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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10 09:58 作者:老骘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然则岁末,也是一年红白之事高峰期,往年都过得清净,全当个过客,看人家或喜或悲。恰逢今年本命年,祖母西去,扎扎实实的做了一回事中人。

于腊月初九晚九点过少许接到母亲电话,电话里母亲声音不如往日般清脆,嘘耶哭泣不断,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奶奶不行了,你赶紧回来看一眼。我还没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太晚了,明天我早早赶来。母亲也是嫌我晚上难奔波,权衡再三后叫我明早尽快赶来……但在交谈停顿期间,听见父亲对母亲说了声不管怎样今晚都要赶来。后就挂了电话、嘟嘟嘟嘟响了半天,我才把电话移开耳边。

脑袋空了半晌后,我突地拿起电话,打电话同领导请假。领导也通情达理,叫我赶快回去,假条让同事代补上,两声感谢过后,就跑上街去,同住一起的同事还焦急的问我,身上有现金坐车没……后续也平淡无奇,上街拦了的士,讲好价钱,并一路赶到和友人约定好接我的地点。

由于老家至我经转的县城路程遥远,加之正在修补,坑洼不平……我只好在经转的县城休息等友人。开始打算投奔亲戚,去他家中小坐一下,打发时光,后想大晚上了,手中又无探望礼物,就打消这念头。下车后东走西逛,也无个目的,看见有家德克士便利店,就快步上前,走了进去。

进店一看,里面顾客全无,打扫也快完毕,只剩服务员在闲聊。我也厚的脸皮,上前去点点吃喝,问了菜单上几种东西后,服务员都摇头说没有。无奈之下,我只得问他,店里还有什么,服务员顺手一指,原味奶茶。好嘛,就原味奶茶,记得加热。用支付宝付了帐,头也不回的就冲进厕所去……

小解完后,习惯性的走向水龙头洗手,甩了甩手,抬头看镜子,发现自己眼睛好红。开始以为是车行得太快,吹红了起来……可一路上我并没有开过车窗。用冷水抹了把脸,天里水汽蒸发得满脸都是,摇摇头就走了出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坐在餐桌上,奶茶已放置在桌子上,白色的杯身,黑色的盖子,还有根红白相间的吸管。看了一眼,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堂哥,电话通了老半天终于有人接了,开口我就问祖母还在不,不在了。电话那边响到,你慢些回家也无妨。好嘛,我并挂了电话,随手一扔,落在桌子上。然后把烟掏了出来,也不管他禁止吸烟不,打火机点上,狠狠的咂了一大口吐了出来、也不感觉那么胸闷了。

我最怕的是一个人,一个人也无所谓,就怕一个人的时候,心里还放着事。双子座的人都有的特性,人前的谈笑风生,人后的寂寥落魄。呆坐在桌子前,翘起的腿放下又翘起来,但无论怎样都找不到一个舒适的角度或姿势让自己安定下来。那时的我像极了一个红着眼的猴子,坐立不安,看上去搞笑的画面怎也搞笑不起来。而店员就不那么通情达理了,早已无视我的存在,熄灭了我栖身角落里的灯,想早早催我离店。幸运的是我并不怕黑,因此我住的地方窗帘一般都是拉上的,昏昏暗暗,烟雾缭绕。暗中庆幸的过程中,我也暗自在心里同店小二赌气—反正老子就不走,坐你个天昏地暗。

正当我习惯了这种昏暗中只见烟火闪烁的节奏时,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友人来电,说已到约定的地方,叫我速速过去。我也没时间,更没心情与店小二计较下去,收拾好桌上的物件: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一串钥匙。至于那杯奶茶,从始至终都没有碰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没什么好味道,也凉了大半截。

匆忙赶到与友人约定的地方,上了车,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两盒香烟给他,没想到他看也不看就搪塞回来,说若是这样就下车去。我也唏嘘几句,大晚上很是麻烦你,小点意思,深表歉意。可友人怎样也不收,没法之下,只得打开香烟,散了给他们抽,烟雾腾绕间说了句,若以后你有事,同我讲一声,定会尽力帮你。随后并一路颠簸归去,时而有说有笑,但大家对老人去世只字未提。期间妹妹也打来电话,言语中只问我还有几时到家,对祖母还在否也没有提及,这明明是个不争的事实,却成了敏感的话题。其实我早已清楚,他们也知道,很多事情都要我亲历亲为;去发现、去揭穿……

