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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的青春

2017-03-22 19:31 作者:卜孟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昨晚深我收到了阿康的信息,我与他已经近半年没有联系了,我想给他写篇东西,但想了一夜也没有下笔。

16年,我因抑郁退学后,为了散心和充实自己生活去了深圳小姑的公司。广东的天很潮热,加上小姑的劝阻,我也没有留出长发。

工作的日子很充实,让我暂时感觉不到抑郁的折磨。

一次下班后,我在街边的摊位吃着夜宵,刷新着手机的信息,在查询深圳的livehouse时,我发现了旋律死亡金属郁乐队在深圳近期有演出。我决定去看。

日子很快到了那天,我乘坐地铁前往红糖罐酒吧,路上下起了小,经过不断的问路和手机上的地图的帮助,我终于找到了红糖罐,刚到屋檐下,外面就下起了大雨。演出还没开始,门半掩着,可以看出里面的乐队在调音。门口的酒吧人员在售票,我买了一张现场票就在门口等待着。慢慢门口的人聚集的较多,乐队似乎也已经调好音。我和其他人一起走进酒吧,但演出还是没有开始,认识的人开始闲谈,而我坐在一处的沙发上时不时掏出手机来转移尴尬。

突然我听见有人似乎在说你好,我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站着的那个长发男人,他再次对我说了句你好,也让我确定他是在跟我打招呼。我也站起身来说了声你好,他让我接着坐下,然后他坐在沙发旁的扶手上,开始跟我交谈,我看得见他衣服已经淋的很湿,看来是在大雨来临后才到了这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通过交谈,我了解到他叫阿康,和我同岁,来自漳州的一个小镇, 虽然他告诉了我他的家乡,但我还是在交谈中从他浓重的福建口音听出他是福建人。他来自一个木雕世家,祖祖辈辈的传承,所以他父亲也很希望阿康可以继承祖业,但阿康不愿意,阿康喜欢金属乐,虽然他有着从小学习的木雕手艺,但他更想成为一个金属乐手,也想通过音乐来养活自己。但他父亲非常反对他玩音乐,在他父亲眼里,一个金属乐手和街边卖唱的是没有太多区别的,并且他父亲希望他按照闽南的习俗,早早成家,再接过自己的门面。在一次争吵后,阿康在晚上拿着吉他和一些积蓄就离家出走了。我问他为什么要来深圳,他说深圳有着大量的人口和迷茫的人,能让他找到合适的乐手。而今晚他除了听演出外,也是来寻找乐手的,他一个一个的交谈,希望能找到有共同理想的人。他也找到了我,在得知我会极端嗓和简单的作曲外,他十分高兴,急忙的跟我互相留下联系方式。

在互聊了一些金属乐后,阿康突然拉起我,说:“走,赶紧占个好位置。”台下的人群还在互相交谈,但阿康似乎知道演出快要开始了,跟我一起占了一个前台中间的位置。 果然演出开始了,先出来的是个广东的本土乐队,也是这次的暖场乐队,第一首歌开始了,主唱一边唱一边渲染着台下的气氛,但并不是很奏效。第二三首时,可以感到主唱在很努力的带动台下,但效果并不好。

暖场乐队下台了,台下的观众也只是象征性的赞叹了几声。这时郁乐队上台了,第一首歌就带动起了气氛,我和阿康一起甩起了头,在近两小时后,乐队的演出结束了,除了有一首台下一起合唱的小插曲外,还有就是吉他手的弦断了,阿康笑着跟我说,这次值了,因为第一次看见演出时弦断了,我也笑了笑,结束后阿康迅速的去买乐队的周边,在逐个询问了价格后,阿康在T恤帽子专辑中买了专辑,他迅速的去找结束后的郁乐队的乐手,要到了签名也合影,然后就迅速的再去找其他可以组乐队的人。

我在沙发上抽了会烟,休息了一会,准备离开酒吧去打车,在门口遇到了阿康,他似乎已经要到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坐在门外潮湿的椅子上休息。我对他说:“阿康,要不要一起回去?”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跟我同行,路上经过一家商店时,他去买了两瓶矿泉水,给了我一瓶,然后对我笑着说:“其实我刚才口就已经很干了,你知道我什么不在酒吧买酒水吗?”我问了为什么,他说:“哈哈哈 因为酒吧的酒水太贵,我怕到时候打车的路费不够。”我也哈哈哈的大笑,因为我不在酒吧买酒的理由跟他一样。互相说了住处,通过手机地图,发现离得并不是很远,于是我们决定拼车。

走了一会到了可以打车的地方,我和他一起坐在后面慵懒的休息着。深圳晚上的车费很贵,或许是因为司机绕远路,大约开了一半的路程时,我发现车费已经跟我所带的钱差不多。我偷偷问阿康:“你还有多少钱?”阿康说:“五六十吧。”我想到目的地的我和阿康的钱应该差不多够。终于出租车到了离我住处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我跟师傅说我先下车了,然后把身上的钱给了阿康,阿康的住处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阿康跟我道别后,我就朝着住处走去。

到达住处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已经十分劳累,躺下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匆匆忙忙洗了个澡就去上班了。

