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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的诺贝尔奖章重现天日

2017-01-19 13:58 作者:李雪顺  | 1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原著:[美]汤姆•米勒 翻译:李

去年(2008年,——译者),瑞典文学院将诺贝尔文学奖颁发给法国作家让—马瑞尔•古斯塔夫•勒•克莱齐奥。自法国诗人苏利•普吕多姆于1901年首次获得诺贝文学奖以来,除二战期间之外,该奖项每年颁发一次。尔兰获奖者有威廉•巴特勒•叶芝(1923年)和乔治•萧伯纳(1925年),拉丁美洲获奖者包括巴勃鲁•聂鲁达(1971年)和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1982年)。美国有11位获奖者,如威廉•福克纳(1949年)、约翰•斯坦贝克(1962年)和托尼•莫里森(1993年)。你听了也许会大吃一惊,我也拿到过诺贝尔文学奖章。不过,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吃惊。

不久前,应一家名为蒙哥公园的在线旅游/冒险杂志的派遣,我得以前往古巴,为“海明威在古巴”栏目进行系列报道。蒙哥公园现已停止运作,其名头来源于两百多年前的一位苏格兰探险家,当年为微软公司拥有,办公地设立在华盛顿州雷德蒙德市。我要按日传回的系列报道,将会包含对马瑞儿•海明威的采访报道。这位女演员出生前五个月左右的时候,其祖父离开了人世。她将携丈夫史蒂芬•克里斯曼一同前往,而后者也将为一部纪录片对其进行跟拍。

我在古巴有充足的生活经历,考虑到他们长期以来对于外国人使用电子媒介心存怀疑,我于是尽自己所能做了最充分的准备。该国刚刚摆脱“和平年代的特殊时期”,也就是苏联垮台以来经济自由落体式衰退的代名词。我照着古巴摄制的非正式影片《海明威之旅》进行后勤准备,微软的声望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比尔•盖茨会来吗?”旅游与交通部门的官员问道。“说不准,”我眨巴着眼睛回答道。

我面临一项最为艰巨的任务,就是说服古巴的天主教堂让欧内斯特•海明威在1954年获得的诺贝尔奖章重现天日,以使马瑞儿能够一睹尊容。欧内斯特得到那枚23克拉重的金质奖章后,打算把它送给古巴人民,因为古巴岛北部海岸正是其《老人与海》的故事发生地。但他没有把奖章交给巴蒂斯塔政府,而是交由天主教堂,保存在古巴东南沿海古巴桑提亚哥市外,一个名叫埃尔科夫雷的小镇上的一座教堂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座教堂名叫古巴鲁尔德教堂,一直保存着有望者和无望者留下的纪念物和祈祷文。那枚奖章保存到1980年代中期时,几个盗贼砸开玻璃展柜一偷而去。几天之内,警察找回了奖章,但为了防止再度被盗,天主教堂决定将其封存起来。令人开心的是,我与古巴桑提亚哥教区的佩德罗•帕尔马神父进行了一次私人会晤,并说服讲堂自失窃以来首次将奖章重现天日。

系列采访即将开始,蒙哥公园派了一名制片人前来处理技术事项,同时委派一名摄影师,给我的文章配套拍摄电子照片。就在我们正式上线那天,旅游部门联系人向我们传达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还没有拿到官方签发的文件传送许可证。我们后来得知,国家安全部门在我们旅馆房间的楼下租用了一个房间,以对我们采取破坏行动。

制片人克里斯汀•卡伦深吸一口气便投入了工作。他没有使用已受到监控的房间电话联通美国,而是通过手提电脑把一篇篇报道和一幅幅照片传到了微软公司位于加拿大的终端,这里的终端再尽职尽责地转发至世界各地以供次日刊载。旅游部门的小伙子每天都会满脸愁容地告诉我们,传送许可证还是无法拿到,我们则回之以无奈的点头。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将一个材料包发送至加拿大。

马瑞儿和她的丈夫终于飞了过来,同行的还有两位杂役,这两人只会拿从错误百出的柜员机上取钱的经历取悦大伙儿,此外一无所长。我乐于充当海明威后裔的向导,带着她和一众随行人员在哈瓦那转悠,给她介绍值得一见的人物和地点,尤其是那些与她祖父有所关联的处所。每当来到这样的地方,我都会讲述与之有关的传统智慧,并告知大众传闻与历史记载存有差异。

例如,一家著名的餐馆存有一块标牌,大家都觉得那是欧内斯特•海明威的亲手之作,但那纯粹是海明威死后,旅游官员们编造的故事。据说他曾在某家旅馆写作了《丧钟为谁而鸣》,但实际上他的写作地点位于另一家旅馆,他为躲避日渐提升的名气而在此长留有一个房间。当一位百岁老船长被人推出来当作《老人与海》的原型人物时,我如此提醒道,根据海明威与其编辑马克斯韦尔•珀金斯的一封书信,那位真正的渔民早已去世,因此这张新面孔方能得以面世。马瑞儿的丈夫为拍摄一个巨大的神话而来,当我砸开一个个漏洞时,他不禁变得越来越烦躁。有那么一刻,他坐在我们租来的运动轿车里,从后排座位前倾着身体生气地说道:“米勒,不要再说了。”

我们包了一架飞机前往古巴桑提亚哥。当我们到达位于埃尔科夫雷镇附近的那座教堂时,佩德罗神父在礼拜堂迎接了我们。只见他慢慢地打开一只吱嘎着响的红木盒子,小心地展开一张垂着流苏的丝质披巾,拿出了那枚奖章。别急,海明威那枚著名的诺贝尔文学奖章,还包裹在一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里。

马瑞儿立刻跪了下去,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接过了奖章,其余的人在远处观看着。作为一名口译员,我小心地往后移动脚步,挪到了几英尺开外。马瑞儿捧着那枚珍贵的奖章,领略着它的精髓。随即,仿佛一名四分卫向中卫传球,她转向左边,将其祖父的奖章递给了我。

读了那么多书,写了几十年书,我终于得到了职业生涯中最为神圣的荣誉——诺贝尔奖章。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觉得有一道光线仿佛穿透印花玻璃,照得我一阵眩晕。我手里的东西反射着阳光,显得十分沉重。我明白,但不能确信,那枚奖章我捧了五秒钟,还是五分钟。我只想得起来,自己汗流浃背,脸上傻傻地微笑着。马瑞儿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行了,汤姆,就这样吧。”我把那枚1954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章还给了她。

在古巴的最后一天,对我们一周以来每天都要发送邮件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新闻宣传员告诉我们,当我们即可获准向雷德蒙德发送信息。为了哄他开心,我们打开手提电脑,照他的吩咐把材料重新发送了一遍。

(原载《洛杉矶时报》2009年10月4日艺术与文化版)

汤姆•米勒:美国作家,著有《与敌人交易:一个美国佬穿越卡斯特罗古巴》等书,也是《旅行者叙事:古巴》的编辑。二十年来,他一直定期访问古巴。

李雪顺:大学教师,教授,译者,译著有《江城》、《寻路中国》、《中国十亿城民》等。译著曾荣获文津图书奖、新浪中国好书榜年度十大好书、乌江文艺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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