回到家中,远远就看见家门口燃起几堆柴火,三三两两的人绕着火堆烤火。下车以后,与友人道声感谢,就跑进家门,问母亲在何处。母亲应了一声,在人群里循声望去,母亲还是那样,不高的身材加之冬天的衣服显得有些臃肿,头发有些凌乱,双眼红红的带点血丝,显然哭过。我看了她一眼,低声问祖母在何处,我去看看她。在下面,我带你去看。说完拉着我的袖子,带我到安放祖母的地方。来到房间里,周边已清理干净,香火点上,小小的棺木漆的发亮,却显得异常的突兀和孤单。棺木并没有盖上,只是用一块白布掩盖在上面,大概也就是等我回来再看一眼才这样放置着。母亲站在旁边,看我呆了半天,细声说到,我帮你揭开看看。要得。我深吸一口气,本来我想自己揭开的,始终没那个勇气,只能让母亲代替操劳了。白布揭开,依旧是熟悉的面孔,只是眼睛闭着,也没有了呼吸,我定在那里看了许久,叫母亲盖上,意料之外的并没有哭出来。哭是最没有用的,不想模糊了眼睛,只想好好在这几十秒里记住这张脸,过了这几十秒,祖母就可能是张照片,是堆石头,是块碑上的名字。此刻出奇的平静,心里并没有点点慌乱,或点点悲伤,空明得很,脑海里瞬间闪过成千上万个祖母和我交谈的画面,熟悉到好陌生,像潭清水,远看是碧色,用手一点点捧起来看,就没任何颜色,透明得清楚看见手掌的纹路。然则记忆也是如此,笼统回忆时,总能知晓大概、原委,细细品味时,又是那么的模棱两可和陌生,最细致的表情,最小声的呢喃,最不起眼的微笑……都与你无关。能记住的就是个大概,大概的模样,大概的特性,就像天花会开,冬天会落,记忆也就这样慢慢的自然而然。

呆了片刻,叫母亲盖上。房屋的正前端围坐了好多老人,都是祖母生前的老友,许多我也是只识得面容,叫不出名讳更不晓得咋个称呼。他们或烤火,或交谈,或抽烟喝茶,神态也是很自然,估计到了他们这般年纪,看惯了这种场景,早已看透生死。我也和他们搭不上话,上前说了声幸苦了,就回到家中,把祖母遗像翻了出来,同堂哥一起装订好,端正地放在棺木前,并叫众人合力把棺木合上。

由于是农村,但凡谁家有事,团转人都会抽空前来探望或者帮忙,因此家中早已塞满了人,又值数九天,天气寒冷,不大的火炉旁硬是围坐着一二十人。辣酒端上,会喝酒的早已七八分醉,满口跑火车,各种荤素段子讲得哈哈大笑。看此情景,也不好硬生生加入,就自己倒了水,洗了脚,睡觉了去。父亲也因此骂我不懂人情世故,应该上去一一和人家打招呼的。

第二天醒来,也是九点,母亲打电话说赶快起来帮忙,于是起床洗脸,跟着堂哥忙前忙后,和众人一起,准备招待客人的酒席。直到深两点,才堪堪收拾妥当,脚也不洗的就躺床上,很快就熟睡过去,也抽不出时间去悼念哀伤了。

第三天开始摆酒席招待来客,主角法事先生也入驻灵堂,而且还特别讲究,单独誊出一间房给他们画符写押,以前这间屋子是祖母生前租给商客的。父亲,母亲,叔叔都特别重视此事,早早就叫堂弟驾车去把法事先生们接过来,刚下车就烟茶伺候,打扫干净的屋子里还特意放置两个小火炉、一个电暖器,如此配置还不够,还要加一个专门为他们做饭的人,主角就是主角,排场大得一撇。父亲称法事先生中年长者为姨,据此他和祖母也是兄妹相称的,其余几位先生很是面熟,有几位是赌场上的常客,好多人还因此怕与他们一起赌博,担心他们在桌子上施法念咒。有两位小先生年岁可能还幼于我,有一位记得最清楚,他哥哥初中时和我一个班,估计他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吧,脸上无一点清须,长得也灵秀。看样子也是才入行不久,在成为众人焦点的同时,身体总往后面躲,不像其他见过世面的老先生们,仙风道骨,悠然自得地抽着烟同时享受着众人崇拜的眼光,轻抚胡须,脸带善笑。

法事就在这样敲锣打鼓中进行着,或许是什么道法机密,容不得人看,总管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前来帮忙的人掌管好这间屋子的钥匙,守候奉命,随叫随开不说,不得先生允许,任何人休得踏进一步。于此我不以为然,这就好比独家买卖,透漏出去了并会大打折扣,也懒得去看,去听。一道道符印就在法事先生们摇头晃脑中写了出来,里面写的大多都是些祖母卒于吉年吉月吉时,西去天竺报道等等。有好多我也识不出来个究竟,不过毛笔字倒是写得板扎,反正自愧不如,由此当先生也是门技术活,至少没手好字,是无法吃这口饭的。

