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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贞姐

2016-06-24 19:27 作者:丹水情韵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1

一来到人世间,天依旧的蓝,风呼呼地刮,语瞅瞅,花儿绽放,四野里的杂草照样的繁茂的生长,不知名的野树依旧开它的花,结它的果……

孩童时的顽皮,年轻时的奋进,直到人到暮年一切才归于平静。平静中不免有时候在心底还泛起一圈圈涟漪,四周围扩散开去。

不知是花光了祁大宫人生中的所有运气,还是姻缘巧合,在平静中他遇到了自己心上的人——贞姐。打第一眼看上了他,就感觉天更蓝、水更清、草更绿、花更香,连鸟儿歌唱的都是那么美好

那是相逢在一个严寒的季,凛冽的寒风不停地刮呀,花纷纷扬扬,窸窸窣窣毫无止息的飘,祁大宫抱着一大摞刚从书店里买来的书,和贞姐一起走进偌大的大礼堂,来参加开会的人很多,前面二十多排靠背椅子上都已座无虚席。祁大宫环视了一下四周,走到最后一排椅子上坐定,把那摞书放在身旁的空位上,便抽出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籍,埋着头聚精会神的嘴嚼着书中那动人的情节:被书中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动人的事迹所打动,尤其是看到保尔.柯察金从小生活在一个贫苦的家庭,当时社会很黑暗,西蒙皮得留拉统治下的荷兰白军奸淫拐虐,无恶不作。他从小就立志,长大以后当一名红军。在他十六岁时,他终于实现了愿望,加入了红军,为党奉献了他的一生。最后不幸全身瘫痪,还双目失明,但他凭着坚强的毅力,创造了文学,并取得了成功。

祁大宫的痴迷被前排一位娇小的女子——贞姐所吸引。祁大宫痴迷于小说故事情节之中,并毫无觉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喂!能把你的书借一本我看看,行么?”贞姐说,见祁大宫毫无反应。

“喂!喂喂!能把你的书借一本我看看,可不可以啊?”她见祁大宫没理,这时提高了音量,大声喊我。

“哦。你在喊我?”祁大宫如初醒。

“是呀。找你借本书看看,打发哈时间。”贞姐这样对我说。

“嗯。你自己拿吧!”祁大宫对她说。并没有更多理会。

她欠起身子,扑在祁大宫前排椅子的靠背上,弯下身子从我那摞书中随便挑选了一本。起身,在她自己的座位上坐定。

短短的三天会议,转眼就快要结束了。今天是大会总结,贞姐仍然坐在祁大宫的前排。

散会后,出大礼堂时,贞姐走到祁大宫的身旁对他说:

“喂。我想找你打听一个事,你们那里好不好买‘大桥牌’缝纫机呀?”

“我,我回去后帮你打听打听。”祁大宫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已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说话时有些不自然,显得有些结巴。

出了大礼堂各自乘车回去了,也没作更多的交往。

回家后,祁大宫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不是贞姐后来托人问起他这件事,我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最后祁大宫托熟人打听,这件事确实很难办,因为那个时候购买“大桥牌”缝纫机,是要凭计划购买。

最后,大宫手书信函一封。仍然叫贞姐那位熟人带给了她。

于是他们便开始了长达两年的鸿雁传书。从书信中看得出来,贞姐是慕祁大宫的。并在信中多次邀请有时间能到她家去玩儿。

这时,祁大宫才有所注意。思绪的闸门一打开,像洪水猛兽般的撞击着,眼前又回到了与贞姐一起开会的那些时日:

圆圆的脸颊,两条梳理的整齐地小辫子,与肩齐平。姿色天然.占尽风流.,一貌倾城.般般入画,皎若山中百灵,说话甜润动听,小巧玲珑、娇小玲珑如.空谷幽兰,楚楚动人,静如处女,仪静体闲,婷婷玉立。

这般美妙,世上少有哇!他自言自语地在心里说。

祁大宫按照贞姐信中的邀请,再一次拿出她写给他的书信,仔仔细细浏览了一遍,在心里默记住了地点、线路。独身一人前往到贞姐家。

几番交往,两厢钦慕。

自打那时起,祁大宫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妙却又无法形容。仿佛整颗心在那一刻,已经被抽离了身体一样。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说话的样子,傻笑的样子,甚至有时候说错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就在那一刻,感觉总是那么的美好,总想时间就那样停止了吧,让他们好好拥有这么美好的一刻。

2

一晃又有大半年贞姐没跟祁大宫写信了。别人不写信来,祁大宫也不好写信去问。

他整天闷在屋里,想心思。

莫非贞姐把他蒙在鼓里,又有所投?

他摆摆头,喃喃地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又在心里自问,那又为何贞姐不写信呢?

