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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小说)

2016-08-08 09:46 作者:江南小溪  | 1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发生在菊花身上的这个故事事发七十年代,她与上海知青的情之路走的很艰辛,她的付出震撼着知晓的每一个人-----

——题记

【一】

“他,菊花和上海知青张文是真的好上了,这孩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可咋整啊。”菊花的母亲对着坐在炕上的老伴说。“咋整,我知道咋整呢?这儿大不由父,女大不由母,你这个做母亲的得好好地说教说教,一个大姑娘家,你让我这个当的说啥?”

老两口坐在炕上,拌着嘴,他爸嘴里叼着长长的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缕青烟飘向空中,烟锅扑闪扑闪地闪着火星,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菊花进来了,“爸,妈,你们在干嘛呢?”“干嘛?还能干嘛,还不是为你操心,一个大姑娘家,整天在外面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也不害臊。”“妈,谁疯疯癫癫了。”“你整天和一群上海来的知青在一起,也不怕别人说你的闲话。”“我和他们在一起是学习,他们那里好多书,我在看书呢。”“那你和张文是怎么回事?”菊花妈追问道。“我和他在一起看书,我们俩谈得来,挺投缘。”“别蒙我了,我看你是喜欢上她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妈,看你说的,这那跟那啊,不说了,饭好了吗?我饿了,快吃饭吧。”菊花不愿意和母亲多说,急忙岔开了话题。

菊花是家里的老姑娘,生的五官端庄,眉目清秀,性格开朗,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务农了。上面有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分开单过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来菊花家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但都被她婉言谢绝了。其实,他是真的和上海知青张文好上了,村里的人都知道,就是没有说开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菊花的父母心里担心,张文能留下来吗?

菊花父母的但心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大上海的知识青年,响应国家的号召,千里迢迢来黑龙江边山村插队,真的要扎根农村做一辈子农民,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上海离黑龙江这么远,娶一个农民做妻子,一辈子生活在农村,他的父母能同意吗?所以,菊花的父母一直持怀疑的态度,也不看好菊花和张文的婚事。

这天,秋高气爽,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走进山林,秋色怡人,山涧溪水潺潺,参天的大树直冲云天,站在高处放眼望去,绿色的、黄色的、红色的树叶交织在一起,洒满了山峦叠嶂,好一派五彩斑斓的秋色风光。远远望去,一对男女并肩而行,漫步在林间的一幅怡人画面映入眼帘。张文和菊花行走在树林之中,太阳穿过树叶的散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一直向山林深处走去。

“菊花,我约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事?”菊花问道。“听说下半年有推荐上大学的指标,我想去读大学。”“好啊!能读大学当然是件好事,如果能上,你一定要去,我支持你。”“真的?太好了!我知道你肯定会支持我的,不过还不知道能不能推荐我呢?”“哎呀!你想那么多干嘛?被推荐了你就去读大学,没有被推上你就和我在一起建设新农村呗------”

1970年初,全中国的新闻媒体上开始回顾起毛主席1968年7月21日的指示,“大学还是要办的,但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要无产阶级政治挂帅,要从有实践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 这年6月27日,中共中央批转《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关于招生(试点)的请示报告》:经过三年来的“文化大革命”,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已经具备了招生条件。计划于本年下半年开始招生。具体规定:学制为2至3年。学习内容包括“以毛主席著作为基本教材的政治课;实行教学、科研、生产三结合的业务课;以备战为内容的军事体育课”。学生条件为选拔政治思想好、身体健康、具有3年以上实践经验,年龄在20岁左右、相当于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工人、贫下中农、解放军战士和青年干部。还要注意招收上山下乡和回乡的知识青年。招生办法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相结合的办法。

于是,作为文明与野蛮在那个特殊时期斗争与妥协的产物,“工农兵学员”应运而生。这一年,全国首批招收工农兵学员4万余人。肩负着“上大学、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大学”神圣使命的工农兵学员,成了时代的宠儿。

真是天随人愿,1974年11月6日,张文收到了上海复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激动的在第一时间来到了菊花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菊花的父母下地去了,只有菊花一个人在家,她从气喘吁吁的张文手中接过录取通知书,心情非常地激动,也发自内心为张文高兴。

菊花含情脉脉地看着张文,好像有好多话要对他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经过几年的相处,她与张文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深深地爱着这位上海来的书生气十足的知青。他,文质彬彬,待人和蔼,长得帅气,一米七五的个头,是姑娘们喜欢的好小伙子。看着眼前这位将要离开她去上大学的恋人,她的内心是不平静的,她希望她去深造,但又担心他一去不回返,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平复了一下心情,下炕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跟前。

