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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需要独善其身

2017-04-22 13:55 作者:朱晨辉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诗歌的美离不开哲学,哲学的深邃也会深刻地影响到诗歌创作。能够体现出艺术穿透力和人生悲剧感,让人读后余音绕梁的作品无疑是艺术家和哲学家极力倡导的。上个世纪80年代,外国的哲学思潮一波波地涌进国内,像尼采、萨特、叔本华、弗洛伊德、荣格、马尔库塞、维特根斯坦、海德格尔、胡塞尔、黑格尔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的西方哲学家,都一度让潜心钻研的诗歌好者津津乐道,但繁多纷杂的主义并非都可以洋为中用,有的在具体运用中也会有无所适从之感。

诗人不只是一个写诗的人,还应该是一个人文主义精神的创造者,诗歌作为一种人文主义精神,需要确定自己的思想位置。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说:“诗的出发点就是诗人的内心和灵魂。”梵高说:“我的作品就是我的肉体和灵魂,我甘愿冒失去生命和理智的危险。”任何一个向大师们学习的人,都不能只是望其项背,还应该抖擞精神行动起来。在这个过程中,诗人有一点常人认为的精神分裂倒也不足为奇。

弗洛伊德曾说:“没有一个作家是和精神病学全然无关的”。的确,文学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对人的焦虑情绪和歇斯底里的刻录,就是内心忧伤回忆的艺术表白。狄更斯、莎士比亚、易卜生笔下的那些性格怪僻的戏剧人物,以及不幸的欧美诗人海涅、缪塞、波德莱尔、瓦雷里、彭斯、拜伦、莱、济慈、爱伦·坡,都或多或少具有精神分裂的倾向,都可以像神经官能症患者一样加以研究。

早年来往较多的诗人朋友西川曾经一再强调,这是一个消费不起诗歌的年代。他认为诗歌欣赏氛围的形成,需要有好的出版物,需要读者受到过良好的文化教育,显然,消费诗歌比消费博客的成本要高得多。西川还这样说过,你可以嘲笑一个皇帝的富有,但绝不能嘲笑一个诗人的贫穷。他这是针对不写诗的人而言。对于写诗的人,其实不必太在意境遇,按照自己的理想方式活着就好。尽管很多时候,作为写诗的人,倘佯于开满诗歌花朵的安静的小道上,会油然升起“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凄凉。这种悲壮让我们喜欢亲近死亡,憧憬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不复存在。

历史的经验证明,远离甚至彻底抛弃一帆风顺和功名利禄,对于诗人的创作堪称是一种恩典。尽管没有人愿意为了当真正意义上的诗人而有意经历磨难,但优秀的作品总是凝聚着诗人血泪交织的生命结晶。德国心理学家荣格是这样说的:“一种完全没有阴影的生活很容易流入浅薄和缺乏生气。”作为一个诗歌作者,我不提倡每一个写诗的人都去经历有阴影的磨砺生活,适当的关注就好,让行为有限度地介入,让思维全身心地投入,目睹生活中形形色色的阴暗面,感悟后作为不可多得的创作素材和题材,如果整天在阴影里流连必然会对人生产生怀疑。一个缺少阳光照耀的诗人,过度地关注阴影只会让作品凸显苍白和颓废,缺少引人乐观向上的明媚和温暖。而过度地关注甚至喜爱可能就跟死亡有关了。

