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游旧登州、马六甲印象(4首)
《登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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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人是山东人的远戚
很多东北人来自山东
其中一部分来自古登州府
“登州府”的地名今天已经没有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它是今天的蓬莱、烟台、龙口、潍坊一带
一个半世纪以前,我的先祖从山东逃荒
北行至吉林的白城草原
除了天荒,更有人多地少
“人多地少”——历来是古中国的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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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老家好啊”
前边的一辈辈东北人说着这话离开世界
——他们多数至死没能再回山东老家看看
“山东老家好啊”
后边一代代白发苍苍者重踏故土,感慨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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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回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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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登州必是礼仪之邦
这街市至今还这么干净啊
这人这么讲礼讲理啊
山东必是千年礼乐的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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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蓬莱不砍树啊,这高大梧桐,一棵棵
似在张臂迎回漂泊的游子
(想起我经历的那些喜欢砍树的哀哀城市)
这人不随地吐痰啊,也不待人粗鲁,争利
这山东的细面啊(山东小面),做得细如韭丝,入口鲜香
这里的城镇养狗拴着绳,不“小广告”不乱“挖城”,不……
(想起那些东北“小广告,雪片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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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悔的是我原本是一个山东人
产自礼仪邦国的一颗文明种子
愧悔的是我早已远离了山东精神
堕落了,粗陋了,甚至野蛮了——
(在文明与非文明的决战中被打得鳞飞甲散)
在寒风瑟瑟冰原覆盖的遥远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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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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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人气粗”(喻脾性火爆、倔强)
但山东人讲理,公正,讲究真理,较真劲儿
这精神来自千年孔孟之乡的一脉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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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到山东“朝圣”来的
在山东我碰到热心肠、碰到粗硬的梗语
听到东北话的原音——山东俚语
我想起了我的先祖们,把宁折不弯的精神传往四方
“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山东旧话,喻做人讲骨气)
“买着麻花不吃较的就是这个劲儿”(山东旧话,喻坚证事物原貌)
死到临头也不肯交出真理
这精神叫我肃然起敬。想起山东好汉,热血沸腾
——好汉不是为了“利益”才当好汉的!
如果我把古中国灵魂比作一个人的躯体
那么山东精神必是此躯体上挺直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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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甲市印象: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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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甲市夜未眠
前面一片灯盏,后面一片灯盏
高低左右都是灯盏
眼睛一样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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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午夜抵达马六甲市的
海陆空运还在我的血液中眩晕
我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棕榈味花朵味海港味马六甲味……
热带特有的暧昧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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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躺下又翻起
头枕地图上最繁忙的马六甲海峡睡去
不知觉中已误过看日出
朝暾悄悄移过马来半岛
又照向印尼那一片狭长飘叶般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