去感受,去沉溺。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似乎又觉得自己在竹林的葳蕤之中退避,坐立不安的懈怠,也会成为林子的多余。因此,每一个清晨和黄昏都已陈旧,竹林深处的竹子悬挂着生命的叶片和岁月中不能虚度的光线。长出一片新叶,和退却一片黄叶,似乎都是夏天在倾倒出一山的葱郁。

回过头来看看棠城,处处流溢出被贬至楼宇之间的故事,慷慨而明艳地融入了许多现代都市的脂粉气息,越看越叫人心慌,越听越让人觉得闷气。几乎活着时的风光和时俗中的欲望都被一城灯火的流光控制,融入到血液膨胀的夜晚,直击硕大的华丽,不知晦朔地体验城市生活的扩张和欢愉。偶尔听见有啄木啄击竹筒的声音从呓中跌落,类似于露水干枯时的干燥有些被人不喜。没有竹的披拂,夏天,热起来的是一条如此漫长而喧嚣的人流,以及皲裂在风中的皮肤,曝露出许多内分泌失调的潮红。可以看见竹的灵魂从一棵竹尖上开始闲怡,参与到天空对应成高远的一部分,拥抱着过于炙热的太阳,被荫流放,或者,被心收藏,都是竹林深处的幽暗被绿所夺,都是棠城石刻的空灵被光所弃,给了我最为广袤的空间供我想像。足以像一只黑色的蝴蝶,假装淡然,化翅而翩然飞去。

而我总是在时间中错位。低头,或者仰头,都在这竹林深处等待一阵风穿过骨髓,与竹子相依相偎。一如我偷饮竹的尘性而留下了净寂般的清爽,一如我轻拂竹的高节而虚耗了夏天般的俊朗。遇到城市之外的一些意外挑逗,可以停下脚步松缓一下心累,也可以飞在晴天里随风而涣散身躯。至于竹林与我相抵触、相呼应,其中的意味吞噬着热闹与繁华,掠过心尖上的摇曳和清亮,想逃也逃不过时间这个载体,和在途中的浪费。几乎没有落尽一片竹林的哗然,而自成为高格在风中涌动。这样,看竹而生雅景,听林而起玄音。对于风吹过来又吹过去的四季变化,好像格外地想起了许多事,好像又什么事也没有想起,那么多的阳光浮在眼前移动成斑斓,并在竹与竹林之间寻找着竹的过节和毕生的傲睨。夏日的丰润已然植入土地,清静如水般捧着一片竹林的轻逸,清远,而轻吟至心底。却不知一团浓荫淤积在眼里,换取僻静,在龙岗山上竹林深处,已无法窥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及此,可否算得上是我在一条小径上的背弃?不免坠落在竹林静寂之后,翼翼,仿佛将自己的心也像是浓荫一样铺泻在地,眼睛里的一切皆是空的,一切事物都在遇节而闭。实实在在的绘迹,展示出一杆杆竹的婆娑和姿仪,对于棠城更多更高更古老的夏日情怀,多了一份佛心的引渡,少了一份仁义的抗拒。只不过时间可以告诉,没来由上,龙岗山上的清风徐过,思绪如竹,窸窸窣窣,纷纷扬扬。一场夏日里的我行我素,不堪于晴久了的锈蚀,贪恋着石刻文化滋养出竹林深处的幽深和清逸,迷醉一阵接一阵的轻响,已经碰伤了一分宁静,正在悄悄的把漠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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