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不测的事情。

那也不会,她家里既然有什么变故,或者说遭遇什么不测。她是绝对要写信来说明的。更何况,贞姐是一个干部,素质不会那么低的。

他在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好。总百思不得其解。

看他近来消瘦得不成了人的模样。的确患上了相思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本房的大婶见了,很是心疼。

大婶多次上门劝祁大宫,想开点,东方不亮西方亮,去了北风有南风,不要在一棵树上把自己吊死了。那样是不值得的。

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贞姐仍然没写信来。祁大宫他根本没当一回事,倒是把大婶可急坏了。那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一天大婶火急火燎的来到大宫家里,对大宫说,

“大宫啊,我看这一个靠不住气了呢!”

大宫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不住地摆头。

“要不然,你看这样,大婶有一个内侄姑娘,是一个民办教师,人也长得也不错。”大婶开导祁大宫说。

“不。不,贞姐他会给我写信的。”大宫很自信的说。

“哎呀!你就是捞到犁木板不转弯。”大宫睁得大大的眼睛一直把那大婶望着。

“不管是行,还是不行。我今天把内侄姑娘的照片也带来了,你看看后再回我的话。”大婶近乎是在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意思很明显,行得这么办,不行也得这么办。

大宫心想,今天是蚂蟥缠到了鹭嗞的脚,说得脱也走不脱。要不然先退一步,口头答应大婶,但心里意志始终不动摇。

大婶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祁大宫。

大宫接过大婶递过来的照片,眼睛只瞟了一下。

只见照片上那姑娘,身材高桃,体态轻盈。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

但是,大宫就是一根葱。就那么随意瞟了一眼,也没去正眼多看。他也没跟大婶回了话,只是闷闷的在想着远方的贞姐,在他心里贞姐才是他要找的那种女人

大婶临走时,还在反复嘱咐他,可以慎重的考虑考虑眼前照片上这位姑娘。

祁大宫靠在门框边勉强略微点了点头,目送大婶走出家门。

3

后面的好长一段日子,祁大宫尽量不去想这件事。以免触碰到敏感的神经细胞,给自己平添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说不去想,那是自欺欺人。毕竟他与贞姐情投意合,交往时间已是两年有余了。就在他感情纠结不能自拔时。壮着胆子,只身前往贞姐家里。

那是一个秋季的一天。

祁大宫乘坐的客车上挤满了乘客。那天乘车的人比较多,在他们身后,上来的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妪,其中一位甚至扶着拐杖,苍白的发丝在车窗外吹进微风中飞扬。

两位少女见到了祁大宫身旁的两个空位,立即如猛虎下山,饿虎扑食般的扑了过来,甚至没顾上嘴里才刚放进去一半的零食。

那几位老妪有点失望,看似最为年老的老人默默的摸了摸拐杖,扶着栏杆张望着我这边的窗外。

祁大宫习惯性的微笑了一下:“婆婆,您来坐吧。”那老人的脸色先是有的一点惊喜,然后又掠过一抹迟疑:“你坐,我不坐。”

站起身来,从两位与她同时上来的老人中间挤过去,将她扶了上去,她满脸的感激

祁大宫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窗外前方看那公路不是很宽敞,路两旁挺立茂盛的槐树路边还有些小草,远方若隐若现的绵延群山,已在视线中飞奔登场,又转眼间呼啸而去。

宛若一帧帧流动的风景,看似雷同,却又处处闪动着活跃的美感,又好似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呈现眼前,或枝头扑楞而起的轻盈飞鸟,或原野不知名的惊艳花朵,对祁大宫而言,那是一份久违了的清新与自由扑面而来。

一个多小时以后,客车进了路华县城车站内,祁大宫拧着一个大包,显然他是有备而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下了车,从车站出口出来,穿过路华县临街的小巷,踏上了“龙门水”到渡口的台阶,下完台阶,走了一段江滩上的鹅卵石。他看到清江渡口岸停靠着一只木帆船,走上跳板径直上了船。

乘船过江来到了对岸,再就是要走山路,一路上,两山高耸对峙,一条羊肠小道顺山脚,进入到谷底,然后就是依山势悠悠上,爬到半岩处人工凿出的阶梯,台阶旁水泥浇筑的石墩,上面依次安装的一尺过径的铸铁水管,山势很陡,也很难爬。

祁大宫一路爬来,汗水浸透了衣衫,艰难的向上攀登,来到山坳,从南边吹来一股凉爽的风,祁大宫解开寸衫领口,大口大口的吮吸着凉风,先前的燥热缓解了许多,在一个人工拦水坝出折向西,又是一个长上坡。虽说是秋天的天气,那秋老虎仍在发威,强烈的阳光从蓝蓝的天空中投射下来,炙烤得大地地面腾起了簇簇火焰。树叶、小草也都耷拉着脑袋,在微微清风中,渐次的颤动,一会儿绿,一会儿白……

翻上了丘陵包顶,还有一截横路,田中的白菜一片绿油油的,菜叶经风轻抚,不停地摇曳。走过这段横路,便来到了宋家湾。岔道很多,祁大宫也一时辨别不出个东西南北了,溪沟旁有两户人家,他走上前去询问:

“大爷,请问您到吴梅贞家从那条道上走呀?”