父亲倒是没我幸运了,作为子,父亲被先生们领到灵堂,头上戴了个竹子编成半环行的冠,上面用白纸裹着,手里拿着根孝棒,跟着前面的小先生或下跪或朝各个方向作辑,微胖的身体每次跪下起来总显得有些笨拙,时不时还要伸手去扶正要掉下来的白冠,很是费力。加之昨夜也没睡好,不到半小时就额头冒汗,有些支持不住。父亲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去替他跪拜一下,我走上前去,换下他来,但没带上白冠。稍年长的先生交代我,学着前面小先生的模样,不要出错,我点头诺了一声,敲锣打鼓的又继续法事。

我倒是没父亲那般老实了,总是东张西望,观看四周挂上的壁画,字,还有先生手里的木鱼,铜锣,法器。因此好多时候没跟上小先生节奏,本是一连套的动作,到我这里就会稍停顿一下,没有先生们想象的顺滑。年长的老先生也对此看了我几眼,意思就是叫我认真对待,我天性也是静不下来,看到四周壁画总感觉丑,里面的人物多是肥头大耳,嘴唇圆润,小卒也是赤裸上身,眼睛瞪得老圆,彪悍的还留得长胡子,手里拿的不知是叉子还是棍棒,诡异的弯曲着,总之我每幅壁画都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这让我突然想起鲁迅先生朝花夕拾里的二十四孝图,里面的图画估计和我现在看见的差不多,画里鬼少人多,内容复杂,但鲁迅先生能一一知晓画面上的故事,而我就晓不得了,大概晓得的就是血污河,画面上红色的水里漂着白色的人,看了第一眼就不会想再看。“阴间,倘要稳妥,是颂扬不得的。”然而现在这些法事先生正在歌颂,可能是他们的道法流传远过鲁迅的先见,我也不好评判谁智谁愚,但同为愤慨的一类,我就更偏好鲁先生了。

香火的正前放置了几块案牌,估计也是年代久远的东西,两两组在一起,成个直角。也不知这样放置的原由,但存在了就有一定的道理,我也不想追究其中,姑且就叫它屏风。咚咚擦、咚咚擦、法事继续进行着,先生嘴里唱着些听不懂的经,敲的木鱼倒是很节奏,香火弥漫,云里雾里的让人感觉昏昏欲睡。突然,我发觉个很严重的问题,理解中四方桌子上的正中央应该放置我祖母遗像啊,左右寻找,方桌上,屏风后面,壁画上都寻不到我祖母遗像。我开口说到:为何桌上不放置祖母遗像。带个眼镜的法事先生用手稳了稳眼镜,皱着眉头,从眼镜和眼睛的间隙中投来不解和质疑的目光,这是跪拜地藏王,观音等诸位菩萨,摆你祖母遗像作甚,说完示意敲锣打鼓继续,还叫我莫要乱问,跟好了前面小先生的节奏就是了。我很想反驳,甚至有点冒火,可锣声一响,嘴里的话就堵在肚子里了。现在才明白,我的三拜九叩,左右作辑,并不是祭拜我祖母,而是画壁上的这帮肥头大耳的牛鬼蛇神。不甘心的同时,又不好直接抵抗,此刻的心情像极了小时候被父亲打骂不能还手的心情,憋屈、窝火,但只能闷在心里,时不时暗骂两句,面部还不能带任何表情。于是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中规中举的,按照他们的安排,祈祷、并加速这场仪式的结束。

