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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窗小品——乞丐

2016-11-28 13:10 作者:张向左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乞丐

周星驰的电影《武状元苏乞儿》结尾处,当黄帝要求解散实力强大的丐帮时,苏乞儿亦庄亦谐地回答道:如果皇帝你清正廉明,那天下的乞丐不就少了么?言下之意是,丐帮乃贫穷饿肚子的产物——我小时候并不知道乞丐一词,因为我们那里只有“要饭的”,等上初中时看了武侠电视剧,才知道有些乞丐要的不仅仅是饭食。

小时候要饭的很多,他们多在午饭或晚饭时间行乞,正在开饭的人家会舀上一勺饭放在他们的碗里,不知从何时起,有要饭的开始讨要生米,大人们觉得他们太贪,私下颇有微词,但那时候的老百姓很淳朴,他们不好意思面对行乞而不施舍,当有要饭的来了掩门不及时,仍会或多或少地舀上一小碗的米。又不知从何时起,要饭的逐渐减少甚至于无。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村每年只有在过年才会“碰”到一个要饭的,听说他是五保户,每年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必来我们村及周边村行乞,他只要钱不要粮食,而且会口吐吉言。他的行乞颇像和尚化斋般理直气壮:“我情愿行乞,你理应布施。”他是我印象中唯一有明确形象的乞丐:身材不高,体格壮硕,着装并不寒碜,脸方形,头发稀疏,一双眼睛貌似可怜却透着狡黠,甚至有些让人不给钱便有些许不安的杀伤力。有时他嫌母亲给少了,要求追加最终都能如愿——好在每年他只出现一次,而善良的人们都有花一两毛钱“送瘟神”、打发他了事的心理……

对乞丐进一步的认识是在2001年深圳打工时期,深圳的高楼大厦与家乡的低矮农舍相比是云泥天壤,我为生存而全力奔波,但从老家带来的钱还在急速递减。一天在路上遇见一位小青年向我问路,说他是安徽人,找他大哥,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了。这种现在看来拙劣的表演我当时却并不猜疑,犹豫片刻后还是掏了二十元给了这位“老乡”。由于好友帮携,我很快便熟悉了业务,周末便有心四处溜达,穿过地王大厦边的人行隧道——这里是“卖艺者”的驻点,和朱自清笔下的外国“艺丐”们一样,不向人讨要,更不强人施舍,有人往他们面前的盒子里放五元或十元,有时,他们会冲对方点一下头,更多的时候,他们好像视而不见,仍自顾自地弹唱着。在罗湖口岸边的天桥上,我看见一位蓬头垢面,穿着又脏又破红绿相间上衣的中年妇女,她的目光散乱,表情怪异,更骇人的是她一手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一手从旁边垃圾筒里抓米饭吃,那烂米饭和着些许菜蔬,样子让人恶心欲呕。她肆无忌惮地往嘴里送着,她的身边人来人往,外国人也不少,这样的场面让我不敢久留,远远在看了一会后便溜之大吉……

初到深圳的好奇感消逝后,我的周末一般在图书馆中消磨,某日在红荔路,看见公交站牌下一乞丐正在纠缠一位穿着前卫的美女。我心血来潮,等人少时,便前去与他攀谈,起初,他很是拒绝,在我给了几元钱后,他眉尖开始舒展,我在不影响他“工作”的前提下与他耗了一个下午。他是河南人,长子是教师,次子是手艺人,家庭条件不差,而出来行乞是他们村最快捷的致富之道,不过, 现在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出门行乞的,他自豪地拿出有乡政府盖红章的、略述了他家种种“遭遇”的“证明”给我看,他说,他得每年交给村里若干粮食才能让这证明得以延续,深圳年轻人多,特别是穿着漂亮的女孩,不经缠,他的收入也令他满意,他暂时没有“歇业”的考虑——而在此之前,我早以得知罗湖口岸天桥上那垃圾筒里样子难看的饭菜不仅干净,档次还不低。

经过深圳的经验,我始明白,现代乞丐与“讨饭的”意义迥异,在安庆定居后,乞丐并不多见,但“讨饭的”却并未断绝——他们都是智障者,天趿着拖鞋,天也趿着拖鞋,但他们的生物本能并未消失,每到吃饭时间,便会踌躇于各排档或快餐店门口,有人驱之,有人施之,食不果腹时,他们也会“自食其力”地在垃圾中拣食。我的农村老家现在乞丐基本消失,而大城市的乞丐们多属“职业”,在安庆这类中小城市中,这些乞者就如被人遗弃的猫犬,其状悲惨,其形碍于观瞻。有时不幸生病,病毒便在他们体内自由生长,他们的身体亦是病菌的乐园。他们的结局不言而喻,随着城市的发展,他们可能被安置,可能因影响市容而被流放至别处,而更小的县城也许是他们生存的下一站……(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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