一位看上去有六十多岁年纪的老人,正在堂屋门口用篾刀精心的划着竹篾。听祁大宫对他问话,老人家停下手中活计,浑浊的眸子,上下打量起大宫来。

“你是——?”

“哦,我是吴梅贞的男朋友,走到这里岔道太多了,不知该往哪里走。”

老人家站起身来,还是眯着眼睛细细的在打量他。看他还为人诚实,带他到溪沟边用右手指着北边的一条小路。

“你顺着我指的那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这条溪谷的尽头再傍左手方向爬一截山路,翻过冈,站在岗顶朝左边望去的那两栋土砌瓦盖的房屋就是小贞她家。”老人家很认真的向祁大宫介绍。

谢过大爷,祁大宫按老人家指点的方向,顺沟谷朝前走去。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溪沟尽头,他傍左手那条小路向上爬,爬上岗顶,停住脚步,放眼四望。

本来小贞家就在眼前,但他从小贞先前给他的信中得知,她家喂有四条大狼狗,而且非常凶猛。心里就像有一把小锤子在咚咚的敲打,有些许不寒而栗。

4

岗顶上,摆在祁大宫面前的有两条道,一条朝南,一条向西。本应该朝南走,只是分分秒秒的路程就到了小贞家,可他一想到那几只凶恶的狗,双脚向南跨的勇气一下子就全无了。 只得一直向西走,走到了小贞家对面的的坳口。远远看到小贞家稻场上,三只黄绒似的狗、一只黑花相间的狗立在稻场边沿,虎视眈眈的望着他,还发出一阵阵狂吠,狗叫声在这上空盘旋,在这山谷中回荡。可能是狗叫声惊动了小贞他们,从北头厢房钻出几个人来,我细细一看,有小贞,而且在这同时小贞也发现是祁大宫。

只见小贞款款的走到稻场边,不断地向祁大宫挥手。

“你走错方向了,在这边呢!”

“不是走错方向,而是我害怕你家那几只狗哦。”

“过来吧。不要怕,有我们护着呢。”

祁大宫折回身子,精神抖擞的向小贞家走来。

狗依然狂吠不止,等祁大宫走到山墙旁时,小贞大哥一首拽着一条狗,小贞也拉住另一条狗。那只凶猛的黑狗猛扑过来,不是她小哥动作神速,逮住那条狗,只怕是祁大宫要与那只黑狗近身肉搏哦。随后小贞叫她几个哥哥用铁链把几只狗子都栓住了。

还好有惊无险。

祁大宫随小贞进入到堂屋。

见屋内坐着一对五十多岁年纪的夫妇。

那个时候不兴叫什么叔叔、阿姨,祁大宫亲热的叫了一声,、妈。因为小贞在给他的信中曾说过,她是这样称呼的。

爹忙着倒水、泡茶,妈赶忙到厨房烧火做饭,小贞也随妈妈到厨房打下手去了。几位哥哥陪着大宫喝了一杯茶,也各自忙他们的去了。

堂屋内就只剩下小贞她爹、祁大宫了。

“听我幺女儿说,你和她在谈对象,是吗?”小贞他爹一脸的严肃。

“嗯。嗯。”祁大宫在心里琢磨着,爹不是明知故问么,若是旁人就看得出来我和小贞是在谈对象。

“你今年有多大岁数了?”小贞她爹接着问祁大宫。

“今年二十三岁多,下年满二十四岁。”大宫一五一十的回答。

“家里都有那些人?”爹像审犯人似得。

“妈过世得早。家里只有爹,一个弟弟,三个妹妹。”祁大宫回答着。

“你现在做什么事呀?”看来爹还要问的内容,还多着呢。大宫在心里这么猜度。

“原先在镇共青团做宣传,代管丹水大队共青团的工作。现在又被安排去从事教书这方面的事情去了。”祁大宫不敢怠慢。

“丹水大队以前是通往施南的大路,我以前上施南从哪儿走过。地方蛮穷呀!”小贞爹若有所思。

“爹。现在我们那儿比您那个时候路过,有了很大的改观。”祁大宫预测到小贞她爹并不看好他与小贞两人谈对象。

“大宫,你慢慢喝茶。我就不陪你了。”小贞她爹说着,就到里屋去了。

……

不一会,小贞和她妈就把饭菜都做好了。小贞一盘又一盘往桌子上端。

嗨!满桌盛席。

菜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添来了,酒杯、筷子也就绪了。

“老头子,快来陪大宫喝两盅呀!”小贞她妈在堂屋里大声喊着他爹。

先不喊,屋里还是很安静。妈这一叫,小贞她爹,倒在床上哼天倒地。

“你——你——你们吃吧!我头疼的厉害。”

