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抚摸陕北

2017-02-26 12:37 作者:粉墨是梦  | 1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抚摸陕北

作者:吴晓琴

从不敢妄自菲薄轻佻某地,每去一个地方,总要向往很久,才敢在淡水的日子里,把行程放进日程表里。早就计划去延安一趟,今年节实现了。

很早就看了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穿过文字我看到路遥给于陕北天、地、人生命温暖。浓郁的黄土风情里,他看出不同生命的 “平凡中的不平庸”,他要讴歌他们,这群感情真挚,顽固意志,高洁品质,人性美丽的陕北人。他在他们中走的太深,太远,所以他没有走出来,永远住在属于他的大陕北。我为一群陌生而又熟悉的陕北人,眼里溢出泪花,潸然而下。他只是刻画了陕北人吗?不,它是曾经的我们,我们这一代人当时迷茫的生活和不安的灵魂及辛勤耕耘的青春。祭奠我们的青春,致敬我们的青春。路遥先生的人生格局和写作意境是那样:空阔、宽容、坚硬、柔软、写实,没有生活的人是写不出这样大气的作品,这是他的才气。我时常深深沉思反刍,我愿献出我的双膝,跪膝崇拜。

大约在十几岁,一部《北斗》电影,让我上了《走西口》、《兰花花》,那是一边听一边泪暗流。后来刮来了西北风,可那是漫天飞扬的西北风,咋就对不上味。这些年阿宝来了,他唱的是陕北民歌的调,也束羊肚子手巾白夹袄,但觉太有通俗流行歌曲可乐味,油腻腻的太“洋”。二妮的唱法,只有高亢,有些辣椒味,干巴巴的缺少情的婉转润色。这回贺国丰的演唱感觉就不一样了,《神仙也挡不住人想人》、《一对对鸳鸯水上漂》,唱得人心里酸楚楚,麻颤颤,有种特别的味道。听完再听,有魂、有情、有纯正,带着天长地久的感觉,带着生死不离分的缠绵。这歌唱得抓心,这不,在我心里挠了一把,挠出殷殷血红印了。

走在赴延安的高速路上,路缓坡向前延伸,两边已不是历史上大风刮过苍凉的圪梁梁,苍山多皴毓秀,浑厚沉稳,多几分豪迈。夹路的群山,长着高茂的青松苍柏白杨栎树,很难想象当初的“无比荒凉”之境。天空实实的蓝,白云漂浮在蓝空下,像悬垂的棉花糖,手一伸就可撕下来一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走着走着,就遇到一个老熟人,“花木兰”故里,我惊诧了。据史料载“木兰葬于延安。”木兰家住延安城南万花乡花塬头村,为花姓,北魏人。死后葬于村旁山上,称“花家陵”。暂且不表史料的可信性,我毅然钦佩柔媚中有刚烈的女子, “木兰从军”史迹人人熟知,一个织布女变成了巾帼英雄。与男子一样有着家国情怀的豪情,战场的血腥,沙场的壮烈、关山冷月,刀剑如冰。和男子一样的保家卫国。谁说战争让女人走开,献子献夫,亲上战场,一样的人间大爱,一样的碧血丹心。木兰的故事虽然是流传了千年,“今有娘子军”,我向你致敬,依然是姑娘的木兰!

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是西北的边塞重镇。宋代韩琦、范仲淹曾在此镇守,上演了一幕幕金戈铁马的悲壮史剧。

到延安已是华灯初上,他和我见过的城市并无两样。延河还在结冰,像一条趴窝白蛇,把璀璨的城市隔成两岸。穿过延河隧道,就来到宝塔山脚下,宝塔山又称嘉岭山,它位于延安城区中心。“几回回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梦里唐代的宝塔山,屹立在延河的东岸,灯光把晚的嘉岭山打成中国红,山上的宝塔被灯光染成玉色,像牙雕工艺品,玲珑剔透。在宝塔山最高处,有两层阁楼式建筑,原名望寇台。是范仲淹镇守延州时,为了观察敌情,指挥同西的战争而修筑的。由于在最高峰,每到夜晚星汉灿烂之时,好似伸手可摘星辰,故名摘星楼。山下延河岸站有长城、红旗、光芒、牡丹、山丹丹、金鸡、圆环、“中国梦”组成的彩灯,把传说中的延安和现在的延安连在一个平面,让我从那个年代穿越回现实。对面清凉山的万佛寺石窟在彩灯的装点下,恍如琼楼玉阁,翘瓦金殿,我还以为是李自成的避暑行宫呢。延安城的高楼大厦就依山面水而建。横跨延河仿照"赵州桥"而建的空腹式石拱延河大桥,桥上的行人廊上,挂串着一排排大红灯笼,浓郁的“中国风”,盖过西北风,暖暖的中国年在延安城荡漾。 延安市的街车流稀,行人少。延安的夜温柔、明媚、安静,时尚。

延安没有太多的风景,有着太多的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思维的蛰伏是从踏进杨家岭的那一刻开始,仿佛就进入了那个红色时代的隧道,我生活的空间被历史云烟屏蔽,砸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滚滚红流,历史潮头在这一刻涌起,有着太多太多的红色故事,太多太多的沧海桑田,需要我看,我思。

