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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浮想

2017-05-16 13:52 作者:谢白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三月的江南,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确实是意盎然的景象。而我所忆,是那屋后的梨花和山中的萢子。

说到梨花,最富诗意的是韩红所唱的那一首《梨花又开放》,“摇摇洁白的树枝,花满天飞扬,两行滚滚泪水流在树下,给我血肉的故乡,永生难忘,永生永世我不能忘。”然而我恋梨花,那是因为梨花开落能给我带来孩提时期绝对的美味——梨菌香葱面。

我家屋后,有两株高高大大的梨树,花开极盛,如白云般装点着后山;花谢时,残花飞扬几天几,如果这时再下点雨,就是采梨菌的好时机。春雨淋洗后的早晨格外清新,树枝上的儿比我们这些孩子都起得早,在那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我们赤着脚,头顶一个小竹篮,踏着青青嫩草,到梨树下寻找梨菌,梨菌那家伙灰不溜秋的藏在草丛之中,我们弯着腰拨开草去瞄,只要耐心去寻觅,就能找到那些不起眼的家伙。

梨树下被我们踩得一片狼藉,那些大大小小的梨菌都躺在我们的小竹篮子里了,有大有小,大的像个小拳头,小的像根小指头,我们喜欢翻转它们来看,因为那些菌皱白白的,和那梨花是一个颜色;我们还喜欢用手指头去摸摸那菌伞的顶端,那是粘粘的,似乎马上就找到了吃梨菌的感觉,我们都会咽下几口口水,等大家都有收获时,就抱着篮子里的梨菌跑回家去。

跑是应该的,因为母亲还在等着我们的梨菌下锅。

母亲依在门槛里面,笑盈盈地接过我们手中的梨菌,倒一小竹篮到水盆里,用手小心地洗,洗上三遍,再用一个筲箕盛着,把那些稍大的梨菌撕成条状。这时,父亲也从小溪边回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香葱,葱头洗得白白净净,葱叶绿如翠玉。父亲也是笑盈盈的,他说:“采到梨菌了吧?我知道你们眼尖,能采到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母亲往火炉里加把柴,火苗就“扑碌碌”地往上冒,锅里的汤烧得翻滚翻滚,母亲就往锅里放面条,等面条轻轻浮起时,再把梨菌倒进去,水开几滚,就轮到父亲放香葱了,香葱一放,香气四溢,一锅梨菌香葱面就做好。

母亲为我们这些孩子盛一大碗面,母亲父亲用的是小碗,而那小碗里也往往只有一些汤。我们望着他们碗里的汤,不好意思下筷,母亲用围裙擦擦手,笑着说:“梨菌是你们捡回来的,我们还偷了你们的光呢!趁热赶紧吃吧!”

那年月,面条是只有生日时才吃得上的,况且生日面哪有这梨菌香葱面这样甜润这样喷香呢,所以,我们不会狼吞虎咽地去吃,先吃掉面,再用筷子夹起那一根根的梨菌小口小口地吃,梨菌入口滑腻,甜而有汁,美味之极;最后是喝汤,汤也是小口小口地喝,那里面既有梨菌的味儿,还有香葱、面条的味儿,经得起回味。

虽说梨菌还是有的,但面条没有了,再说这样的美味,是要送点的亲友吃的,所在我们就一年就只能吃上这么一顿梨菌香葱面了。我们的心思就花到山中的那些萢子上面去。

三月中旬一过,只要往山中一走,就能看到路旁山边,有一株株挂着无数小小的红灯茏似的茅莓,我们这里的人称它为三月萢,三月萢好看,也好吃,味道甜中带一点点酸味,可以说是甜而不腻。

三月萢是很诱人的,采摘时,却要十分小心,它的枝条上长有一颗颗牙状的刺,被刺划到手指头,那是要流血的,我小时候怕血,所以,就是看到一大株红红的三月萢,也不敢上前去摘,我得父亲前来帮忙。

父亲这时一般是在竹林挖落轮笋,听到我的喊声,父亲就会从竹林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用笋壳叶制成的小袋子,一粒粒地从三月萢树上摘下来,然后让我坐到阴凉的地方,慢慢地吃。

我是喜欢浮想的人,三月过后,山里就有插田萢,插田萢比三月萢大,色泽更艳,但它长在低矮,上面常常爬着什么小虫子,令人恶心,所以我不大喜欢;乌萢长得也很高大,它的颜色暗红,吃得嘴乌沉沉的,常被大人笑话为乌嘴狗,所以我也不大喜。

我甚至要浮想到秋天了,因为秋天有满山的粟米萢!

粟米萢的味道比不上三月萢和插田萢,酸酸的;它藤状物,细条条的,它的刺更是细小,采摘它时无论如何小心,都难免补被刺,那种小刺蛰到手指里,虽然不会出血,但很痛,又不容易拔除,所在喜欢吃它人并不很多。

我是第一次吃这种小西,是用碗吃的,且吃了一个饱。

记得那时候我还很小,父亲和母亲到山上去收割芝麻,我也随他们一起去了,到了山上,也许是秋阳太过暖和,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芝麻已经收割完了,整整齐齐的捆成几捆,父亲和母亲在那里摘粟米萢,父亲用柴刀从那藤蔓上一枝一枝地砍下来,母亲坐在那里一粒粒地摘下来,那里已经盛了满满的一小碗,母亲见我醒过来,就喊我过去吃,那股甜酸味,我很喜欢,那一小碗对于我这个馋嘴猫来说,是经不得几吃的,很快就吃完。

父亲还在那里砍,母亲继续摘,秋阳还是那样暖暖的照着,那一次,吃得的小肚子圆鼓鼓的才下山。

后来,我渐渐长大,能自己独自去摘萢子树上的萢子。

再后来,什么时候有萢子可摘,我喜欢带着我的孩子一起去山里寻觅,只是他们并不怎样喜欢吃这些东西,他们进山,更多的是喜欢山里好玩,他们歉弃这些东西不够大,没有草莓园里采摘的那么好吃,他们就是摘几粒,也要带回家去洗了又洗才吃。

现在,我老了,上山很吃力,在山路上爬来爬去,会气喘吁吁,尽管如此,过几天,我还是想到山里去采摘一下三月萢,看我的孙子果果喜不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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