菊花带着试探的口吻说:“你这一走,还回来不?”“当然回来。”

这时,张文也看出了菊花脸上的细微变化,他知道菊花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爱菊花,她是一个值得用一生去爱的好姑娘。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也是波澜起伏的,他想安抚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他们坐在炕上,双手都放在小方桌上,张文的双手交错在一起搓个不停,最后他一把抓住菊花的双手,紧紧地盯着菊花说道:“菊花,我知道你此时在想什么,请你放心,我读完大学就回来,我要娶你,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等着我。”

菊花的双手被张文的手紧紧地握着,一股暖流涌入全身,她也激动了,眼含着热泪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我一定等你。”两个青年男女在这一时刻互诉衷肠,私定了终生。

一周以后,边山村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村里人在敲锣打鼓欢送张文去上大学。一架马车已停在村口,生产队长让张文上车,菊花递上行李,人们兴高采烈,只有这两位年轻人面带微笑,眼含着泪花,挥手告别。

【二】

张文回到了上海,如愿上了复旦大学,虽然是被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但总算圆了他的大学。能在公社近百名知青中脱颖而出,是他的幸运,所以,他默默地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地学习,学成回去后好好为社会服务,为乡亲们服务。(那时的学生毕业分配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到学校安顿好后,他就给菊花写了一封信。“菊花:来到学校已经一个星期了,我终于圆了大学梦了,大学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全新的------我很幸运,也很自足,我会好好地学习,不会辜负你对我的希望,等着我,紧紧地握手,爱你的张文。”

写完信,他便立即到学校的邮局,将信丢进了邮箱里。

一周以后,菊花收到了的王文信,见信如见人,菊花非常激动,看完信后她打开她的小木箱,将信锁进了木箱。

远隔千里的两个年轻人就靠鸿雁传书,互相交流,增进感情,一晃便是一年的光景。

一年后的一天,是收到来信的日子,但信没有来,又过了一个星期,信还是没有来,菊花有些失望,心情有些低落。

原来,上海多地突发传染型肝炎,张文不幸被传染住进了医院,因为是传染型肝炎,所以被隔离治疗,无法给菊花写信。

张文被隔离治疗一个月了,除了肝炎病给他带来的打击外,那就是对菊花的思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菊花写信了,他担心菊花收不到信是会着急的,他整天就生活在郁闷当中。

过了一个半月的隔离期后,他被转到普通病房,他的同学开始到医院看望他,鼓励他安心养病,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其中有一位女同学对他特别的关心,每周都要来看他一次,每次来都要给他带一些水果和好吃的,最让张文感动的是她还带来了听课笔记,给他补上了拉下的课。

她,就是同班同学梅秋燕,长的明眸皓齿,是班上有名的机灵鬼,南方人。这天,她又带着水果来看张文,张文见他来了连忙起身。

“谢谢你!你老来看我。”“谢什么,我们是同学嘛,你的家人都去了三线工厂,现在就是你一个人在上海,你在生病,行走也不方便,有什么事情,你就和我说,千万不要客气。”“不行,不行,你要上课,我怎么能麻烦你呢?”“看你说的,我一个星期来一次,不会影响学习的。”

“这,这真的让我不好意思。”就这样,张文总是感谢,梅秋燕总是来看他,慢慢地张文也习惯了,也不说客气话了,梅秋燕觉得张文有点接受她了,心里暗喜,但嘴里什么也不说,她有她的打算。

传染期过后张文给菊花去了信,但不敢将生病的事告诉菊花,只是找了学习很紧张之类的理由搪塞了一下。菊花当然也不会知道,并在回信中告诉他学习任务重就不要经常写信了,要以学习为重。

很快,张文的病痊愈了。出院的那天,梅秋燕又来到医院,她是来帮助张文办理出院手续的,并陪着张文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这让张文非常感动。

张文的家在复旦大学的北面,乘坐公交车有八站路,这里有一个国家的保密工厂,国家为了备战备荒,已经将工厂的主要生产部件搬迁到三线地区的大山里了,留下来的只是部分附件的生产。这是一个比较旧的居民小区,住房都是老式的居民楼,住在这里的居民大都是保密工厂的职工,小区里的部分居民已随工厂搬迁走了,也包括王文的父母和哥哥,所以王文家的房子是空着的。