1938年, 瑞士记者沃尔特•博斯哈德,这位欧洲记者首次来到延安,通过采访,对于延安,他写道:“这座城市非常清洁,令人有清心悦目之感。在街道上你看不到长满疥疮的野狗,遇不到衣衫褴褛的乞丐和绑着绷带的伤兵,这与中国的其他地方迥然不同。下水道每天有人清扫,战士们(其人数大概超过居民人数)的军服虽然补缀多处,但是非常干净。我曾在中国人的旅馆住过几次,在延安我第一次得到了清洁的面盆和洁白的毛巾。”

杨家岭位于延安西北约3公里处,两山间的一条小沟间,是一个只有10多户人家的小山村。巧了,今天杨家岭的早晨如同那个岁月的早晨,阳光早早的起身,罩着这一片山隘,没有阴霾,一种阳光光明之感。伟人们的窑洞参差的依山依势而建,每个居所都有一人高的土院墙围着,大门是两扇开合的木板门,没有刷漆,门不大,恰好能允一个人进出。住所大多是两室,一室面积大约有七八平米,隔墙被掏个拱形门,把起居室与工作间连起来。起居室里摆有一张木板格子双人床,因为朱老总年龄大,他是双人炕。上铺一薄薄棉絮,罩一白色棉布床单,起摞两床白色棉被。旁边有搁物柜,躺椅,木制脸盆架。工作间也不过摆一老式写字台,上摆一黑色手摇电话机。周围悬挂屋主人重大事件照片。集艺术家与军事家于一身的一代天骄——毛泽东的居室是三室,三孔窑洞并排,中间一孔是办公室,左边一孔是寝室,两孔窑洞相互连通着,另外一孔是工作人员住室。毛泽东就在坐在院子里石凳上,和斯诺围着石桌做了长时间的谈话。从此世界人知道了中国工农红军和毛泽东。山下有毛泽东亲自开垦出来的种菜的“自留地”, 当年地里种着辣椒、西红柿、土豆等蔬菜。由于是季,菜园是空的,若是其他三季,这里依然是碧菜葱葱,蔬果艳艳。而菜园旁边就是宽阔整洁公路了,这是时代将要走来的脚步和前行方向。

那时的延安,是戎马倥偬,是战火连绵。是也不是。那时的延安,这座相对封闭和偏远的小城,正是中国抗战的希望和进步青年人向往的圣地。他们在延河边洗漱,在院子里集体用餐,晨光中上早操,晚霞里游戏、散步、唱歌、打球……那个年头,延安呈现出一种新气象。这里是时尚的荟萃,思想如熔炉般翻滚,生活是如此的热烈。这里有学校、银行、陶瓷厂、纺织厂、军工厂、药行、粮店、饭馆、当铺……,这里有画家,诗人,演员、歌唱家、经济学家、军事家、手工业者、……,这里繁华热气,这里生活盎然,这岂是一个“清平乐”所能言尽。这不是一个人的青春的挥洒,而是一个时代的红色青春的挥洒。

耸立在杨家岭沟口的中滩上,有一座凸式结构的大礼堂,它充分体现了中西结合的特点,整个造型非常别致,是中央机关和军民利用当地石料自己设计自己修建的。从空中往下看,就象一顶红军的八角帽。在这里召开了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现在大厅按照“七大”会场的形式布置。大厅内摆着代表们坐过的二百多张木质长椅和“七大”投票箱 。这里一直都很热闹,当年气势磅礴,英武悲壮的《义勇军进行曲》,不时从这个礼堂传出,发出了时代的最强音,唤起了中国人民内心深处的精神力量,在民族存亡和个人危难与时代惊涛融为一体时,它更像是民族的怒吼,让人血脉喷张。在这个礼堂,民族精神的伟岸、坚忍、不屈高高耸立。在这里上演了“兄妹开荒”、“白毛女”。墙上挂着《东方红》歌谱,导游介绍:《东方红》这首歌由陕北三弦“白马调”改编而来的,歌词是:“骑白马,挎洋枪,三哥哥吃了八路军的粮,有心回家看姑娘,呼儿嗨哟,打日本也顾不上……”。话结导游说:“我们一起唱个《东方红》吧!”话音一落。没人起头,歌声起,此时我一脚已迈出门槛外,又蹇回来,散客、团体,坐在一旁休息的二十啷当的小伙,七八岁的幼稚孩子,龙钟老人,沧桑中年一起唱“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如洪钟馨鼓,和声悦耳深情,这就是那一代人的魅力。站在礼堂门前,我想,杨家岭一定不会寂寞,现在人、后来人一定不会忘记红日彤彤,东方红。一个传奇在这里上演:豪气干饮的伟人,决胜千里之外,指点江山,指挥千军万马,抗击倭寇,“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千古风流人物”虽已驾鹤归去,可他的故事必将是经典

