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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血透病人的自白(18)

2017-06-17 15:12 作者:乐乐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2016年11月30日星期三

“下车吧!”

车到医院大门口,老婆大人招呼我下车。

“唉,”我故作叹息,“一次新的痛苦又将开始!”我对发琴开玩笑说。一边说着一边也就打开车门下车,朝医院大门进去。

在休息间里,我正打开鞋柜拿拖鞋时,坐在凳子上的姜师母对我说:“你来的也准时的!”这80多岁的老人每次都早我到透析室。

“是的,”我说。“反正在家也没事,就记住这件事。”其实在家事情也好多,只是这做血透可是大事,我得靠着这活命呵!(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你也退休了吧?”老太婆又问,一边也在换鞋子。好像也刚到不久。

“是的,已退了。”我回答。

“家人也退了吧?”她是在问我的夫人了。

“也退了。”我说。“今年5月份退休的。”

“两人都退了那就好,你做这件也就有时间了。”她说。我倒不知道她后半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这时我也已称好了体重,我得去向医生报告了。走到走廊一半,看到医护室人没人,护士们个个都在忙着。我便又退回来,先看看今天的床位安排。我是15号,哦,是“好机”。15号床位上午时段的病人已下机,正坐在床上让他的老婆帮忙着在穿衣服。我记得他姓叶。他老婆就是那个曾因车祸住院的小个子女人。不一会他穿好衣服,在他老婆的撑扶下离开了床位。床位腾出,两个护工也就过去换被褥了。天气已凉,床单已不能遮凉,就用护工换好的棉被。

我正在调整床位靠背高度时,护工雅琴在说话:“14号床已换过了!”我回过头来看到姜师母站在14号床边,在翻来履去地检查床上的棉被,并想把被面掀开来,护工雅琴过去阻止。

“我看这么脏的。”姜师母指着棉被上的一块斑痕对护工雅琴说。

“这不是脏,”护工张红接话说。“这是红药水的斑痕,是洗不掉的。”并指着我的15号床上的棉被说:“你看看,这床棉被也有。”

姜师母张着嘴没有再说什么,但又在检查别的东西。她总是这样,每次我看到她在上机前都会忙个不停的,自己拿床单、自己抢着换被褥、整理自己带来的东西等等事都有。

我已坐到床上。不一会,组长过来为我打针。她一边为我打针一边告诉我,下个月搬到新房子过去后要新添一台“大机”,要我早点作好准备报名,一个月争取做两次大机,这样效果会更好。她还告诉我上个星期天她去金华听课,就有一个护士主讲了做大机的好处,对于以后长远的透析效果很好,她有数据证明。看来我是得考虑一下,一个月也就是多花500元钱。

组长打好针走后不久,我的15号机自检程序结束。随着警报声响起,护士文来过来为我上机。

“这里的人呢?”护士红燕在我斜对面14号床位边上在叫。床上没人。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姜师母一边大声应着一边从休息间出来,跨着鸭子步在走廊上又想去医护室又想到14号床位,围着刚进来的杨富元的轮椅在团团转。杨富元坐在轮椅上,低着头,神色不怎么好,又是他的小女儿在推着他的轮椅。他儿子刚才一起来的有事先走了,床位还没有腾出,只能先在走廊上等。

“你跑哪去了呢?”红燕在问。“看你总是这么忙的。快躺下来。”

“我去称体重去了。”姜师母最后还是先躺到床上。护工张红过来给我的这台机换水时,轻轻对正在为我上机的文来说:“这老人也真了不得了。”我想她说的是姜师母。因为刚才她就在杨富元的轮椅边与姜师母打了一个照面。张红继续说:“80多岁的人了,还这样有神的。要不是有这病生了,我想她一百岁好活。”

文来笑笑,没说什么。

张红又接着说:“这么大岁数的人,什么事都是她自己做的。”

我也加了一句:“看她走路还是虎扫扫地!”的确如此,她每次来的早,床铺也都是她自己铺的。

“嗳,”张红贴近文来的耳朵,轻声说:“她有两个儿子。听她说小儿子要不自觉一点,大儿子是国家工作人员。前不久她规定了两个儿子轮流,每人接送她一个月。”

我接了话:“她大儿子我熟悉,在安全局工作,原来是某厂厂长。”

“他也能干的,调到事业单位进去。”文来说。她已给我上好了机。我看看时间,下午1点钟还差4分钟。哦,今天特早!

“老李,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是王医生的声音。

我刚从睡中醒来,看到王医生同我床位边上4号床躺着的老头在说话。

“药有没有吃?”王医生又在问。

“没有。”是老头的声音,很轻。

“我不是跟你儿子说过的,这药一定得吃,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王医生一边说着一边还给老人拉拉被角,怕老人着凉。

“要多吃点桔子。”王医生又说。

“桔子可以吃的?”老人反问。“你不是叫大家不要吃桔子吗?”