梅秋燕是第一次去张文家,下了公交车,穿过一条马路,走进了一个弄堂,七拐八弯之后,进入一栋破旧楼房的二楼便到了张文家的门口。进入家门,梅秋燕才发现,这个家也就是大约十来平方的一间房,除了一张床、一个五斗橱、一个小方桌外没有别的家具,所谓的厨房就是在门口用纸箱围挡的一个长一米,宽两米的空间,里面放了一个煤球炉。看着这样的家什,梅秋燕有点吃惊,她没有想到在大街上看到的穿戴整齐,气质高雅的上海人,住的地方是这样的寒酸,这多少有点出乎她的预料。

张文看出了她的惊讶,便说:“上海的住房紧张是全国出了名的,像我家这样的住宿状况,在上海是普片现象,我家的人少,这算好的了。”“那你睡在那啊?”“我和我哥打地铺呀,子女多的人家就买高低床。”“哎呀!真没有想到,我做梦都想往的上海这个大都市的住房条件是这么差。”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看我这个家一直没人住,连杯水都没有,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今天又忙了一个上午,我应该好好地谢谢你,走,中午我请客,我们出去吃。”

【三】

梅秋燕一直想留在上海,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上海人结婚,经过近一年的观察,她选中了张文。她觉得张文书生气重,老实,不滑头,如果和他结婚就有留在上海的机会,所以,她开始接近张文。张文生病住院给她创造了机会,她每周都要去看他,接近他,慢慢的张文也感觉到了,他觉得梅秋燕对他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同学之间的关心,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关爱,他感受到了她给予的温暖,感受到了在生病期间她对自己的关爱,每次来都要给他买一些好吃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一个病人的思想是脆弱的,是最需要关爱的,在没有亲人陪伴的时候梅秋燕出现了,她慰藉了他的心灵,抚慰了他的病痛,增添了他战胜病魔的勇气。但同时,他又是矛盾的,因为他已经和菊花有了约定,所以,他不知道今后怎样去面对梅秋燕,他在病床上的时候常常会将菊花和梅秋燕进行比较,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比较菊花的条件都不如梅秋燕。这也让他的内心无比的纠结。

张文回到学校开始上课了,因为梅秋燕的帮助,所以他并没有因为生病而耽误课,学期结束他顺利的通过了各科的考试,而且成绩优良。

放暑假前夕,张文给菊花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准备在暑假期间去探望父母。这天,他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梅秋燕来了,她问他暑假怎么安排。张文告诉她准备去三线工厂探望父母和自己的行成安排。梅秋燕看着他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此时王文已经看出来了,便问道:“有话你就说嘛。”“我,我想游览上海,上海太大,我又不熟悉路,想让你赔我,但你要去看望父母,所以不好意思说。”听梅秋燕说完,张文笑了起来,“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关系,我推迟几天走不就行啦。你看你,我们是同学,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管说。再说了,在我生病期间,你每周都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还帮助我补课,我一直没有机会谢你呢,这次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真的?那太好了,她一把抓住张文的双手兴奋地跳了起来。”在两双手握住的一刹那,张文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面前和自己脸对着脸,一双白皙柔软双手紧握在自己的手中,让他的心跳加快。这算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这是梅秋燕的兴奋过度,还是有意而为之,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张文带着梅秋燕在上海玩了一个星期,他们乘公交,穿小巷,游公园,基本上将上海玩了个遍,让梅秋燕非常地开心。张文也觉得对她有所交代,他现在可以安心地去看望父母了。

但梅秋燕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她要陪着张文去看父母。她说:“你陪着我在上海玩了一个星期,我看你也挺疲劳的,还要坐很长时间的汽车,你的病才好,身体需要慢慢地恢复,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还是我陪你去吧,在路上也有个照应。”

张文没有想到她会提出陪自己去三线工厂看父母,他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带一个女同学回家,又没有处对象,这算什么呢?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又不好直说,便婉转地说:“谢谢了!我的身体没问题,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陪着我,别人会说闲话的,这样不是委屈你了吗?我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那又怎么了,别人要问你,就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不就行啦。你看我做你的女朋友行吗?”说完她哈哈的大笑起来。

一个女孩子,把话说到这样的分上,张文已经明白了,她是爱上自己了,真的想和自己处对象了,面对眼前这个有恩与自己的女孩子的直白,他还能拒绝吗?他已经无法拒绝了。他回想生病转到普通病房以后,她每周都要来看自己,还带好吃的,在精神上安慰自己,鼓励自己争强信心战胜疾病,帮助自己补课,使自己顺利的完成了考试。心里顿时涌出了一些感动,他真的应该好好地感谢她。