美国诗人狄金森有一个形象的比喻:“当冻僵的人回忆起雪来时,先是寒栗,然后呆滞,然后随它去。”那就随它去好了,但要绕开死亡的召唤。一度濒临死亡获得重生的人会清楚地知道,令人恐惧令人惊悚的死亡谷已经穿过,接下来的可能还是要进行艰苦卓绝地跋涉,但不乏自得其乐、生之快乐。无论面对创作的困惑还是人生的困惑,不妨在遇到阻力时停下来,开启阅读和思考的模式,学习大师们的精华,从而提升自己,找到一条继续前行的通道。(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喜欢旁征博引的人,大都是因为自己才疏学浅、技不如人,继续引用吧!诗歌评论家岛子在其《诗之兴:当下诗歌经验现实论断》的诗论中有一些不尽让我产生共鸣的观点:“诗人至少是1/2个哲学家,至少首先是一个具有七情六欲的人,至少有水和食物、一张书桌、必要的栖居之所,至少要有专精的知识,至少要学会孤独,至少它要潜沉、修持、历险。有了这些‘至少’,他的诗就至少不会像空中的塑料袋。但这并不够,他要经历,经历时间的打击,像受虐狂那样反复站起来,言说或吟诵。”做一个诗人的勇气归根结蒂是敢于生存的勇气。在不断熵化的死亡背景下,作为一个真正的诗人就意味着苦吟、孤独、贫困以及道出神圣。诗人是当今世界上真正无产者。

真正的诗人们都是世俗社会的失败者,用专注于真诚和纯洁的态度试图建立一个想象中的乌托邦世界,但却不合时宜,与时代格格不入,走向了自己的终点,可以地终结了自己的生命。著名的诗人比如海子、顾城、戈麦、昌耀、韩作荣、牛汉的死亡时代已经走远(后两位是正常死亡,但是相熟,尤其给我题过字的牛汉老师,多次去过老人家位于鲁迅文学院北边的家中做客);非著名的诗人死亡也已经走远,比如《十月》的诗歌编辑骆一禾,我出版的第一本诗集的责任编辑就是他离开后《十月》另一位诗歌编辑。比如曾在中国青年报为我发过好几首诗的中国青年报诗歌编辑、当初的北大才子王长安,那么开朗、豪放、帅气、经常和我在一起把酒言欢的一个性情中人,居然在2007年的10月里的一天,在我熟悉的他独居的家中,上吊自缢了。这让我深受打击,直到现在,每每想起来,心情都异常沉重。

以山海关卧轨自杀的海子为标志,诗人自杀似乎就成为了一种流行。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自杀的诗人开始多了起来,割断静脉自杀的女诗人蝌蚪,绑石跳湖自沉的诗人戈麦,服毒殒命的浙江淳安诗人方向,在新西兰寓所杀妻后自杀的顾城,用丝袜自缢在医院的台湾三毛,前面提到的好友、前中国青年报编辑诗人王长安,跳楼自杀的诗人昌耀,在家自缢的河北唐山诗人周建岐,服毒自杀的女诗人谌烟,在上海跳楼自杀身亡的诗人胡河清,在家用菜刀自刎的云南青年诗人余地,在家自缢的广东诗人吾同树,在自家柴房自缢的四川诗人游复民,用洁白哈达上吊的西藏诗人荒流,在深圳跳楼身亡的“打工诗人”许立志、在石家庄跳楼自杀的诗人评论家陈超,在北京怀柔山中绝食而死的诗人卧夫……这一例例触目惊心的自我了断不仅是诗歌界的损失,更是全人类的损失。

一大批诗人的非正常死亡意味着一个终结,意味着精神世界在物质世界面前轰然坍塌。这一轮轮死亡之后,似乎逼迫新的诗人们进行再一次循环,重新思索诗歌意义的存在。物质贫乏,诗歌更需要继续高歌而行,作为没有饿死的诗人们,必须寻找活下去的方式。那个时代已经远去,这个时代要好于那个时代。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句古语非常适合那些想不开的诗人。而真正优秀的诗人,也不可或缺地要经历先穷而后工的磨练过程,不是视死如归,而是向死而生,与自己的命运抗争和搏斗,少想那些消极的烂七八糟的东西,心无旁骛地钻研自己喜欢的领域,把自己变得强大,把诗歌写得美丽,还要有力量。这基本上需要诗人一生的执着

“诗爱者”随笔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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