紧接着便哼哼唧唧,头痛的直叫唤。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小贞她妈嗔怪着。

“大宫,你上桌吃吧!”小贞客气的请祁大宫吃饭。

“吃吧!吃吧!不管这个老东西了。”小贞妈说。

几个哥哥在田里忙着农田里的事,没能回来。

妈妈、我、小贞三人吃了一顿饭。

吃罢。碗筷收拾停当。

祁大宫与小贞在一起闲聊了一段时间。看她爹这个样子,祁大宫进里屋探望了爹,并叫了多谢,便准备翻身回家。

小贞、小贞妈再三挽留。祁大宫还是比较懂事,谎称说还要在路华县城办点事,事办结束了,乘车回家。

大宫谢过了妈妈,就直往屋外走去。

小贞赶上来,说送送他。

他们从山墙旁顺着一条小路,不一会儿就上了山梁。

“小贞,你回去吧!爹头疼,赶快给他去弄点药医医。”祁大宫深情的对小贞说。

小贞只是笑,她知道爹是故意搞得,并没有什么大碍。默不作声,仍然跟着走下了山梁,在一片松林中,他们都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家里他们在一起不好多说。这时候可以无拘无束地畅所欲言。

小贞向祁大宫说明了,前段时间,因工作忙一直在下队,事情比较多,没能给他写信,还请他能够多多谅解。

大宫也向小贞诉说了离别之苦。并请她放心,以后跟他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他们还在一起畅谈了各自的理想抱负。

祁大宫向小贞吐露了藏在他心中已久的抱负,一定要勤奋读书、刻苦努力。将来要写出惊世之作——实现他梦寐以求的文学梦。

情到浓时难离别,两颗心越贴越近,两人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了一起。满眼尽是激动地泪花,那是高兴地泪,幸福的泪。

时间不早了,他们依依不舍的相互告别。

祁大宫又踏上了山间回家的羊肠小路上,他拐过了好几道湾,回头看那松树林旁,小贞还在不断地向他挥动着双手,只听到

“大宫——回家后记得给我写信——”

“小贞——你回去吧!我知道,我知道!”

山谷间,回声不断,余音绕梁。

5

祁大宫来到清江边,乘渡船迅速过了江,径直向车站奔去,走到车站售票处购好车票。顺着停满的客车查找路华到丹水的客车。

他上了车,车内乘客比较多,熙熙攘攘,谈笑风生。

……

在这之后,祁大宫与小贞书信不断,信中除了谈工作、谈理想,有时还夹杂着卿卿我我、打情骂俏的内容。

大婶又多次上门来询问,很想促成祁大宫与她内侄女的姻缘。都被大宫婉言谢绝了。

不过几日,祁大宫透过屋脊椿树枝头喜鹊闹枝,他在心里想,喜鹊叫喳喳,必定有贵客来临,莫不是小贞今天要来。

果不其然,下午小贞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祁大宫家。

这时的天气已经进入到高寒季候。不经意间,窗外已飘起了雪花,姗姗来迟的雪密密匝匝,在灰暗的天空中急速地落向地面,凌空划过无数道孤线,随风旋转、飞舞,犹如从天而降的柳絮,一时间弥漫天空。仿佛天女散花,无穷无尽的雪花从天穹深处飘落,如同窈窕的仙女穿着白色的裙子,用优美的舞姿向所有的生物致敬,然后轻柔地覆盖在房顶上、草尖上、树叶上,瞬间,万物的本来面目被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悄悄地掩盖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积雪,一眨眼工夫,雪花用自然的力量点缀了万物,将一切变得神秘起来。

雪花越来越密,在空中无休止地散落着。屋前屋后弥漫着无数似花似蝶的六角精灵,无声无息地湿润了万物,用纤巧的魔棒将山川、原野打扮一新,淘气的小精灵们无拘无束,欢快地、盈盈地在空中演绎着一场绝佳的舞蹈,也许是在天宫中呆久了的缘故吧,它们似乎把全身的能量都释放出来了,渲染了一切。

小贞一来到大宫家,与他寒暄了几句,便走到厨房帮大宫爸忙厨房里的家务去了。

这一,大宫爸爸安排小贞住在偏方的卧室里,床前隔着一定距离,放着一盆白炭火。家里摆设简陋,但室内熊熊腾起的白炭燃烧的火苗,小小的房间充满了春天的暖意。

祁大宫陪着小贞坐在火盆旁,两人相谈甚欢,不禁大公鸡都已经打鸣第三遍了,他们还坐在火盆旁边侃大山。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贞告辞。

祁大宫相送,一直都把他送到村东口才止步。望着雪地里的小贞。

她长得很清秀,总给人一种干净纯洁的感觉。衣着白底蓝花的小棉袄,一条纯白的羊毛围巾,围在脖子上与冰晶玉砌的大地融为一体,是那么和谐。一顶乌黑的头发如丝绸般柔顺清爽,梳着两对齐肩的短辫子也总能放出漂亮的光泽。浓密的刘海下有着一双如黑宝石般璀璨明亮的瞳孔,炯炯有神的目光总能让她置身于白雪皑皑的原野中,是那么楚楚动人。微微翘起的小鼻梁下是一张莹润小嘴,和我说话时总是一张开就难以闭合……她就是这样一个开朗清秀活泼的女孩