第二天早上6点,他们乘坐的长途汽车驶出了上海站,经过一天的颠簸,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一个山区的小县城,因为没有去三线工厂的长途班车,他们只能在县城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待第二天再赶路。

晚上,由于一天的长途汽车颠簸,梅秋燕早已进入了梦乡。隔壁的张文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还在思考着明天见到父母时怎么将梅秋燕介绍给他们。是说同学还是女朋友,如果说是女朋友,那菊花怎么办?平心而论,他有点喜欢梅秋燕了,因为她为他做了很多,而且美丽、大方、热情、有文化。而菊花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但他已经向菊花承诺过大学毕业后就娶她,而现在的局面是梅秋燕已经向他表白了,要做他的女朋友,明天就要见到父母了,怎么办呢?在纠结地找不到答案中他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回到了父母的身边,父母见到了随儿子来的梅秋燕,什么话也没有问,只是面带笑容咧着嘴巴笑。他连忙向父母介绍,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她叫菊花。“欢迎你菊花姑娘。”父母热情地将梅秋燕迎进屋,而此时的梅秋燕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变成菊花了呢?他责问张文,“为什么叫我菊花,菊花是谁?你说,你说啊。”此时,张文无法解释,无言以对,急的满头大汗。父母看着他们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场面非常的尴尬。而此时梅秋燕却步步紧逼,“菊花是谁,你快说,你一定要说清楚。”看着梅秋燕威逼的眼神,张文被惊醒了。此时,天已经放亮,他揉揉眼睛,正要起床,传来了咚咚咚地敲门声。“起床了吗?张文。”“起来了。”张文答道。“好的,快点洗漱,我们去车站赶早班车,否则要到下午才有车了。”

到了车站,他们买到了七点十分去三线工厂的车票,离开车还有三十分钟,他们便在路边一人买了一碗面条,吃面条的时候,他瞟了一眼梅秋燕,她神态自若,水汪汪的双眸显得更加的迷人,根本没有昨天晚上梦中的模样。他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四】

开往三线工厂的客车行驶在一条蜿蜒崎岖的山涧土路上,车窗外一片郁郁葱葱,路的两边是高大的松树和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大树,好像进入了一个原始森林。张文在这条路上走过,所以没有更多的惊奇,倒是梅秋燕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山林,感觉非常地兴奋。王文带自己来见他的父母,说明他已经接受自己了。带着树叶青香的风吹拂着脸庞,看着窗外的绿色森林和即将见到的张文父母,真是有一种别样的心情在涌动。

经过四个小时的颠簸,临近中午他们顺利地到了三线工厂。举目望去,在群山环抱之中,有一个很大的围墙。东侧有十几排厂房整齐的排列在那里,西侧的南面有一个篮球场,篮球场的北面是坐南朝北的一排排职工住宅,在围墙的西南面是进入厂区的大门,大门口有一个警卫室,进入厂区的所有人员都要亮明身份,接受检查。

张文带着梅秋燕顺利地进入厂区,来到了家门口,父母刚下班回到家里,看到张文和梅秋燕进入家门是一脸的惊喜,“哎呦,阿文啊,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呀。”张文的母亲面带笑容应声道。张文叫了爸妈,并将梅秋燕介绍给他们。“这是我的同学梅秋燕,”多年不见的儿子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女朋友,老两口的嘴巴笑的合不拢。妈妈忙着招呼他们落座,爸爸急忙拿了两个瓷盆到食堂去买菜。看着张文父母的热情,梅秋燕的心中泛起了阵阵的涟漪。虽说是初次见面,但从他们的表情中她明白了,两位老人是认可自己的。中午,这一家四口在愉快、兴奋的气氛中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此次的三线工厂之行,梅秋燕如愿以偿,她得到了张文父母的认可,也与张文确立了恋爱关系,他的如意算盘打成了。但张文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勉强,但还是被他的懦弱性格打败了,他正沿着梅秋燕的安排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不知道今后怎么去面对菊花,更不敢将他和菊花的事告诉梅秋燕。有的时候他也这样安慰自己,只要自己不回去,菊花便会慢慢地忘记自己,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一定年龄她也会嫁人的。

这是张文的自我安慰,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与梅秋燕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也只好往下走了。再说了,她也是真的对自己好,想想生病期间她对自己照顾,他又觉得自己的感激应该化为行动才是真正的感谢。

转眼间已在学校度过三个学期,由于他们是两年制,所以,下学期就要实习了。

这是一个月明高悬的晚上,天空中繁星点点,他们漫步在黄浦江边,看着江中来往如梭的轮船和岸边一对对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情侣,梅秋燕的心在颤动,触景生情,她一把抓住了张文的手,向张文提出结婚。

