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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

2017-04-12 16:22 作者:拓荒牛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的父亲母亲

文/吴玉平

我的父亲、母亲生活在黄土高原上偏僻的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用自己蹒跚的脚步一遍又一遍地丈量着几亩薄田,踏着露珠下地、顶着星光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沧桑岁月无情地在额头刻下了深深的皱纹,生活的艰辛染白了父亲母亲的双鬓……

父亲出生在挨饿的年代。

父亲出生后,在奶奶生第二胎时难产,母婴未保!年仅2岁的父亲,早早地失去了母!更不幸的是,奶奶去世后的第二年,爷爷为生产队送饭时不幸摔伤,回家后不久因没钱治病而亡!3岁的父亲变成了孤儿。

据村里人回忆,爷爷出殡时,连口棺材都没有!是村里人找了一盘烂磨(用树枝编制的用于耙地的工具)送葬了爷爷。父亲无依无靠,面临饿死的危机!(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村里有一对夫妇,育有三个女儿,看到可怜的父亲,便收养了父亲。这对夫妇,就是我儿时记忆中的爷爷、奶奶,三个女儿就是我的三个姑姑(2位已故)。

忠实憨厚的夫妇,对待父亲胜似亲生孩子,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每天从自己的孩子嘴里省出吃的喝的,无微不至地抚养着父亲,直到父亲成年……

我的母亲,出生在县城边上,虽然同在挨饿的年代,但城里孩子条件较好。在母亲5岁时,由于政策原因,母亲跟着外公、外婆移民到乡下,当时还有舅舅和二姨。

到乡下,母亲一家人没有住的地方,就暂住在生产队看管庄稼的破屋里,没门没窗的破房子便成了母亲她们一家人的“家”。

安了家之后,没有吃的,外公、外婆就带着舅舅去野外找生产队收割豌豆后剩下的豌豆壳,晒干后用石磨磨成粉做饭吃。

母亲曾告诉我,有一天晚,月亮很明,外公外婆带着舅舅去别人家推磨(用人工推着石磨磨豆壳粉),她在破屋的炕上抱着仅有2岁的二姨,炕上没有席子和被子,冷的发抖,两只饿狼冲进了破屋,年仅5岁的母亲分不清狼和狗,在炕上和饿狼对视着,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快来打狗,狗来咬妹妹了……”,外婆听到声音赶到破屋,饿狼才被赶跑。

在那个年代,母亲一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生存受到了严重威胁。

外公偶尔“偷”一些生产队里的粮食。后来被生产队里发现,抓到生产队,受到了严刑拷打。回家后的第三天吐血而死!外公的出殡和爷爷的差不多,都是一盘烂磨……

为了生活,外婆和母亲的继父——我后来在的外公(已故)又重组了家庭,生了三姨、四姨和小姨。在那个随时可能饿死的岁月里,母亲跟随外公提着篮子,走村串户,踏上了乞讨路……

在延门乞讨的日子,为了减轻家庭负担,17岁的母亲早早就出嫁了。然而,母亲的进门,给父亲和爷爷又增加了吃粮的负担。为此,村里经常会看到留着长胡子的爷爷在生产队里挣工,18岁的父亲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后来,因父亲念过书,在生产队里干起记账的活儿,情况稍有好转。

在方圆十里八村,我的父亲母亲是出了名的子。父亲、母亲用他们的憨厚和老实在爷爷奶奶身上诠释着“养儿为养老”这一古训。

在我隐隐约约的记忆里,儿时最开心的事是爷爷经常牵着我和哥哥、背着弟弟,弯着腰在村里去逛。

我5岁那年,爷爷、奶奶先后去世,年轻的父亲、母亲,既要干活,又要抚养我我们弟兄。第二年,母亲积劳成疾,卧病不起。家里家外全靠父亲一人操持。

在母亲卧病在床的日子,父亲学会了给母亲打针;8岁的哥哥学会了做酸菜拌汤;6岁的我学会了刷锅、洗碗;4岁的弟弟自己会起床穿衣、到村里捡柴。

那些日子,母亲打过针的药瓶子,成了村里多数孩子们的玩具。慢慢地,母亲的状况好了起来,可以下地干活了,我们弟兄被父母送进了学校。

上学的日子,村里经常出现这样的风景——父亲挑着一担粮食、母亲提着一栏鸡蛋去赶集,为我们弟兄换取学费。

当一些和我弟兄差不多的同龄人都辍学出门做童工挣钱时,父亲、母亲依然执着地供着我们弟兄上学。父亲母亲深信“书中自有黄金屋”!每到年关,外出打工的同龄人穿着崭新的衣裳、揣着工钱回家、在父亲母亲面前炫耀时,父亲母亲低下了头,默默地走开。