小贞走远了,祁大宫还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已经走远的背影。

6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疏忽之间又簌得一下滑进了初,再就是眨眼之间到了冬日暖阳。柔和的阳光洒遍了大地,徐徐的清风吹散了薄雾,远处的山峦清晰可现,村舍、林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屋后的杏树上,一对小鸟欢快的嬉戏。叫声虽不好听,但模样长得着实惹人喜爱。祁大宫这天心情特别爽,精气神倍儿增,看到这迷人的画面,几次试着想与这些小鸟留个影,但它们总不赏脸。叫来几个上了岁数的邻居来辨认,都叫不出鸟儿的名来。

由此,祁大宫只好作罢。

他接到县、镇通知,准备去参加全县“劳模大会”。心想,以前为社会、为大众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成绩是大家的,但是大家谦让,各级领导把这一荣誉给了他,内心还是非常忐忑。上面又是发函,又是电话通知,镇、大队领导又亲自上门。如果自己不赏这个脸,不是明着让领导下不了台么。

祁大宫想到这儿,整理好行装,走出家门,大踏步向镇客运站方向而去。

乘车也很方便,一眨眼的功夫,祁大宫继而就到了路华县县城,县城不大,分前街和后街,仅此而已,祁大宫背上款包,融入到后街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他打算在去报道之前,拜会一下在路华县小有名气的学者、老师晓明。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面,两边商家如云,布幌子、灯箱牌从木板房房沿伸长着脖子,探望着青石板上匆匆过客。

“买烧饼哦——”

“才起锅的包子、馒头呢——”

“补钢筋锅——”

“俢伞啊——”

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入耳。

祁大宫没有时间去观赏街景,他急匆匆走在青石板上,只有脚下不时传来“咚咚——咚咚——”脚踏青石发出的声音,那声音与街上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混合在了一起,宛如山乡县城奏起了一支生活节奏曲儿,走到一个转角处,他向北一拐,奔向了路华县文化馆正大厅,又沿楼梯台阶,踏级而上,再折向西,顺着甬道,来到了晓明老师家。

祁大宫走近晓明老师房门跟前。

“笃、笃、笃——”他小心翼翼把房门轻叩了三下,生怕打扰了晓明老师。这是他深有体会的,当正全身心搞创作时,趁着灵感埋头奋笔疾书,被外人的干扰,而中断,那是再沮丧不过的事情。

他正在心里这样想着、想着。门“吱嘎——”一声开了,没全开,半掩着,从里面探出个头来。个子不是很高,但从他清亮的话音中,看上去很有精神,清瘦的身体,圆圆的脸庞上架着一副宽边老花眼镜。

“晓明老师,您好!”大宫一边请教晓明老师,一边给老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嗨嗨!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山里的秀才娃呀。”晓明老师摘下眼镜,笑容可掬。

“打扰您老了,真是内心忐忑,惶恐不安啊!”祁大宫唯唯诺诺的说。

“说哪里话呀。你自多虑了,快进屋,快进屋。”晓明老师说着,让大宫进屋。

里屋书房里,除了书橱柜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书籍,连办公桌上,床上、座椅上哪里都是书籍,办公桌上还铺放着展开的文稿,密密麻麻的文字,圈点批画,一看这些,晓明老师的勤奋、敬业是多么令人肃然起敬。

沙发左边还坐着一位客人,大宫一走进书房,微笑着与他算是打着招呼。

晓明老师一把拉过大宫的手来到那位客人面前,一面对大宫介绍,这一位也算是一位文学爱好者,经常写写画画,在鲁峰乡名声响的很呢,他叫顾兴鸿。

祁大宫与那位客人握着手,顾老师,久仰久仰,早就在报上读过您的大作,只是报上有名,未见其人哦!今日相见,人、文一致,幸会!幸会!

晓明老师他们仨,在一起围绕文学创作,相谈甚欢。时不时晓明老师还讲几个浑故事,祁大宫、顾兴鸿都听得津津有味,被晓明老师惊人的记忆力而折服。

时间不早了,也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晓明老师邀请兴鸿、大宫一齐去食堂就餐。

拜谢过晓明老师、兴鸿,祁大宫走下楼梯,出了文化馆大门向路华县委方向奔去。

7

第二天,全县“劳模大会”在“广场电影院”隆重举行,影院礼堂,人群攒动、黑压压一片,楼下第一层座无虚席,楼上第二层也是人山人海。

会议正式开始了,礼堂正中幕布上,六面红旗,左边三面,右边三面,红旗正中是,金光闪闪的五颗五角星,上方悬挂着会标,“路华县第五届全县劳模表彰大会”,礼堂四周围张贴着大红标语。诸如:向全县劳动模范致敬!……格外鲜艳醒目。