她说:“张文,我们结婚吧,下学期就要实习了,等我们结了婚,我们就提出留在上海实习。你是上海人,有机会留在上海,因为我们是夫妻我就有留在上海的机会,你看这样安排行吗?”这时的张文,满脑子想的就是对她的感激,所以对她提出的结婚建议当然是欣然接受。他说:“好的,就按你说的办。”

他们计划在假期旅行结婚,先去梅秋燕的老家,再到北京游览,最后回到张文父母所在的三线工厂。

张文的父亲帮助他和梅秋燕联系了一个实习工厂,这个工厂的副厂长是张文父亲的师弟,张文的父亲说明情况,在该厂实习自然是不成问题。

由于梅秋燕的精明和张文的聪明实在,实习过后他们被双双留在了厂里。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梅秋燕不但和张文结了婚,又如愿以偿地留在了上海,真是努力没有白费啊。梅秋燕开始了在上海的生活。

【五】

这时的菊花,已经和张文失去了联系,彼此没有音讯。菊花除了帮助父母在田间劳作外,就是期盼张文的来信,等待他毕业了回到她的身边。

但在张文毕业后的五年里,她一直没有等到张文的一纸片文,也没有张文的任何消息。想他的时候,她就打开木箱,找出张文的来信反复地读着,回忆着她们相处的美好时刻。她的心在颤抖:“张文啊张文,你这是咋的了?怎么不来信呢?你忘记了你对我的承诺吗?你遇到了难处了吗?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如有难处我可以帮你啊,我们可以共同面对,你咋就没有一个准信呢?”想着想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刷刷地往下流。她始终不相信张文会抛弃她,她每天都在期盼着张文的来信,她相信她会等到他的,会有团聚的那一天的。

这期间,父母劝过她,媒婆来过她家,为她找好了婆家,但都被她谢绝了。她一直相信张文对她的承诺,她也坚守着对他的承诺,她相信他们终究会有走到一起的那一天。张文至今没有回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哪怕是一辈子,因为,这是承诺。

也许是菊花的痴情感动了上苍,老天爷也要来帮助她了。

1980年初,一个人的出现,让菊花的婚事有了转机,这个人就是当年和张文在一个知青点的江闻昊。

1970年3月,江闻昊和张文等五个初中毕业生,从上海来到了黑龙江大兴安岭边山村,直到1975年回上海他在那里生活了6年,和当地的乡情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忘不了那里的山山水水,忘不了那里淳朴厚道的乡亲。特别是他们的老队长就像父亲一样,对待这五个远道而来的小青年的关心和照顾,让他记忆犹新,不能忘怀。

江闻昊现在是上海某报社的报社编辑,到黑龙江出差,提前一天完成采访任务以后,特意回到当年插队的边山村看望老队长和乡情们。就是这次故地之行,他听说了老队长之女菊花的痴情故事。在无比惊讶的同时也对菊花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和敬意,就像爱情小说描写的痴情女真实的展现在眼前,让他的内心久久的不能平静。他敬佩菊花对王文的痴情和忠贞,同时,又为老同学张文的背信弃义而愤怒。他没有想到张文会做出这样不近人情的事情。

张文,你可以不要菊花,可以不和她结婚,但怎么着也应该有一个说法啊!你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杳无音信呢?让菊花苦苦地等了你七年啊!他在心里骂道,你就是一个混蛋,你为我们知青丢脸。凭着一份良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张文,为菊花讨一个说法。

不过自张文上大学以后他们也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有见过面。事隔多年,要在诺大的上海找到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回到上海后,他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来找张文,但是,半年过去了,还是杳无音讯,不见踪影。

这一天,江闻昊到医院去看望病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闪过,好像是张文。他快步急追跑到他的面前,果然是张文,虽说多年不见,但还是认出了他。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声的叫他,“张文,还认识我吗?我是江闻昊啊。”“江闻昊?”张文的表情有些木讷,又有点想躲闪,丝毫没有老同学见面的喜悦。“你让我找的好苦啊!”他仔细地打量着他,瘦瘦的脸庞,两眼无光,略显苍老,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一看便知是有病在身。

“怎么?你是来看病的?”“也没什么大病,是来拿点药。”张文应答着。

“走,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江闻昊说。本想躲弃他的张文只好很不情愿地说:“那就到我家去吧,我家就在前面,离这里不远。”

江闻昊随张文来到了他的家,从家里的摆设看张文是一个人住。江闻昊有些奇怪,“怎么,你还是一个人?“唉!别提了,真是一言难尽啊!说出来真是丢人!” 显然,江闻昊问到了他的疼处,也是这些年来张文躲着同学,不联系同学的原因。

“我们是老同学,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张文知道江闻昊的为人,原先和他相处的也很好,只是多年不见,今天刚见面还是不好意思说。

江闻昊看出了他的心思,见他吞吞吐吐,几度欲言又止,便开口说道:“老同学,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身体也很虚弱。我猜想你也一定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我找你是要帮助你,帮你走出困境,难道你不相信我?”