过了快半个小时,先生示意我可以起来出去休息一下。瞬间感觉如释负重,刷的一下跑去开门,窜了出去。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呼吸一口,让数九天的冷空气从鼻孔里灌进肺里,脑袋里,四肢百骸,把在里面的香火浊气全部挤了出来,呼吸完了,感觉激灵了好多,也轻松好多。甩了甩头,踱步走向用大铁锅盛的柴火,此时多数人都去吃饭了,火炉旁只围坐着少数几个人,多是五十以上的老者,恰好火炉旁有个凳子,我就坐了下去,掏出香烟,一一散给老人些抽。我也点了只烟,玩起手机来。大家都很和谐的交谈着,问候着,期间,最活跃的属一老人,是婶婶家叔子,算起来还是很亲的那种亲戚。估计是喝了点酒,满脸通红,说话硬气的很,隔着两个人沫子都能喷到我脸上。我也不以为然,我同样喝醉,醉了的样子估计也就这样吧,也不劝阻他,自顾自的刷着朋友圈,随他发挥。然而好景不长,他话头直指我了,言语大概是这个意思:虽然他和我家是众亲众戚,但不会去落座吃饭的,到现在连桌子上摆的什么菜他都不知。我闻言有些恼火,回了句:那下一桌你快去吃,没人不准你去吃啊。也不知我言语中哪里冒犯了他,还是他超凡的气节在作祟,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们信教的不吃周天杀的猪,也不会去跪拜哪一个人。我才明白,原来他是个基督教的信徒。我也瞬间来气了,反驳道:你信什么我不晓得,我倒是什么都不信。话刚说完,他就还击道:你别以为你读了个大学,别以为现在工作了就什么都不信了,不信的话你刚才在里面跪拜作甚,毛主席和邓小平都是主的信徒,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刚想站起来回击,就被一个长辈按了下去,回头看了一眼,他就凑到我耳边轻言两句,意思就是叫我不要和酒醉的人一般见识。我也冷静下来,随他大声叫唤,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至此,他也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主的光环加身,趾高气扬的,时不时还摆出手势,拇指卷着,四指绷得笔直,目光骄傲地来回扫视众人,宣扬着主的种种神迹。至于后面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夹着尾巴跑回我睡觉的地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主的威力无穷。不幸的是我睡觉的地方没有取暖的设备,呆了四五分钟硬是冷得全身发抖,只好厚着脸皮回到火炉边,准备再一次接受主的洗礼与教育。好在那位教训我的长辈已经走了,见他提着半瓶矿泉水装的包谷酒,一歪一斜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他背影的远去,我真的好想对他大喊一声,我也是有信仰的,我信德先生和赛先生,又怕他把两位“先生”都说成是主的信徒,那时我估计就招架不住要被他感化了。没有了敌对和信仰的较量,我很轻松的就落座在火炉旁,刚坐下,有位长辈就讲,你别看他二麻二麻的,你后面那条散烟有一半怕是进他兜里了。闻言看去,果然,用来散给帮忙人的一条散烟不在了大半,嘴角一笑,叹一句阿门感谢主,原来主的信徒也可以贪小便宜的,还多么的铿锵有力,多么的义正言辞!以主的名义,征用你半条烟,阿门!

我并不是讽刺或嘲笑信教的人,我笑的是那种行事与自己信仰背道而驰却又打着信仰的旗子感化教育众人的人,用句俗气点的话就是做了婊子还要自立牌坊教人贞洁怎么写。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虫蛆也许是不干净的,但它们并没有自命清高;鸷禽猛兽以较弱的动物为饵,不妨说是凶残的罢,但它们从来就没有竖过“公理”“正义”的旗子,使牺牲者直到被吃的时候为止,还是一味佩服赞叹它们。然而,既经为人,便也只好“党同伐异”,信与不信的矛盾,就这样无限的被激化出来。

时日又到了深夜,我洗漱一番,正准备休息睡觉,父亲交代我不要去睡,代替他跪拜一下,他好去招待客人。我也只好听他安排,替他跪拜,有了白日里的经历,我学的乖巧了挺多,顺着先生的安排,老实地参与其中。大概到了凌晨一点左右时,看见一个小孩跑了进来,对着奶奶的棺木深深的鞠了一躬,法事先生刚要阻止他就跑了出去。其实我早早就看见他进来了,刚准备阻止时,见他很严肃,也很真诚的鞠了下去,我也觉得挺走心的,若祖母能看得见的话,至少比这敲锣打鼓的仪式更能让她欢心吧。自始至终,我都认为这仪式和我心目中的差得太多,估计也就是赖于面子,做给客人些看的吧。若是尽孝,该在生前,人都没了,再浓重再繁琐再场面再长久的法事并不能改变什么,换来的只有一句这户人家还是体面的。但凡农村人都喜好这点,面子嘛,排场嘛,然后葬礼上就有送礼炮的,也有了这场以面子为主的法事。先生们就不管你怎么想了,吟唱的继续吟唱,敲木鱼的继续敲木鱼,这对他们来说,这更多的是份工作,还是体面的那种工作,看他们摇头晃脑,冒着油光的头发,还有泛着白沫的嘴角,由衷的佩服他们的敬业。过了个把时辰,法力加持的先生们也熬不住了,说暂停下,太累了。话毕,有个早就哈欠连天的先生马上从兜里掏出了硬币大小的罐子来,里面装着黑黑的东西,然后又很讲究的掏出根小铜针,挑了一小坨出来,用个小盘子类的东西盛着放在大蜡上烧,取出个直直的烟杆对着冒起的黑烟狠狠地吸了起来。可能是用力过猛,也可能是不想浪费分毫,一口下去大约有正常的三个呼吸那么长,到最后整个头都情不自禁的吸摆起来。吸完不算,这东西不似抽烟那般,吸了就吐出来,而是要猛憋一口气,看样子还是越长越好。他刚抽完,剩下的几个先生就围了过来,抢着要来一口,我只好退让出来,让他们好围着那根蜡烛,情景好似一群饿急了的公鸡,脖子伸的老长老长的,抢着最后的一颗包谷。最后我以为领我跪拜的那位小先生应该不会参与其中,在老先生的示意下还是抽了一口,呛得咳嗽几声,看得出来道行还是太浅了。老先生还特意问我需要来一口不,我忙摇头说不需要,我还精神得很,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莫要说出去,干他们这行的经常熬夜,这是硬需。我点头答应,保证不会说出去,但没说不代表我不会写出去啊。至此算是看出来了,法事先生不仅要写得好毛笔字,还要抽的手好大烟的。

