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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与救赎同在

2016-10-13 08:46 作者:不老神爸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灾难与救赎同在

——读《杂草的故事

《杂草的故事》的作者是英国博物学作家里查德·梅比。梅比另著有《吉尔伯特·怀特》和《植物大英百科全书》。

读完《杂草的故事》,对我来说是个浩大的工程,前前后后共用了三十余天。书有325页,按理它不厚也不薄,3到5天可以读完。但慢有慢的理由,因为我需要一边看,一边思考一边查找。这源于他写得出色,以至于我对每一种杂草的出现,便都怀有一种急于想要见面的心情。于是我一边读一边不停地上百度寻找,直到与杂草相见为止。

梅比的笔触是朴实的,每一种杂草,在这里都带上了各自的个性,以及它们形形色色的好与坏。在开篇,他认为文明社会是这样定义杂草的:“尚若有什么植物妨碍了我们的计划,或者是扰乱了我们干净整齐的世界,人们就会给它们冠上杂草之名。”“杂草就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不管它的形态有多美。”

之后,他写下了自己25岁时,首次在外伦敦遇见大片杂草时的心情。并由此,引发了这本有关这个世界上无数杂草的描写、认知、感悟和启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他的叙述让我沉浸于杂草中,亦感知了杂草世界的点点滴滴。无论对错、得失、美丑,杂草以自己的方式告诉人类,它们生长在这个世界里,应该有也必然有,一席之地。

于是在梅比的笔下,我们会看见杂草从本质意义讲,它们拥有了以下几个层面:

1、灾难。

梅比会在每一种杂草的描叙中,首先确切告诉我们它确实给人类带来的灾难。比如贯叶泽兰,这种杂草,其名字可直译为“到处都有的草”,因为到处都有,让我们防不胜防,它会义无反顾地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又如千层树,从澳大利亚引入佛罗里达沼泽地,本想帮助吸收水分,不料完全打开了它的生命空间,开始疯狂生长。它们长到两岁,每株每年会挥洒出2000万粒种子,这就让喜欢它的人产生了恐怖。还有,拥有一个好听名字的凤眼蓝,在中美洲、南美洲老家时他们循规蹈矩,美丽动人。可一到新的地方,它们就随波游走,每14天就会数量翻倍,令人感到不可限制的麻烦。当然,如果你在欧洲和美洲,拥有东南亚的葛藤,在它们生长高峰期,12小时就能长长1英尺(约30厘米),那么刚好你的住房旁边有棵葛藤,请你记住,晚就必须关上窗子,不然葛藤会爬上你的床。梅比说:“当21世纪到来时,我们的植物中可能会出现了更为可怕的种类,它们侵略的野性爆发的更加彻底。而这种植物有时是人为的。”

1964年至1971年,为使大片林树叶脱落,使越共部队无处藏身。美国向越南喷洒了1200吨的橙剂,四十年后,这片树林尚未恢复,而一种叫做茅丝的坚韧杂草疯狂长满整片林地,人们一次次与它的斗争,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因杂草的危害,而围剿杂草,有时会上升到国家层面,这在一些文明国家往往更容易看见。

读到杂草的危害,其实对我而言深有感触的是一枝黄花,这个北美的物种曾经在浙江某些地方泛滥,造成大片桔林的减收,有的甚至绝收。这是一个生物之间的竞争所带来的结果,当时地方政府也是发出了围追堵截号令。

面对杂草带来的灾难,梅比以详实的资料和过往经验举出许多对策,而我从中领会的实质思路:一是不轻意改变它们生长环境和地点;二是不过度贪婪利用它们的长处;三是不要自以为是地对它们画地为牢;四是应该让它们在城市、乡村、森林里有不同的生长空间,惜它们的习性,得到尊重。

2、美感。

艺术可以从杂草中获得新生,这是梅比所赞赏的,于是我们看见了莎士比亚的歌剧《仲夜之》。《杂草的故事》借着莎翁的笔对自然里各种植物做了的精彩描写,给了杂草生存的理由,还原了杂草的美感和成长的信念。