“他们钾高,而你是钾低。”王医生马上更正他。“桔子含钾高,你可以吃,补充一些钾。你就是因为钾低,人老是感觉软。只有把钾升高了人才有劲。”

“桔子很酸的。”老人说。

“你可以买甜些的桔子么。”王医生提醒他。“再说沙糖桔市场上已有了,沙糖桔很甜的。一天吃一两个。”

王医生离开4号床位时还再次叮嘱老人家:“药一定要吃。这药吃下去人会舒服得多。”

此时,又进来一位新病人,是一辆又高又宽的四轮床,四边的铝合金床档也是高高的,透析室的走廊刚好可以让它通过。后面跟了大大小的四五个男男女女,可能都是病人的家属,看样子病人的病的还不轻,氧气、血压仪器等设备都跟着。

“脱多少?我今天。”我对面的13床病人汤文英在问过来为她检查和调整脱水量的护士芬芳。

“1800。”护士芬芳看了一下显示屏不经意地回答。而后又好奇地问:“今天你怎么脱这么少呵?”

“我也不知道,是王医生安排的。”病人说。

上机前我也曾看到过王医生在给她量血压时曾问她今天的体重,她告诉王医生体重是44.8。当时王医生就感到奇怪。“你今天怎么会这么轻的?”我听到王医生曾这样问,还对她说了,要注意营养,要多吃东西,不然营养跟不上身体这样瘦下去不好。她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当时护士红燕正给她上机,王医生根据病人自报的体重情况先预报了一个脱水量,还要等计算出再调整的。

“是太少了,你给我多脱一些吧!”病人自己也要求。

“王医生嗳!”红燕在大声叫唤,并一边叫着一边走向医护室。一会又从医护室出来到了13床边,在显示屏上按了几个键,我想她是在调整脱水量了。

在芬芳检查到我这台机时,我悄悄问她:“13床今天脱水多少?”

芬芳一边看看我的机器的显示屏并观察了一下我的手臂上的针口,一边对我说:“她要脱2800。刚才只脱1800。她今天报王医生的体重肯定是报错了。她原来的体重就有44.8。王医生只好根据上次她的上次下机后的体重重新给她测算了脱水量。她身上的积水每次都脱不干净。”

“自己的体重都搞不清楚,这怎么安排脱水量的。”我说。

“上次去杭州住了几天的院,回来后她的脑子就有点不清楚了。”芬芳轻轻对我说。我也轻轻对她说:“这种病人没有陪同不行呵!”

“这就要问问他们的儿女们了!”芬芳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我的床位。

没过多长时间,13号病人开始“告急”。护士红燕赶紧拿了血压器过去在给汤文英量血压。一分钟后向医生报告病人的血压情况:201——99。

“今天吃药了没有?”红燕轻声问病人。

“要不要给病人吃药?”红燕高声问医生。

“吃一粒!”医护室里传出王医生的“指令”。

“给你一粒,”红燕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拿出药片。“吃下去!”把药片放到了病人的嘴里。尔后又对病人说:“你不要老是这样怕出现高血压。你越是怕出现高血压越是会出现高血压!”

下午4点20分,透析室里紧张气氛开始出现。

先是12床位戴眼镜的女人在叫“王医生,王医生!”王医生赶紧从医护室出来到了病人床边。

“什么地方不舒服了?”王医生在问。

“两腿抽筋了!”病人痛苦地说。

“红燕,给她打一针吧!”王医生说。是要护士给病人注射一针补钙的针。钙补进去能缓解抽筋。

我身边4床的李老头也在加快“王医生,王医生。”

王医生又来到了4床床边。

“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了?”王医生在问。

“还有多长时间?——这全身都不舒服的。”老人家软软地说。

“还有50分钟才下机呵。”王医生告诉老人。

“来来来!”13床的汤文英频频向休息间方向招手。

“你老婆在叫你!”休息室有男人的声音。尔后,汤文英老公从休息间出来,蹒跚着走向13床。

“给我拿出我吃的药来。”床上躺着的说话,老头子则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到哪拿药。“在哪呀?”老头在问。

“在我的脚下。”

老头终于在13床病人的脚下抽出一只布袋,翻看着,没看到什么,还是把袋子递给了病人。

“几点了?”病人接过布袋一边又问。

老头贴近显示屏仔细看看,然后告诉病人:“4点35分!”

“王医生嗳,”12号床病人老邵家属也在叫医生。“我的老头子说身体发冷。”我发现这段时间病人老邵透析过程中老是出现不适的情况。他与我同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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