庄严的国歌声中,劳模大会拉开了序幕,县委书记杨先子煽情的致辞,把整个会议掀起了一个又一个热潮,参会者群情激昂,照相馆师傅,对准台上杨书记,“咔擦——咔擦——”荧光灯闪现,拍下了珍贵的历史镜头,还把整个会议情景用摄像拍摄下来了。

授奖开始。授奖名单是由县委组织部部长卢金生宣布的。

“上官继奇、孔麦玲、徐东来、祁大宫、龚长奇、吴梅贞……”

被授奖的人员被请上了主席台,祁大宫与吴梅贞又不期相遇,看他们各自脸上与众多授奖者一样,多像盛开在高山雪域里的雪莲花,那么娇贵,那么妩媚。

大会交流,祁大宫精神抖擞的蹬上主席台,对着麦克风话筒,交流了自己在宣教战线方面的经验与做法,全场与会人员用热烈的掌声回报了祁大宫,那是他一生中最最难忘的记忆,也是他以此为荣的历史见证。

由于祁大宫、吴梅贞均来自不同的主席团,平时见面交谈机会不多,只是在早、中、晚聚餐才能坐在餐桌上,交心交情,畅快的谈吐各自的心思。

其实,祁大宫这次参加会议,事情也排得满满的。休会期间,他要找熟人,帮着打印家乡镇、大队相关的一些资料、表格。

还要会一会一直在台下幕后,支持他,帮助他工作的一些贵人。

还有些在县直机关、公安局、商务局工作的同学们。

看祁大宫春风满面,前途无量,其实整天围绕着他转的年轻靓丽的女娃们还真不少。这不,在商务局文印室工作的贾玲红就非常崇拜他。所以祁大宫一说要打印资料,贾玲红把这事全揽在她身上,校对、打印、装订都搞得稳稳妥妥。还请单位上的司机小胡,用小车专门给祁大宫送到清风招待所,请他笑纳。

祁大宫心里明白,对贾玲红只有万分的感激,除感激还是感激。并没有非分之想。

公安局路华水陆派出所搞内勤的汪雪琴,也对祁大宫情有独钟。多次邀请大宫到她下榻去玩。

还有,……

在一次同学聚会中,虽然贾玲红、汪雪琴不是同学,但是也被公安局祁大宫的同学方纯金邀请列席。老同学们相见,有说不完的话,有道不尽的情。

餐桌上,同学们都举起酒杯相碰,说过去,讲现在,看未来。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雅间。贾玲红、汪雪琴也举起酒杯走到祁大宫面前,相互碰杯,预祝祁大宫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嗨,嗨嗨!玲红、雪琴你们也太偏心眼了吧。为什么不敬大家,而单单只敬大宫呢!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把玲红、雪琴弄得有些难为情。绯红的脸蛋呈现出片片彩霞。

酒过三巡,大家也有了些醉意。

老同学方纯金举起酒杯碰过之后,郑重其事的宣布;

你们不要作无谓的牺牲了,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祁大宫早已名花有主了。顿时,只见贾玲红、汪雪琴脸色煞白。

……

夜深了,酒宴也散了。

大家出得“招来客栈”,都各奔东西,消失在小小县城的暮色之中。

8

春暖花开,百花争艳。满山的杜鹃花吐露出她的芳华,红艳艳的一片,直染得满山满岩火红火红的,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亮了丹水大半个天空。

布谷鸟声声紧催,“布谷——,布谷——布谷,布谷——”。万物复苏,百鸟齐鸣,春耕播种正当时。祁大宫走近丹水大队办公室,正在筹划着新一轮的工作。

中午时分,当他走近家门,一个使他意想不到的惊喜出现了。吴梅贞绕到他的身后,用双手蒙着他的眼睛。

“猜猜,是谁?”吴梅贞变着腔调提醒祁大宫。

“我猜,我猜。猜想,猜——想……嗯,猜不出来!”祁大宫被这突如其来情景,一时也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呀!梅贞啦。我,你就猜不出来?”吴梅贞变回本真的原声,松开了双手。

“哎——,你变着腔调,谁猜得透啊!”祁大宫兴奋地说。

“我呀。这次来了,就不走了。你接受吗?”梅贞一本正经的说。

“真的,真的吗?”祁大宫有些惊愕。

“当真。”吴梅贞一边说,还从小款包中拿出一张纸条来,递给了祁大宫。

大宫接过纸条,展开一瞧。上面赫赫出现一行字“婚育证明。”这可是吴梅贞给祁大宫带来的天大的惊喜。

之后,吴梅贞对祁大宫说,莫看这张“婚育证明”,我可是背着爹、妈偷着开得哦。只有哥哥、嫂子知道这件事。说不定,我家里今天必定有一场大得暴风骤雨降临。

本来每个月集中办证时间是在初一、十五。可梅贞来已经是三月下旬了。

他们找到离家不远的镇委办公室秘书覃祥松家里,说明来意。覃秘书对祁大宫知根知底,也知道他母亲过世很早,家里也确实需要一个料理家务的帮手。于是特事特办,带着祁大宫、吴梅贞到镇办公室办理了结婚证明,并颁发了结婚证书。