经过江闻昊的一番劝说,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他便带着哭腔,竹筒倒豆子,一口气将到大学后生病,梅秋燕怎么照顾他,怎么追求他,怎么与她结婚等全部告诉了江闻昊。

“那你怎么现在是一个人呢?”江闻昊问道。“唉!真丢人啊!原来梅秋燕并不是真地看上了我这个人,她是想利用我留在上海。分配到厂里以后不久,她便和厂里的一个副厂长勾搭上了,并迅速的向我提出离婚,我问她这是为什么?她说不为什么,我就是要和你离婚。我气得说不出话来,问她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和我结婚?她大笑道:‘哈哈!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人,我是喜欢你上海人的身份,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留在上海。你想想,你和我的性格差距这么大,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生活呢?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谢谢你为我留在上海所做的一切。’这个时候我已经气的浑身发抖,肝部隐隐地作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第二天我们就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江闻昊原本是想痛痛快快地骂他一顿的,骂他忘恩负义,喜新厌旧,抛弃了老对长的女儿菊花。但听了张文的哭诉后反倒是同情起他来,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压低了声音说:“张文啊张文,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遗弃了菊花,娶了梅秋燕,又被她抛弃,也许这就是俗话说的报应吧。”张文听他说到菊花两个字,心里一颤,就像全身触电一样。江闻昊看到了他的变化,便接着说道:“张文,你虽然抛弃了菊花,做了对不起菊花的事,但菊花还在等你,他每天都在等你,她一直不相信你会抛弃她,她说你一定是遇到了难处,否则,不会不给她写信的,直到今天她还在相信你,还在等你。”

听着江闻昊带着哭腔的叙说,张文目瞪口呆。他直勾勾地看着江闻昊,歇斯底里的从椅子上跃起,大声吼叫到:“你在骗人,我是抛弃了菊花,我对不起菊花,我落到这个地步,我自作自受,但你用不着拿她来安慰我,她不可能一直在等我,她怎么可能至今还没有嫁人呢?”

看着张文的吼叫,江闻昊知道是又戳到了他心里的痛处了。此时,江闻昊的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五味杂全,他同情菊花,他要为她讨回公道。但看着眼前这位体弱瘦削的老同学,又有些心疼他。他拖着瘦弱的,带病的躯体,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不忍心再责备他了,他定了定神,把张文拉倒身边坐下。“来,你听我慢慢地告诉你。”江闻昊将回去看望老队长和乡亲们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最后,他说“你应该回去看看菊花,应该对她有一个交代啊!”

江闻昊说完了,张文已经泪流满面,他说:“我怎么有脸去看她呢?我真的对不起她,我有愧于她啊!”说完抱着江闻昊放声地嚎啕大哭。这哭声里面有发自内心的忏悔和内疚。震撼着江闻昊的心灵。江闻昊没有打断他的哭声,只是扶着他的肩膀,任其发泄。

张文经过反复思考,还是决定先给菊花写一封信,试试菊花的态度。首先向她道歉,对不起她,并说江闻昊告诉了她的一切,告诉她准备去看她,彻底的了结他们俩的事情。

五月的黑龙江大地已经开始回,树枝上的绿叶争先恐后的往外冒,边山村的早晚还有一丝凉意,真正的春耕还没有开始。

这天,菊花在家无事,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她。“菊花,有你的信。”她的心一颤,心跳加快,猜想一定是张文的信,终于等到他的来信了。她快步从里屋跑出来,从邮递员收中接过来信,道了一声谢就迅速回到里屋。一双颤抖的手捧着信,他凝视着熟悉的字体,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等了七年,今天终于等到了他的来信。

“菊花,你好吗?你的一切江闻昊都告诉我了,你一直在信守着我们的承诺在等我,而我却鬼迷心窍,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伤害了你,对你我有太多的愧疚,这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你能原谅我吗?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我真想马上回到你的身边------”

