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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的土地之溪山影

2016-10-31 09:24 作者:七厘  | 1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翠竹青山环绕,在这山坳中,生命在蔓延。在记忆中的印象,片段交叉,不是混乱,只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岁月无情,带走了太多的东西,我们都还来不及温习,就消失殆尽,只留下残缺不全的记忆,在脑中缠绕,不会再理得清晰。童年的时光,在学生时代的记忆少得可怜,更多的记忆里是暑假中,热情得过分的太阳,无休止的蝉鸣,层层的热浪,以及汗流浃背不知疲惫的自己。是寒假中,打霜的树枝,枯黄的杂草,依稀的麻雀叫声,通红的手指,僵硬的脸颊,不知寒冷,满山遍野窜。这一年四季,我记得严寒酷暑。

还记得那场景。每次去外公家,无论外公或外婆,都会出家十里相迎,一是我们还年幼,二是外公家在山里面,小路交纵,路况复杂,三是当时条件有限,还没开通山间公路,与颠簸的大土路,小路更方便。也许是那时人烟浓浓,一处转弯,遇见熟人,三三两两在田间劳作,人们享受隔着老远的呼唤。那些错综的小路,直达心间,转过一弯,直接就走。小路明灭可见。一路上,清澈流淌的小溪,孱孱水流声,空灵,透彻,干净。天,不断的蝉叫声,喳喳的叫声,伴着丝丝山风,一路绵延。天,枯黄枝桠四处招展,寒风乱窜,枯槁时节,青松依旧如常,只有拔高的身影在证明他们的时间动态。山中的冬天,在暖阳里,也可以很温暖,直奔人心。于是,我喜欢在山丘上放风,不高的海拔,依然可以来一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另种视觉体验。也许没有多彩颜色,也许无法真切体会诗人情,但在我的视界,那时已足以。因为不是那时那景那人,那情也就无法再满,“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我们所需要的不过是心理上共鸣,何须计较。

山间走路,是一场奇妙的冒险。我虽然生在农村,但走夜路的经历却只有那仅有的两次。一次很小,至今,画面依稀,只记得周身一片黑,踩在落叶上的嚓嚓声,在父亲温暖的大手牵领下,忘却恐惧,向前走。再一次,是外公带领下,一大帮人的穿行,在深夜,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路过荒屋,穿过林间,白色月光照在乱石阶上,走在窄窄的田埂上,视野豁开,远处的竹丛像大手一样,五指招展。恐惧是有,但在伴随下,不断交谈中,将其抛之脑后,路过别家的田,外婆还不断用手电照射,嘴中念叨,“诶,张嫂嫂家豇豆长得真好,茄子也巴适,看,王婆家今年稻子很拽实嘛,我们家稻子不着虫,肯定一样……”此时队中姨婶都会随声附和,也都拿手电晃晃,表示赞同。不过人家的土狗可不赞同,一声响起,此起彼伏,惊得主人出门大声呼应。发现是熟人。明明只是回家路,中途还来个见面会,我从不否认他们的热情,只是有时太热情,聊家常从不嫌多少,我们孩子于是只有望天数星星。其实,现在我是多么羡慕那时数星星的我们,同一片天空下,我已经多久没见过星星了。

这村中景致是跳动的,随着年轮。树在长,人在老,村在荒。或许,不变的在记忆。

还在炊烟浓浓时,什么都好。农人的谈话声,早早响起,夜深有时也不断。记忆中,农村的夜来得早,很快夜色便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盏昏黄的灯,拼接木方桌,三方坐人,一方靠土墙,大碗猪油面,吸面声不断。糙人惯了,我们懂得质朴的快乐。白天的烦恼,和着一碗面就下肚,蜷缩在床上,感受小寸电视带来的欢乐。犹记得那时广告花样还不多时,我还上了背广告,于是,广告时间我们一起说,常常引来外婆的哈笑声。童年的欢笑,总是那么简单,吃饱喝足睡好,多么轻松的事情。泼孩子的农村生活,总是会充满自然味道,溪里捣,田里踩,土里穿,草里滚,树上歇,山中窜,坝上翻,泥里滚。我们有时候是有些脏的,刮花的衣服,凌乱的脚步,脏旧的单鞋,泥巴灰满手,干黄的泥巴嵌在指甲缝中,依旧满手乱飞扬。曾经,没有形象,大家都一样,如今,谁还愿意。一双稚嫩的手,爬过树,掏过鸟蛋,折过树枝,摇过枝桠,弄出伤口,十之八九,擦干血渍,揉一揉,一切照旧;一双稚嫩的手,没入溪中,抓过鱼,逮过泥鳅,搬过螃蟹,血水染红溪中一团,含手凝望,疼痛感依稀;一双稚嫩的手,抚上一双粗糙的大手,剜一坨冻疮膏,涂在硬实的冰口上,大开的口,粉红的肉。

在这寒风肆虐的冬日,我想到的是烈日当空照的夏天,热气腾腾,蝉声绵绵。晌午,小孩似乎都不爱午睡,几个成群,手拿一个竹竿,上头编一个圈,网一蛛网,下头削细,敲起竹竿,专找蝉壳,逮蝉,捉蜻蜓、蝴蝶,有时还会偷摘梨、黄瓜,摘来就啃。我们不会跑多远,就是挨家挨户转悠,只会惊动鸡鸭乱叫,土狗只吐着舌头,流着口水,哀怨地盯着。一个夏天,我们会收获几大包蝉壳。夏天,炎热也一段农忙,搬苞谷,剥苞谷,晒苞谷,那时以人力为主。烈日下,汗湿全身,肩上磨红,皮烂,皮紫;星夜下,手戳起泡,左右轮换,茧一年一年硬实。这是农人的艰辛。抢“天咚”,一场速度的较量,预兆在一瞬间,风云变化,烈阳隐没,雷声隐隐。当农人们接收到预兆,丢下手中活,大声吆喝,下“天咚”雨喽,奔向各自院坝,抢收苞谷,当裹上最后一床席,“天咚”雨倾巢而出,人们站在屋檐下,说着刚才的惊险。这雨势短而促,大半会儿过去,雨过天晴,农人们又铺开席,晒苞谷,直至太阳西下。大冬日里,没有大纷飞的模样,只有霜打枝头的冰冷。寒冷在外头,温暖在心头。这是个大团圆的时节,村里人气旺盛,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当暖阳当空时,一切都真正热和起来,走家串户,前前后后的谈笑声起伏不断。夜晚时分,早早闭门,享受自家人的团圆,电视声,说话声,生火声,炒菜声,还有孩子间的吵闹声,声声不绝。我们都是快乐的,忘记了烦恼、忧愁,只是沉浸在一大家的温暖中。荒没的冬景,挡不住人们团聚的热情,点燃腊梅的怒放,松的常青。(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送我回城的小路上,走过田坎,淌过小溪,踩过野草。晴天,汗流浃背,野花开得耀眼,哞哞牛声,浅浅传来,路过玉米地,苞苞肥硕,麻雀偶飞。雨天,泥泞小路,哒哒作响,雨靴沾满湿泥,一甩,湿泥飞出老远,看着雨水混着泥沙顺着山间沟壑流下,朦朦大山,绕过一弯,看不见下一弯,林间小道,清晰寻得。这一路又怎会少的了外婆的叮嘱,她从来都嫌这时间走得太快,说得太少。粗糙的话语,透着直接的疼爱。世上最好听的话,不需要包装,简单地传递,顷刻温暖心间。而外公则不时附和,但更多的时候,他走在前面。

这两季的日子,混野了,抛开了束缚,天性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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