那次演出结束后,我和阿康的联系都是在聊天软件上,互聊音乐,他在听了我的极端嗓后,用福建口音对我说出了北方方言的牛逼。一天晚上阿康发来了信息,邀请我明天去他的排练室。我看了看日子明天是法定休息日,就答应了。第二天我就被阿康的电话吵醒了,阿康问我地址他说要来接我,我说了地址后,进行简单的洗漱,去了楼下路边摊吃起早点,这时,手机又响了,阿康说他已经到了,我朝四周去看,看到了他,骑着个电动车,而深圳人更叫电动车为小电驴。我让他朝路边摊看,他骑着小电驴开了过来,我询问他是否吃过早饭,他说他吃过了,并且催促我赶快吃。我很快的吃完,坐在小电驴的后面,阿康带着我向排练室开去。

到了地方后,阿康锁上了车,然后带着我向排练室走去,排练室在一个偏僻的地下室,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打开了门。排练室说是排练室,其实并没有多少装备,两把电吉他 一把贝斯,一面架子鼓,然后是箱子和效果器和其他的乐手,阿康进门后对着其他乐手喊道:“我们的主唱来咯!!!”然后其他乐手跟着起哄欢呼,我瞬间有点羞涩和不知所措,因为阿康并没有告诉我要邀请我当主唱,然后阿康跑到吉他旁边的箱子上,拿了一个麦克风给我,然后给我配备了一个小箱子。

我们开始闲聊,然后讨论着怎么开始排练 ,阿康的主意是随性,我们先随便玩,随便弹随便唱。大家也很热情的欢呼认可。看来在深圳这个繁忙的城市了,大家都麻木的时间够久了,对于音乐现在的要求就是可以随意的放开自我。阿康的技术很好,即使是随性,但弹奏时,也让大家佩服了他的技术。大家开始随性的弹唱打,过了一会就已经一身的汗了,地下室不算热,但非常的闷。大家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喝了点水,过了一会,又在某个乐手带先演奏时大家开始了排练。就这样排练了好几次。阿康说他请大家吃午饭,这时我走到阿康旁,跟他说了我的饮食习惯,阿康点了点头,急忙的跑出了排练室。

大家都在等待午饭,过了半个多小时,阿康进门大喊道:“我阿康又回来了。”然后给了大家每人一份饭,打开饭后,有人抱怨道:“怎么不是饭啊,是面啊。”阿康看了一眼,使了个眼神,哈哈大笑。

那天我们一直排练到临近天黑,阿康带着我们去吃晚饭,我们坐在路边摊边聊边喝酒,似乎大家都没有这么开心的度过一天了。

那天晚上后,我们只要有时间就去排练,在一次随性的演奏后,我对大家说:“我准备为乐队写首歌。”大家又开始欢呼了起来。从那以后我们开始排练自己的歌。直到有一次,我和阿康到了排练室,其他乐手都到了,除了另一个吉他手,他的设备也不在排练室,阿康着急的打着电话,问询那边的情况,然后对我们说:“他今天有事来不了了,我们开始排练吧。”缺了一个吉他手效果影响并不是很大,但我觉得阿康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从那以后的排练中,那个吉他手一直也没有再来过,中间阿康找过其他乐手,但没有一个留下来,后来贝斯和鼓手也渐渐缺席。有一次整个排练室只有我和阿康到了,我和他在排练室坐了很长时间,然后他去了外面买了很多酒,而我也陪他一起买醉。

后来我再也没有去过排练室,阿康打电话告诉我,鼓手把鼓拿走了,因为工作的原因,贝斯还在,但因为弹恋爱而没太多时间来排练了。阿康说他在努力找乐手,然后在开始排练,我答应了,却再也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

日子慢慢过去, 工作的劳累让我不再感到充实,而是感到疲惫。在夜晚时,我努力的维持自己的情绪,因为我的老朋友——抑郁,又来了。终于在一个疯狂的下午,我选择跳楼,被其他人救下了。经过那次,我选择离开了深圳,中间去安徽参加小叔的婚礼,然后回到西宁。开始自我调整,我没有放弃继续搞音乐,但已经开始离开了金属乐的创作。而阿康,并不知道我离开了深圳,也没有更多的联系我,我想,他应该没有找到合适的乐手吧,,还是跟那个贝斯手一样谈了恋爱没有太多时间去排练,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在西宁我慢慢的开始好转,自从那次跳楼后我似乎度过了最煎熬的日子,抑郁像爬山一样,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了最高点,就开始慢慢的走下山了。

抑郁开始好转,但还是有很多无眠的夜晚。

昨晚就是其中的一个夜晚,深夜我坐在电脑前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看着周围的一切,听着自己的歌,这时聊天窗口发来一个信息。是阿康的信息,他告诉我,他父亲追到了深圳,找到了他的住处,当着他的面砸了他的吉他,将他拖着带回了漳州,而他也没有抵抗。然后他发给了我几张照片,一些他的木雕作品和他的结婚照,他告诉我他已经不再有金属想了,也没有再碰过吉他,准备以后就在漳州当个传统的手艺人,生个孩子,安静的生活。并且希望我可以坚持我们当时的音乐,替他走完他的梦想他的青

我没有回复他,我坐在电脑前看着他的信息,我想,他不知道我离开了深圳,也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如果他知道,会不会感到叹息哪?或许,阿康的青春不是荷尔蒙的爆发,他只是一个努力想要自己玩具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还没有拿到他的玩具,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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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的青春的评论 (共 8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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