晚上,家里祁大宫爸爸还准备了一桌酒菜,把覃秘书请来,算是简单的办了婚礼

9

吴梅贞她知道,这祁家家大口阔,底子比较薄弱。母亲去世较早,弟妹们缺少母爱。由于母亲过早去世,弟妹们像所栽的树苗一样,无人修枝剪叶,枝儿八叉的生长,几乎是自生自灭,受到良好家庭教育严重不足,加之爸爸又有些溺爱,致使他们懒散惯了。一般早上不睡到十一、二点,是不起床的,连早上做饭就不好安排。更不说农田里农业生产。

做大嫂的不好直接批评弟妹,每天晚上吴梅贞只好把有些想法,用吹枕头风的形式,告诉自己的丈夫。

祁大宫与爸爸商量,怎样才能把家庭生产搞上去,生活能提高。商量的结果是“要的吃,大作力”。弟妹的工作有爸爸去做,从那以后家庭也有了约法三章;早晨按时起床,不睡懒觉:听从家里统一安排,不得投机耍滑:一切为了家庭致富,齐心协力。

每天早上吃过早饭,祁大宫就带着妻子、弟妹到田间去进行田间管理,家里由爸爸管理家务。

一天,大家都起得很早。眼看就到了麦收四快的季节,可田中玉米已经齐腰深了,杂草蔓延,如果不及时清除,势必对以后庄稼都有怠慢。

下到田间,全家人在祁大宫的指导下,首先是间苗定苗,对播种较晚的玉米5叶期,安排两个妹妹间苗定苗,尽量做到合理密植。对需要化学除草的田块,由祁大宫、祁春雨两人用20%百草枯120毫升加水25公斤,对草定向喷雾,避免产生除草剂药害,喷药后喷雾器要冲洗干净。还对玉米实行了科学施肥,这由妻子带着一个妹妹对玉米进行施肥。

这些工序都完成后,全体动员打总体战,对玉米松土培根、瓮肥。

祁大宫考虑到,也要实行任务到人,以免拖大班有人扯起绳子不着力。于是根据劳力的强弱、年龄的大小,分不同情况,把任务分解到每个人。

弟弟祁春雨任务正好在田的正中间,再加上平时懒散惯了,四周围的玉米松土、培根、瓮肥都已经完成,祁春雨任务还没完成到三分之一,大家对他形成了包围之势。

最后,还是在大宫的鼓动下,号召大家发扬团结协作精神,集中对祁春雨负责的玉米地块,打歼灭战。大获全胜。

这一年,家里家外,由于分工协作,获得了历史上最好的收成。

全家人面对取得的收获,兴奋不已,每个人脸上都像盛开的花朵,是那么红艳,美丽动人。

10

就在吴梅贞来祁家的当年,通过民主选举,全大队老百姓一致推举她为丹水大队的妇女主任、计生委员、妇幼保健医生。

祁大宫也有自己的工作,在离家十多里外的乡村小学任校长。家里的事只得又有年近五十的爸爸牵头。

那个时候“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国策,从上到下管理非常严格。尤其是出现了计划外生育,你单位其他工作做的再好,计划生育工作除了纰漏,单位评选、评优一票否决。

吴梅贞深感自己身上肩负的胆子很重,每天清早吃过早饭,就从家里出发,走乡串户,家家到、户户落,把计划生育政策落实到每家每户,使计划生育工作能落地生根。

计划生育工作在丹水大队也开展的很有特色,同时当时正在轰轰烈烈实施节育手术,家家户户都张贴有大红标语,诸如:

“一人结扎,全家光荣”

“ 狠下一条心,扎断一根筋,落得一身轻。”

“肚皮掏空,安全过冬”、“ 通不通,三分钟;再不通,龙卷风!”

“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国家兴旺,匹夫有责;计划生育,丈夫有责。”

……

可谓朗朗上口的标语,在老百姓心中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但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一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些尖子户,宁愿不要命,也要与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相抵触。

当时,凡生育了一胎的,镇计生办、公安、司法,以及大队主管人员,都要上门做男人的工作,到医院去做男扎。

吴梅贞曾多次讲起一次医院进行男扎手术中的一个笑话,所有做男扎手术人员,先要到由专门负责的办公室登记,登记造册后便去做“卫生”。

一个中年男子,到登记造册出去登记,负责登记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产科医师。

“你叫什么名字?”

“李春阳。”

“已生育几个小孩?是男是女?”

“两个小孩,都是男孩。”

“出生于那年那月那日?”