如:

我知道一处茴香盛开的水滩,

长满着樱草和盈盈的紫罗兰,

馥郁的金银花,芗泽的野蔷薇,

漫天张起了一幅芬芳的锦帷,

有时提泰妮娅在群花中酣睡,

柔舞清歌低低地抚着她安睡。

多美,好似一幅杂草丛生,野花曼妙的画面。梅比说,这些植物名单很古怪,这些植物尽管都是野生的,但还算不上真正杂草。但我想,它们中有灌木、攀援植物、丛生植物等,只要那天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就可称为杂草了。

按植物学界分类,牛蒡是典型的杂草了,常出现在森林、路边、田埂和花园,以及废弃楼宇附近的荒地。梅比却告诉我们,牛蒡也有它无比美丽的一面。17世纪,它们开始进入画家法眼,于是梅比一个一个举例,而我们得以一幅一幅的享受着名画带来的美感:《风景与舞者》、《风景与大卫和三个英雄》、《小屋的门》、《科纳尔森林》等等,这些画中确实有牛蒡,我仔细观察过,它们大多在画的一角,厚重,雅典,像雕塑一样有一点点的高贵。一直到2008年美国摄影师珍妮特·马尔科姆将牛蒡之美展现到极致,她用28张牛蒡单片叶的特写,为人们展现了牛蒡的个性和它们的灵魂,据说那组照片最后一张中,那叶子已被昆虫啃食得十分干净,只留下叶脉,但这叶脉却仿佛是天落尽叶子的树,依然顽强地活着!

梅比还告诉我们,18世纪的英国诗人克莱尔写下许多曼妙的杂草诗,因为他是一个下地干活的劳动者,所以对土地上的植物情有独钟。他的十四行诗给了杂草不少赞美。如:

用丰富的美丽装点这荒地

比如草甸,比如在肥沃田地间辟出

一条马车道的田埂,

没有你这些地方将沉闷而毫无生机

只能被骄阳暴晒,荒芜一物

要知道,上述被克莱尔描写的对象,竟然是被认为对英国危害最大的本土杂草——千里光。2003年英国出台了《千里光控制法案》。如今,时过境迁,读着克莱尔当时写下的许多赞美杂草的诗,就如同在倾听着对大自然中千万植物的一曲挽歌,这挽歌朴实而非常动人。因为,对克莱尔而言,杂草在很多人眼里是粗鄙的,但他认为,恰恰是“粗鄙”才是价值与真实性的检验标准。“粗鄙”中包含了平凡、卑微和不造作。而这些正是他所崇尚的人和自然的品质。所以我也认为克莱尔确实是一位真正热爱自然的人,他从自然来,就是为了歌唱自然。这让我很想看看他的第一本诗集,名字叫《描绘农村生活景色的诗篇》。

3、生命。

越是杂的东西,越是野的东西,越是不屈从荒芜的东西,越有生命的穿透力。我从书中看见了大段有关战争的描写,还有就是战争结束之后,战场的荒芜与美丽。每次大型战争结束,梅比告诉我们,第二年上,整个战场便会美得让人发颤。比如战地画家威廉·奥尔彭索姆河战场时距41.5万人丧命仅仅过了六个月,他被眼前d景象惊呆了,在回忆录中他写到:

“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看到夏日的索姆河。我把记忆放在一片淤泥中,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水、弹坑和污泥——这是一个人所能想象出来的最昏暗、最阴郁的令人憎恶的荒凉;而现在,1917年的夏天,这里却美得找不到字句形容。那片忧郁阴沉的淤泥被炙烤得洁白而纯净——是那种耀眼的白。红色的虞美人和一种蓝色的花,大片大片开着,不知绵延多少英里。天空是纯净的深蓝色,整个空中直到约40英尺(约12米)高的地方,有许多白色蝴蝶在上下飞舞着。这里仿佛一片魔法之境;但在这仙境中,竖着成千上万的白色小十字架,每一只都代表着一个无名的英国士兵。”