这时,菊花的母亲回来了,菊花捧着张文的来信走向母亲,“妈,张文来信了,”说完便一头扑向母亲放声大哭。母亲搂着女儿,任其的泪水在肩膀流淌。菊花母亲的眼睛也湿润了,她含着眼泪说道:“儿啊,你哭吧,哭吧,把你的委屈都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

再说张文将信寄出去后,一颗忐忑的心伴着他度日如年。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总觉得这样还不能表示自己的诚意,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应该去面对,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应该马上回到菊花的身边。在信寄出的第四天,他便买好了礼物,踏上了去黑龙江的火车,第二天便来到了菊花家。

张文走进菊花的家,对着菊花的父母:“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来看你们了。”菊花的父母对张文的突然出现显然没有心里准备,更是有些吃惊,他们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来看菊花了。看着张文有些蹑手蹑脚和不自然的表情,老俩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向菊花的屋内努了努嘴,示意菊花在里屋。

张文放下带来的行李,急忙走进了菊花的房间。菊花坐在炕上,她已经听到了外屋的声响,也知道是张文来了,就在张文跨进门栏的一刹那,她在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扑向张文,举起双拳劈头盖脸地砸向张文,张文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其捶打。菊花边打边哭,直到双手无力后便将张文紧紧地抱住,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放声痛哭。他们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是那么凄惨。菊花终于在七年后等到了张文,她的哭声里有委屈和愤怒,但也有喜悦,毕竟她还是等到了张文。而张文的哭声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外屋的老两口,也在抹着眼泪。作为父母,他们的心里有着更复杂的心情。就在这时,张文牵着菊花的手走出了房门,张文毕恭毕敬地站在两位老人的面前,开口说道:“伯父、伯母,我做了对不起菊花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对不起您二老,对不起菊花,这次来我是要给菊花一个交代,我要带菊花回上海,我要和她结婚,我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了,这是我的承诺,请二老相信我。”

张文的一番话让菊花很吃惊,她没有想到他会带她去上海,菊花的父母更是感到意外。他们三个人面面相窥,面对张文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菊花的母亲开口说道:“张文啊,你这一走就是七八年,多年不见,你又千里迢迢来看我们,还要带菊花去上海,你总得让我们家里人商量商量吧。你在这里多住几天,看看我们村的变化,看看乡情们。你看咋样?”这时张文才意识到刚才的一番话有些唐突,他觉得伯母的话有道理,再说了,这么多年不着边,一来就要带人家姑娘走,放在谁的身上也不会同意的。

一个星期以后,他们挑选了一个好日子,张文和菊花在当地的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次日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菊花的双亲,登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

回到上海后,张文邀请江闻昊等部分老同学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在饭桌上,张文将菊花介绍给大家,并宣布已与菊花完婚,同学们纷纷举杯向他们表示祝贺。看着这对新人,江闻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他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张文和菊花开始了新的生活,一个没有女人的家是不完整的,菊花的到来让这个家换发了生机,两个人都非常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张文把整个家都交给了菊花,工资也如数交给菊花。他安心上班,菊花全身心地料理家务,照顾张文,把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张文下班回来,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上了桌,这时的张文才真实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到了礼拜天,张文就带着菊花去公园,逛商场,游览黄浦江,让菊花享受大上海的生活。菊花的脸上总是绽放着笑容,七年的等待,坚守七年的承若,终于感动了上苍,将张文送回到菊花的身边,她觉得无比的幸福,总觉得像在梦里。

半年后的一天,张文在厂里加班,突然晕倒不省人事,同事迅速将他送到医院抢救,经过抢救张文苏醒了,这时菊花也赶到了医院。看到病床上的张文,脸色苍白,双目微睁,有气无力,他想和菊花说话但又张不开嘴,只见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菊花紧紧地抓住张文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不要多想,好好地休息养病。

原来,张文所在的工厂要赶制一批产品,他是车间的技术负责人,已经在厂里连续加班一个星期了,由于过度的疲劳导致肝昏迷。

其实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张文在读大学时得过肝炎病,由于当时在学校读书,后续的营养没有跟上,加之与梅秋燕的婚姻失败,给他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再加上工厂经常加班,身心疲惫,让老病复发。治疗以后,肝功还时常出现异常。那段时间,肝炎病人病后恢复的三个要素他一个也不具备。一是心情舒畅;二是保证营养;三是不要劳累。正是由于日积月累,他的肝功能逐渐变差,导致肝脏硬化。

这时,护士进来叫家属去主任室,菊花跟着护士来到了主任办公室,得知菊花是病人的妻子,便将张文的病情如实地告诉了她。听完主任的病情介绍,菊花如五雷轰顶,一下子蒙住了,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主任办公室的,她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走到张文的病床前,默默地看着熟睡的张文,心里涌动着心酸和心疼,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张文啊,张文,怎么一个星期没见,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你这是咋的了,怎么就得了肝硬化呢?我们才过了半年的好日子,你怎么就装熊呢?你想丢下我不管吗?你忘记了对我的承诺吗?我的命啊!咋就这么苦呢?”

