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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旧寓·门前梧桐叶儿摇

2017-01-19 20:36 作者:徯璺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六栋小楼围成了四合院,四合院留有一个口,约有一丈宽吧。虽是江北,但也有一个温婉的秋天,几乎是整天下,不常看见月亮,就是中秋也不肯赏这蕞院一抹桂晖,风大都是徐徐拂过,伴着这氤氲的雨丝,给人一阵清爽,有了几分江南墨韵。

那门前的梧桐是小时约四五岁时种的,那时的梧桐连一纤枝丫都不留,只是带着一个土团就埋在了院口,天还未褪去,一根光秃秃的树干带着两三篇小叶在寒风中战栗,不禁怀疑,它能活下来吗?

江北的天和秋天几乎都是一个味,雨是最常见的,都是一样的缠绵,雨丝很小,甚至不足以叫雨丝,悄悄潇潇洒落,随着风儿滋润着万物,叶片的嫩绿沾了甘霖后映着穹顶沁人的灰白。只不过,春天的绿,是从枯枝中悄然生张,吸允的雨露后慢慢长大,展成一面春天的伞;秋天的绿,是从秋枝上镀上一层金边,在萧飒的风中舞蹈,祛掉那最后一丝绿,换上金灿灿的新装。

那时,这儿被定为开发区,兴修了一条现代化宽若江河的柏油路,自然为了绿化环境顺着路植了一排“从陌树”,选了法国梧桐,是一种树冠宽大的树,叶片大时可有炒锅大小。那天,清晨刚被春风唤醒,就惊奇地发现,路旁多了一溜树干,却几乎看不见叶子,显得死气沉沉。正值雨下的最多的时候,烟雨纷纷,湮没了远处的高楼,楼顶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还守在城郊的村民早早的起来以备晨炊,淡淡的乡火随着氤氲的水雾闪烁到远方。我最喜欢那样的天气,那样的韵味,还带着早春的残凉,冻醒了迟到的迎春花,浓浓的芬芳便在雨丝中缓缓绽开,一片生机勃勃,我抬头寻盼一份油绿,我看到了,一出院门便看见,鹅掌大的叶片闪烁着江北的灯红酒绿。

我想门前这棵树将来一定会长成最高最壮的那一颗,撑起一片漫天的绿荫。我就这样盼着,日漫漫,好像过了一个漫长的仲夏,一夜之间,秋儿来了,秋风吹起来了。我怕,怕那片绿叶儿落了,探着清晨的阴霾,我出门观望,树还未枯,依然簇起顶干上的一团嫩绿,在雨中抖擞两三,好像是看见我来了,我也摸了摸树干,猛吸一口气,那是树香,望着油亮的叶儿,很是欣喜,嘴里不禁冒出了一句“门前梧桐叶儿摇”,兴奋起来了,高兴地拍着手蹦回家,一遍跳一遍嘀咕“叶儿摇”,后来变成了开心的大叫,惹得好几家人家急急忙忙从乡赶回,开窗探头是哪个罪魁祸首打扰了他们甜美的梦。

秋儿必定还是秋儿,我打不败这亘古不变的准则,秋风的使命便是扼杀每一片阔叶。后来叶片还是渐渐枯了,我也哭了,哭它叶子黄了,风一吹,落下了一片,悄悄落在我头上,在头顶摩挲,我尽力吸干了鼻涕,探觅着那缕树香,过了好久我才发现,原来树在安慰我,我便,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片阔叶,比我小时两只手加起来还大一些,我将它轻轻安放在一只小盒子里,没有再哭,却忘了那棵树,忘了许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过了两三年,一丝寒意飘落在我的心底,猛然一惊,才唤醒了那时的记忆,我匆匆回到那棵树下,树冠已有树干一般高,细枝上长了一溜细叶,轻抚刚刚褪去老皮的树干,嗅到了那时熟悉的味道,我知道,这是那时的树,于是,我将那时的希望有暗念一边,希望你,是那棵最高的树,任何树,都抵不过你那样高;希望你,是那棵最壮的树,任何树,都没有你那样粗的树干。

过了懵懂,一直没有那份轻狂,我一直在等,我的希冀就在院口,纵使那时的树叶早已化为春泥。

流年轮转,又转了多少春秋?那棵树再一次暴雨中折断半边绿冠,又被卡车撞裂树干,希望,也被时间击败,倒在了秋雨中,无人问津,望了望这“四合院”的沧桑,我明白了,旧情随着烟雨散去,记忆被现实折磨的不成样子,就是时光。

但,这就结束了?

树还活着,被冬天冻死的心有活了回来,树还活着?来不及整理衣冠,我便跑了出去,树还活着!断裂的沟璺中又冒出了一条条新的枝丫,长出了鹅掌大绿叶,还是那样灵气,在春风中抖擞,她认出我了,正操着漫天的绿叶向我招手,我看见了!

春风拂去,再想起回忆,心头还是暖暖,望着那梧桐的枯叶一片片被吹下,想着那漫天,一定都是你的叶,那嫩绿,一定会一丝丝在我心中洇开,你是最好的那棵树。

门前梧桐叶儿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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