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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2017-05-24 22:17 作者:漫卷诗书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谁都有一个老家,就是小时候的家。老家在故乡,而我的故乡在哪里呢?我的籍贯是江苏省涟水县,那里是我父亲出生和儿时生活的地方。父亲青年离家,参加抗日战争。我没有去过那里,对那里没有一点儿印象。我出生在江苏省射阳县六垛乡以东的一片大海滩上,那时我的父母还在部队,那里的一棵石榴树下,还埋着我的胞衣,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年。一九五八年,我三岁时,来到现在居住的这个城市,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近六十年,是这里的水土养育了我,这里的语音是我的乡音,这里,留有我童年少年的欢乐,青年的足迹,有我人生的喜怒哀乐、恩情愁。因此,这里就是我的故乡。

我的老家,就在这个城市的南门大桥桥南,昔日的一个机关大院里。这个城市,过去是一个县城,是有城墙的,南面的城墙,就在南门大桥桥北,串场河水绕着城墙流淌,成为一道天然的护城河。桥南,就是田野。解放前,战火连绵,生民涂炭,百姓生命如同草芥,出了城门,便到处是荒坟丘垄,我们那个大院,就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在坟地里建起来的。

那个大院,最初是地区食品专科学校,一九五八年,我家刚到这个城市,就住在那里,当时我父亲是食品专科学校副校长。不久,食品专科学校撤销,我家于一九五九年搬出,一九六二年,地区商业局机关迁至这个大院,我家又搬了进来。一九六四年,那里成了商业学校。文化大革命时,商校撤销,大院又成为一家工厂。那个院子很大,里面有大片大片的农田,河流纵横,树木成荫,办公大楼和宿舍,红瓦青砖,掩映其间。那里是我儿时的乐园,我在那里度过了我一生最快乐、最美好的时光。

我于一九八三年搬离了那里,离开二十余年,我常常在梦里回到那里,梦见我坐在一个大木盆里,在屋后的那条河里放鸭子;发大水的时候,在河边抓鱼;在浓荫的树下粘知了;在房檐下掏麻雀;在人家的田里偷蚕豆荚;在麦田里捉迷藏;在地里放鞭炮;还梦见田边的向日葵,梦见那里的蝉鸣、蛙鸣和鸡鸣……可是,近几年,我又常常做这样一个梦:那里成了一片荒园,看不见房屋,看不见人,遍地是野草和瓦砾,只有我家居住的那一幢房子,孤零零地兀立在夕阳黄昏中。那一幢房子,也只剩下我们一家,家里也没有人,没有东西,只有父亲一人躺在一张床上。门窗未关,被风撼动,噼啪作响,外面,秋风萧瑟,黄叶满地。屋后,那条小河里,水寒激激,岸边芦苇萧萧。河边那棵老楝树,叶子已经落尽,上面挂着丝瓜的枯藤;旁边一块地里,玉米无人收摘,枯枝败叶在风中抖动。门前厨屋,烟囱里还冒着炊烟,灶下有人在烧火,依稀是父亲苍老的身影;旁边晒衣绳上,一件忘了收回的衣服在风中飘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心中凄凉,黯然神伤,久久不能平静。可能是因为常念父亲老了,将不久西去,难以释怀的原因。父亲去年去世以后,便没有再做这样的梦。

那个大院里的居民,几十年来,风吹飞絮,浪打浮萍,都已星流云散,难得见面了,偶然见到,总是非常高兴。我父亲一辈的人,现在活着的,已经很少了,住在我隔壁的一家,他们的父亲,与我父亲同岁,早于一九七九年去世,他们的母亲,去世也已近二十年。去年,在地区纺织厂医院,我见到一对老人,都有八十多岁了,我认了出来,是我们那个大院里的居民,那时才三十多岁。我小时常到他们家玩,他家门前是一大片豆田,秋的晚,各种昆虫在地里鸣叫,还有黄鼠狼出没,记得我还和他们讨论过抓黄鼠狼的事。他们家有一个女儿,前几年,曾有人说,年青时有人将她介绍给我,我说没有这回事,我常去她家,如果想谈,还要人介绍吗?见到他们还活着,我非常高兴。去年天,我还见到当年一个大院里的人,她的爱人是地区电机厂的医生,姓于。我问于医师近况,她说:“于医师今年春节前去世了。”我感慨万端。记得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父亲身体不好,一生病,就去找于医师。有一次,他在屋后那棵老楝树上钉一根钉子,锤子砸到手上,他扔下锤子往回走,我看着他,走着走着,身体一瘫,倒在了地上,我赶紧去找于医师。那时我父亲六十余岁,在我眼里已很老了,于医师比他小整整二十岁,每次于医师给父亲治病,我就在旁边想,如果父亲现在是于医师这样的年纪,该多好啊!可是,于医师竟在我父亲之前离开了人世。

那个大院,已于十多年前拆迁,现在那里是一片高楼大厦,我家门前,厨屋的那个地方,也成了一条大街,是市区最繁华的地方。后生之辈,后来之人,哪里想象得出那里当年的情景。那里就是我的老家,是我终生不能忘怀的地方。(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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