当然,战争结束后,最意想不到的是,那些个曾经饱受炮火硝烟的地方,农业收成会丰饶到令人惊奇。

《杂草的故事》中关于对虞美人的叙说,让我印象至深,不仅仅是因为虞美人让人感受到那种死后重生的绚丽灿烂,它成为一种新生命象征符号。同时,它还有一种更为多愁善感的光环。《每日电讯报》的戏剧评论家克莱门特·斯考特在19世纪80年代到一个乡村访问,住在磨坊主家,并爱上了磨坊主的女儿和当地遍地鲜红的景色。于是他开始为自己的“虞美人之乡”写下大量的狂热的专栏文章。“虞美人之乡”名声大作,无数游客蜂拥而来,铁路公司开出“虞美人线”。之后,斯考特最著名的诗作还成了一首流行歌曲,歌名叫《长眠之园》。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毁灭,孕育了虞美人。但二战标志性杂草却是柳兰。我对柳兰毫无印象,是梅比告诉了我,它们在伦敦大轰炸后的那些夏日里,将紫色花海铺遍英国各大城市中被炸毁的区域。当时,它被命名为“炸弹草”,因为大多数人在战争前从未见过柳兰。正因为不知它为何物,所以只能如此称呼。柳兰在早期植物学家眼里的品质是隐居、罕见、害羞的,是什么情况让它变得如此奔放、热情、好胜而开满城市带每个角落,这尚不可知。梅比告诉我们的柳兰在北美被叫做“火杂草”。在北美无论哪里有森林被砍伐,有灌木被焚烧,第二年夏天便会长出一整片的柳兰。原来柳兰是由于自然界灾难或人类的暴力而来的。

从有助生命穿透力的另一个角度看,杂草的药理功能巨大,几乎可以认定,每一种杂草都会有药理功能,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已经依靠杂草,战胜了无数的疾病。这一点上《杂草的故事》让我们长了知识。

4、爱情

杂草与爱情在梅比的笔下犹如孪生姐妹,什么地方有杂草,他就会告诉我们爱情的美妙。三色堇是爱情的一个符号,当我们读到它的一些别称“吻我然后抬起头”、“花园门后的吻”、“徒劳的爱”等便更能知道它在爱情中可扮演的角色。但更多的人,喜欢称它“静心花”。意思是:摘下一小束三色堇送给爱人,借着花上的亲昵索一个甜蜜的吻,然后心便安宁下来。”当然,另一种说法,趁这着人睡着时,把三色堇的汁液挤在眼皮上,等他醒来,会爱上第一眼看见的人。这个传说美丽的无法想象,真有这般美妙的事?相信,很多人,会期待也更会实践

杂草比喻的爱情是美妙的,就连宽叶车前这种长在道路边上任人百般践踏也不会死,命中注定要吃粗粮、扛重活的杂草,也具有爱情的魔力。它可占卜爱情。人们只需把车前草两支穗状花序用酸模叶包好,放在一块石头下面,第二天如果花序上萌发更多的花药,就说明你的恋情将近。

读完《杂草的故事》,给我很大教育,从历史和全球的角度看,当梭罗独自一人呆在北美的瓦尔登湖边,自食其力,静心度日的时候,他肯定没有想到,在他身边长着的那些茂密的杂草,后来会在梅比的笔下完全被展现成另一个模样。如果他知道杂草这般的生存着,也许就不会为了种下那些豆子,而焚烧了大片大片的杂草。一个热爱自然的人,会仔细地把守好心里的那根防线,就像升在天空中的太阳一样,它会把阳光毫无选择地撒向大地,让那些海洋、山峰、森林、城市都在阳光的普惠下,而杂草理应也是个受惠者,这好像就是我读完《杂草的故事》后,回想着的一个感受。

2016年7月于钱塘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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