东方未白起身。天阴沉,有些料峭。天是有灵性的,知我今天要祭奠英灵,它也换成了素色和凝重。一身黑袄,捧着安宁肃气的心,进入王家坪革命纪念馆。轻移脚步,细细读文字,每件物品,生怕我没拜祭到。参观完纪念馆,站在馆前广场中央巍然耸立毛泽东青铜像前,我心情澎湃,久久难以平复。在历史大浪的潮头,如果没有毛泽东,那还会有现在的中国吗?大浪淘沙,历史选择了毛泽东,留下的就是金子。王家坪革命纪念馆就是一部生动鲜活的纪录片。在这里我遇到了周恩来与邓颖超红色革命爱情,他们是相爱的一生,不知道还有哪个英俊潇洒、位高权重的男人能像总理一样,一辈子忠于自己的婚姻,和自己的结发妻子共度一生,真正为世人留下了一段举世传颂的爱情故事。两位伟人的恩爱之情与日月同辉,与江河同存! 在这里我又和“西安事变”碰了面,我又一次向张将军和杨将军致敬。凡是为国家为民族做过良事的人都值得我们尊敬。我遇到了红色烈士穿过的衣,用过的碗、锅、刀、枪,子弹……。我遇到了陕西籍和华侨的英烈们,每个人都是有名有姓英俊蓬勃、英气笑靥,有情有爱的、郁郁葱葱朗朗的好后生,都没超过四十岁,为国家命运,为同胞免于苦难,共赴国难,舍生赴死。何等的家国情怀,何等豪情万丈的气概!举世长征,民族生存的长征,难忘大数字,要是把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走的路加起来,长征一共走了六万五里,走了两年多,穿越了十八座大山,其中有5座大山是终年积。跋涉了二十多条大河,历尽十一省,休整四十天,穿过六百里草地,每前进一公里,就有三四个红军倒下。这是盘古的艰难,盘古的坚韧。

枣园在延安西北角,原是陕北军阀高双成的园林式庄园,景色秀丽,环境清幽,土地革命时期归人民所有。1944年至1947年3月,中共中央书记处由杨家岭迁驻此地。枣园面积很大,一入门就是几大块四方草坪,栽有枣树,高大参天。枣园依山有几排窑洞,在毛泽东的窑洞前长有一棵开紫花的丁香,革命浪漫主义温柔情怀可见一瓣。1947年夏天,蒋介石来过枣园,在毛泽东等人住的窑洞里转转看看,心绪复杂地走了……。千古历史自有后人评说,在我看来,论雄才大略,毛公更胜出一筹。回转出门,听了一段陕北说书,捡了一颗陕北红枣,“大红枣儿香又甜”。

走在街上总在寻找毛眼眼的兰花花和绥德的三哥哥。我觉得哪个人都不是,哪个人又都是。吃了陕北的“羊杂碎”,“ 洋芋擦擦”,“荞麦碗坨凉粉”,便离开了延安。猜那李自成建立大顺国,领着他那如黄河般的农民军,拐过九十九道弯浩浩荡荡打进紫禁城,那时的京都可能是大街小巷流行的普通话是陕北话,酒肆茶楼也会吼一声地动山摇的秦腔吧。这是陕北人的一次辉煌。

去陕北不能不去壶口。宜川才是真正的陕北,一路行一路看,看到了黄皮黄肉黄颈骨,黄塬黄坡黄沟黄梁梁,黄的人恓惶。川大沟深,川川沟沟不见草,泪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一路能看到民乡,看到黄土窑,依地形斜坡状组合排列,也就一两排,阔平处建有砖瓦楼房。

奔向壶口瀑布。离壶口不足一公里,就遇见了“大禹治水”,笑笑才知大禹治的水是黄水,离我是如此的切近。大禹治水是从疏通壶口开始,在壶口口的河床上几十米的大磐石上,矗立着人们为纪念大禹治水而建造的雕像,对面就是山西省临汾市吉县壶口镇。一下车,就觉得空气很冷,冻得人瑟瑟发抖,大自然是有威力和威严的。天虽冷,但水没有结冰,就闻听隆隆的黄河水由远而近的声音。黄“天下黄河一壶收”不是虚名,河两岸,苍山挟持,黄河汤汤,万里至此,河床由300多米宽突然收缩到50多米,河口收束狭如壶口,从30多米落差飞流直下,浩淼的黄河水骤然收成一束,奔泄于十里龙槽,真好似轰天惊雷、万马奔腾、翻江倒海、咆哮跌滚,巨大的落差将溅起的水花分裂成细小的雾珠,而水雾腾空而起,恰似水底冒出滚滚浓烟,似腾云驾雾。恰好夕阳斜照,一缕彩虹浮跨瀑布之上,人们纷纷请镜头入像留念。在黄河边上,我欣赏了一段陕北腰鼓,做了一回米脂的婆姨。我想壶口不仅是我看到的自然奇观,壶口的历史故事多又多。一壶黄河水 一生黄土情——壶口边的宜川人,总会带给你不一样的故事。

归途中,心里默默反复吟唱“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

啊,延安,亲爱的,请记得,见你我是何等的温柔, 把花瓣撒落到你的鬈发上。我的心不会变凉, 我会从别处想起你, 象读本心爱的小说那样欢畅。

2017、2、25于学校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899291/

抚摸陕北的评论 (共 15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