这时护士进来了,看着菊花的脸上挂着眼泪,就劝菊花,“你也不要太难过,我们一起想办法,肝脏移植的技术在我国已经成熟,只要能找到肝源,你丈夫还是有救的。”

听了护士的劝说,菊花的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但一个难题摆在了她的面前,到那里去找肝源呢?

菊花给张文的父母发了一份电报,让他们速回上海商量。

在主任办公室,听完了张文的病情介绍,张文的父母急的只搓手,哀求主任一定要帮帮忙,救救儿子。

这时菊花在一边插话道:“爸、妈,你们放心吧,医院一直在帮助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地找到肝源,做移植手术,只要找到了肝源,张文就有救了。医院已经在帮助联系,我也做了配型比对,在等结果,只要比对成功马上就可以手术,换上我的肝可以救他的命。”

张文的父母听了儿媳的一番话,真是又感动,又心疼,连连摆手。“孩子,这可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啊!”

“爸、妈,我已经想好了,我这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和张文生活在一起,现在张文娶了我,带我来到了上海,我的愿望都实现了,我已经很知足了,张文病成了这样,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救他谁来救他?”

菊花话音刚落,张文的母亲一把将菊花搂在怀里哭着说:“孩子,你真是我的好孩子啊!”这是一个母亲从心底里发出的声音,也感动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天是手术的日子,张文躺在推车上,菊花站在推车旁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鼓励他不要紧张,要相信医生一定会成功的。

而张文的父母却紧张的不得了,他们既担心儿子,又担心儿媳。不善言辞的老两口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挂满了愁云,眼里噙着泪花。

送走了张文,菊花也被送进了手术室,十二个小时后,两个人被分别推出了手术室,先后送进了重症病房。

主任告诉张文的父母,手术非常成功,儿媳过几天就可以下地活动,但儿子还要在重症病房监护,需要过排异期,请您二老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真是好人有好报,菊花恢复的很快,一周后她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她换上外套,来到了张文的隔离病房的玻璃窗口,举手和张文打招呼。张文还躺在病床上,面带微笑,看上去精神很好,张文也在向菊花挥手示意,此时,菊花噙着泪花,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但此时,王文还不知道移植到他身上的肝脏是从菊花身上割下来的。

一个月后,王文出院了,他主动联系了江闻昊,请他到家里来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江闻昊赶到他家,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是他有意将菊花支走了。他有些诧异地问道:“是什么事,还要单独告诉我。”“是的,我必须单独告诉你。”于是他带着幸福和感激的口吻,眼含着热泪,将他从死亡线上起死回生的全过程说了一遍,并满含深情地说道:“你知道移植到我身上的肝脏是谁的吗?是菊花的。”说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声痛哭起来。

听完张文的讲述,江闻昊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文慢慢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这七年多我亏欠菊花的太多,太多,而菊花给我的却太多,太多。她不顾危及生命救了我的命,你说这样的好人是不是应该宣传。今天我请你来就是要请你写一篇文章登在报纸上,一定要让全上海的人,全中国的人都知道菊花,这就是我的心愿,这就是我请你来的目的。”

江闻昊被菊花的行为深深地打动了。他庆幸自己为张文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帮助他找回了菊花。现在菊花又献出了自己的肝脏救了张文的命,她的行为真是感动天地,这样的好人真应该好好宣传。

回到报社,他奋笔疾书,一篇《割肝救夫,真情感动天下人》的文章第二天就见报了,而且是头版头条。

当张文打开报纸,看到这篇文章时,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这微笑里面包含了来自不易的幸福,温藏着内心深处很多的感激。在他的心里要感谢的人很多,他要感谢江闻昊帮助他和菊花团员;他要感谢菊花信守七年的承若和等待,感谢她无私的,不求回报的,巨大的付出;他要感谢有着精湛医术的医生和护士们,他们救死扶伤,一切为了病人的高尚医德也感动着张文。

菊花,这个北方农村的一个普通女孩,经历了一段曲折的爱情,演绎了一段感人肺腑的传奇,也开始了一段属于她和张文自己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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