过年之前,家家户户杀猪过年,而我家全靠父亲挑担粮食换几斤肉草率过年。

记忆中,我们拿着奖状回家的时候,是父亲、母亲最开心的时刻!为了让父亲母亲开心,我们弟兄刻苦学习、拼命地拿奖状,曾经在上中学时英语竞赛中,所有的奖品和奖状都被我弟兄三人捧回家。

尽管那时哥哥穿过的衣服我再穿,穿不烂时弟弟再穿,尽管日子过得很困难,但父亲、母亲依然执着地让我们上学!那时的暑假,我们弟兄除了帮父亲母亲收小麦、干农活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到田间地头、村头村尾拾捡被风吹落的杏子,砸出杏仁,卖到药店换取学费!贫穷,让我兄弟早早地学会了生活和自理。

1993年,我和哥哥都考取了高中,寄住在县城里的三姨家。

上高中的日子是我今生最难忘的!高中期间,仅仅16岁的我,周末拉起了架子车去批发市场拉货,用我幼弱的身躯赚取上学的生活费和学杂费。

有一次,我拉车拉到了同班同学家,在自己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之后,仍然坚持着!我每年暑假不回家,白天拉车晚上学习。天里,睡觉前先用身子暖热了被窝才睡;感冒了舍不得买药,在操场上跑20圈,以出汗治感冒。

哥哥的学校比我的还远,大约有6公里,每天步行往返2趟。记得有一次哥哥从县城回家,为了省钱,竟步行80多里到乡下。然而,艰苦、和贫穷丝毫没有动摇父亲、母亲供子读书的决心!

第二年,弟弟又以高分考取了高中,在这种情况下,我咽下泪水,怀着对大学魂牵绕的向往,烧掉第二名的《通家书》(便于联系家长,学校为远离校区的学生家长发出的成绩通知书),走出了校门!为了让自己跳出农门,报名参了军!

因为我的失学,母亲经常偷偷地跑到苹果园里去哭!我知道,母亲的泪水,不仅仅包含着惋惜,更多的是对自己没能力供子上学的内疚和儿子大学梦破灭的深深自责!

岁月的车轮留下道道痕迹。

现在,我们弟兄都已成人。弟弟大学毕业后已经参加了工作,哥哥技校毕业后搞起了维修,又做起了电器生意,我在公司担任管理角色。弟兄们都成了家、在县城和省城买了房。

每次回老家,村里人都将羡慕的目光投向我们!然而,我的父亲、母亲,饱经岁月的风霜、尝尽生活的酸甜苦辣之后,额头的皱纹更深,两鬓的头发更白,依然过着耕作生活!

每逢节,我都会早早地买好机票,期盼除夕前能回家过年,可是,每到年末的几天,我总是违背自己。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多少次退掉机票,或者内疚地将机票改签。改签后打电话告诉父亲时,父亲总是说“工作是大事,没有工作就没有饭吃”。父亲这个将一生献给黄土地的老农,他的一句粗话,道出了农民种地的艰辛和对改变现状的祈盼。今年春节,我又一次改签了机票。正月初三,我带着妻子和孩子急匆匆地回到乡下,当我跪在正屋的桌前给父母叩头时,一种难忍的恓惶感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管自己年龄多大,进门后喊一声妈,妈回一声“狗狗来了”(狗狗是老家宠孩子时的称呼)时,那种踏实感无法用语言来表述,总觉得自己永远有个美好的家。

儿子再大,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是孩子!但父亲母亲却一天天老去!“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人生最大的悲哀和遗憾莫过于此。现在的我们,有父母在无疑是幸福的。“不管你多富有,不管你官多大,到什么时候不能忘,咱的妈”。父母真正需要的,是能够很好的安享晚年、老有所养、老有所依!作为晚辈,应当珍惜。

赡养尽孝,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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