后续几天也就在跪拜和招待客人中渡过,安葬祖母的那天,父亲和叔叔还特意交待我用手机拍些视频,大概就是拍些隆重的画面,留个念想,为此我跑去跑来的,挑了好多居高临下的地点,把前来送葬的,跪拜的人群全部拍摄进去了,画面也还是达到效果的,由于路程较远,来回的奔波,十几公里,跑得我脚灌铅一般,回家草草两口饭就睡得如死猪一般。

本安葬好的第二天我打算早早回单位的,可昨天真的太累了,醒来时也是中午,期间母亲来叫过我一次,叫我要去的话曾早,我迷迷糊糊的回了句明天再去。母亲见我实在太累,就不再打扰我,还特意安排我表妹把我衣服洗干净。醒来后,吃了饭,洗脸刷牙,整个人也干净精神许多,小堂弟和我又去灵堂换着跪拜,那时候我好后悔当天怎么没有走。之后就回了单位,走的时候母亲还特意交代不能吃荤的东西,连味精都不能吃,可来到车站,肚子老实饿,买了个洋芋,几口下肚才意识到破戒了,我也懒得管,再咋个祭拜也不能让我饿死吧。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默念了三遍,上了大巴车,也算告一段落。

行文至此,我都开始凌乱了,本想悼念祖母的,写来写去除文头有伤感的情绪,其他都没有体现。过年回到家中,父亲和叔叔两杯下肚后总觉的这事倍体面,言语之意就是你祖母这事情算是圆满完成,给了她老人家一个交代了,也没有什么遗憾。对此我不以为然,还很嗤之以鼻。我很想说你们所谓的交代不过是给客人一个交代,并不会改变些什么,又怕两位大人借此批斗教育我一番,就闷在心中,咕隆一口酒就睡觉去。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叔叔父亲生前和奶奶关系并不是特别融洽的,时不时还会闹起来,我和我爹妈关系也不是很好,大概是从小潜移默化的影响,学的他们。可祖母对我很好,每次我外出时,她总会早早就守候在我家里,给我两条烟,我好几次都推脱说不要,但她执意要给。祖母是个倔强的人,虽说年长,但从来没问过父亲他们兄弟俩一分钱,还听我母亲说今年祖母还悄悄的给了父亲一些钱。祖母生前总是爱往庄稼地里跑,父亲因此害怕邻里诟病,和祖母闹过不止一次两次,往往都是不欢而散。对于我的理解,祖母这是种习惯,就像每天坚持晨跑的人,吸烟上瘾的人,毕竟这是她做了一辈子的事情,爱那几亩土地,爱得深沉。我也常常劝父亲,顺着祖母的意思,不要阻拦,我理解中的孝顺,顺字为先,有顺才有孝,孝顺孝顺,实为顺孝。

我清楚的记得,祖母最惦记的是我的婚事问题,每次我去探望她,都叮嘱我赶快找一个,她想四世同堂。看她时日不多,我每次都是认认真真的答应,年底定会带着新丁去见她,而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所以感觉我很是不孝。若论孝顺,家间几个弟妹莫过于妹妹,可能是女孩子家心细,做饭,聊天,问候,陪伴……都比我们多得多,祖母去世后也见她悄悄落过很多泪。若是说遗憾,应该她遗憾最少吧。

记叙到此,也无心在续,只劝看见的人行善曾早,莫等人去世后敲锣打鼓哭天抢地的,那不叫尽孝,那叫作秀。

而对于这种表演,我们都该视而不见,更别说配合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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