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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小脚母亲

2017-03-30 22:05 作者:老夫子(熊自洲)  | 1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时光飞逝。母亲去世快一年了。

    母亲一九一二年八月出生在一个渔民家庭。卒于二0一六年五月,享年一0四岁。

    母亲是家中独女。外公外婆一共生育了11个孩子,旧社会由于医疗条件差,10个孩子先后夭折。小时候,母亲娇生惯养的,外公外婆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对她百般呵护,宠有加,只要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母亲,平时,蒸一个鸡蛋,老人们是舍不得喝一口的。四五岁时,她和千千万万个中国女性一样,饱受封建社会的摧残,开始缠足,直到八岁才裹成三寸金莲小脚。

    转眼,如花似玉的母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由外公外婆包办,将她许配给有血源关系的姑舅老婊成亲。母亲结婚后,次年生下大姐,这本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但由于是近亲,姐姐出生后经常生病,智商也存在问题,很小的时候就得了癫痢病,每个月还要发病,每次发病时却不省人事,为此,夫妻不和,家庭矛盾越闹越大,解放后,母亲结束了第一段不幸的婚姻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母亲带着大姐和腹中的孩子,改嫁来到父亲身边,不到半年时间,生下了同母异父的哥哥。哥哥出生后也不灵光,人呆头呆脑的。之后,母亲生下姐姐和我,我们姐弟俩虽不聪明、伶俐,但属于正常人。那时,尽管家里穷,父母却相爱如宾,苦苦拉扯我们四个孩子,艰难地生活着。

    五四年淹大水,父亲在江堤防汛时,被水淋了,得了一场大病,由于无钱医治,后慢慢转为肺癌,文化大革命开始时出世。父亲患病期间,不能干重体力活,只能在生产队放牛、喂猪、打草要子,争半个劳力工分。小脚的母亲则在生产队拼命地争男力工分,什么脏活、累活抢着干,上江堤、修水利、围湖造田。小时候,哥哥姐姐上学,我没有人照看,母亲把我带到工地上,三岁多我还在母亲怀里吃奶。(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个人艰难地支撑这个家,白天在外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回家后操持家务,洗衣做饭,照顾孩子,晚上还要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为我们一家大小缝缝补补,做新衣新鞋,再忙再累母亲从来不叫一声苦。

    母亲患有气脚病,其实是静脉曲张,常犯病,每次发病时,双脚大腿肿得像水桶粗。初愈后,母亲又得下地干活。那时侯,我们都还小,不能参加生产队劳动,母亲经常生病,一个人的工分难养活全家人,家里连年超支。无奈,四十多岁的母亲,拖儿带女又嫁给了我的继父。

    继父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结过婚,前两任妻子都去世了,无儿无女,待我们像亲生父亲一样。他一生勤劳,不抽烟、不喝酒,把我们抚养成人,直到结婚生子。86岁老人家驾鹤西去。

  母亲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她在村里人眼中是公认的能人,无论是挣工分,还是家务活,都比别人更胜一筹。母亲有一双腌咸菜的好手,而且还有打豆腐,做坨子粑,熬麦芽糖的绝活。1974年,15岁不到的我初中毕业回乡务农。那时,没有中考,直接由学校和村委会推荐上高中,我没有社会背景,自然“落榜”。母亲四处求人,无功而返。后来通过亲戚和亲戚之间的关系,硬把我送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念书。高中毕业后,通过考试,当上了民办教师,后当兵入伍,步入社会,这一路走来,得感谢我至亲的母亲。

   继父走后,八十高龄的母亲不愿给我添加麻烦,坚持一个在乡下独住,只是逄年过节时接到镇上住上一段时间。2009年过完正月十五,母亲回家的当天,睡午觉起来时,在堂屋摔了一跤,左侧盆骨摔成骨折,住进了医院,正准备做手术时,母亲突然改变主意,不愿开刀,理由是怕疼,实际上是怕增加儿女负责,经过保守治疗,半年后她老人家又坚强地站起来了。母亲生命到最后半年多时间里,行动不便,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在床上,我们做儿女的做到了应尽的责任,特别是贤惠的妻子非常有道,为老人换尿布,洗脏衣服,端屎倒尿,直到老人去世。母亲一生节俭,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舍不得穿。在清理母亲遗物时,箱子里面有好多未开褶的衣服、鞋袜,老人家却早已把自己的寿衣都准备好了,她处处是在为儿女着想。

  今年是百岁老母去世的第一个节。按照农村习俗,大年初一给母亲烧了新香。三天后,我们一家三口也回到自己的家。望着母亲的遗像,仍挂在冰冷的墙上,我就感到伤心、难过。母亲走了,还孤零零地守护在乡下的老屋。

   平凡、伟大的母亲,我永远怀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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