“一九五三年五月十六。”

“你先去打扫一下卫生,等候通知再去做手术。”

李春阳转身就一阵小跑,在医院放杂物的地方找来一把竹扫帚,操起扫帚就扑扑的扫起院子来,灰尘扬起,飘得到处都是。

一位小姑娘护士走到他跟前对他;

“你快把扫帚放下,不是叫你坐这里的卫生。”

“是登记的那位医生让我来做卫生的呀!”李春阳怔怔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位护士姑娘。

“那请你告诉我,该做那里的卫生?”小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面前的这位男人说,白白的脸膛顿时飞出了两片红霞。

还是一位中年男子医生过来帮小姑娘护士解了围。那位护士转身离开了这里。

那位男医生用手指了指李春阳的裤裆。

李春阳才知道自己弄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院子里围观的人们都捧腹大笑。

11

计划生育工作难做,就像唐代诗人在《蜀道难》诗中描绘的那样,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计划生育工作,当时是全党、全国的头等大事。尽管在进行宣传的时候,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脚筋子,饿坏了肚皮子。但是,还是不能让一部分人理解。

说什么,妇女天生就是生小孩的家什。

有得还把毛主席说的话也搬出来了,世界上一切人间事物,最宝贵的就是人。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事物都可以创造出来。

有得还说,管天、管地,就是不能管女人生育。

总而言之,计划生育工作就是一个字管了总,难!

难,也得去做呀。

这不,上面有下达了指示精神。对那些既不做节育手术,又对抗党的计划生育政策的人,绝不可以心慈手软,当动用公安司法的,公安司法部门要紧密配合计划生育工作。

吴梅贞在工作中就遇到了一件难办的事,在她处近隔邻就有一对夫妇,生育了一胎,是个女儿,由于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还想怀上一个儿子,好为龚家传宗接代。

她多次上门工作,人在那里,这对夫妇当她的面表态去堕胎、引产,可人一走,就是没有一点动静。久日久之,那女的已经怀身临业了,看着那女人肚皮越来越大,吴梅贞心里那个着急不以言表,为这事茶不思,饭不饮,非常苦恼。

上级领导得知后,派出了公安、司法以及镇相关负责人员,会同吴梅贞一起去再次上门做最后一次工作,他们背地里已经协调好了,如果还是不行,那就要动用公安、司法部门采取最坚决的果断措施。这对夫妇看如此架势,开始相当抵触。首先还是由吴梅贞单独找哪位孕妇面谈,哪知道谈着谈着,那女人翻脸不认人了。

“你们是太平的警察——多管闲事。”那孕妇姓苏,人称“苏大嘴”,说话稍有不投机就火爆脾气来了。

“苏向红,我们不是吃了饭无事做,来趟你这团浑水,这是国家的国策,我们谁也奈政策不何。”吴梅贞还是先从政策上与她攻心。

“不要你们管,生娃子是我自己的事,你们想管也管不了。”苏向红越说越不在理上。

见此情形,镇计生办主任辜新民只得出面。

“苏向红,你跟我们听清楚。这件事我们是管定了。”辜主任表情严肃、凝重。

“哈哈,我看你们狠。就是不去,你们还要了我的命不成?”苏向红顽固不化,嘴硬得很。

她丈夫翟齐松,站在一旁,两手抱在胸前。双眼就像要喷出火焰似得,怒视着。一言也不发。

公安、司法人员到外面一合计。

派出所长气冲冲的来到苏向红面前,把盒子炮手枪拍的天响。

“我跟你说清楚,苏向红你这是违法行为,知道不知道呀?”

“我生我的娃子,违的是哪门子的法?”苏向红根本不想认错。

“计划生育法。”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异口同声的说。

“那倒要看看是你硬,还是政策硬!”司法所长卢昌荣在旁边早就看不惯了。

“我不去!我不去!”苏向红像一头咆哮的狮子,恨不得把面前这些人给生吞了。

派出所长路长弓把手一挥,意思是把苏向红拿下。

他们把早就准备好的手铐抖出来亮了亮,迅即给苏向红双手考上了手铐。

翟齐松这时脾气来了,你们还抢我的女人。说着跑过来死死的拽着妻子苏向红的衣服。

“你还不知趣,连你也一起带走。”所长路长弓大声咆哮着。

翟齐松才放开了手,这一行履行公务的人,把苏向红硬塞进了车厢。

警笛长鸣,划过了丹水河两岸的天空,在警笛的开道下,小车从车尾部吐出一长串浓烟,消散在国道的公路上,那浓重的汽油味,呛得围观的人群一个个都捂着鼻子走开了。

12

长达近三年的爱情马拉松,在祁大宫、吴梅贞两人的精心浇灌、悉心呵护下,青枝绿叶,愈发苍翠欲滴,不仅开了花,还结下了硕果。

第二年冬寒岁月的一天,痛苦不断地袭击着梅贞,而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喜悦,她告诉自己——她需要这种痛苦,因为,这预示着,她要做妈妈了。

此时,她对孩子的要求也只有一点——健康就好!

做她的孩子,可真幸福……

她的丈夫大宫此时站在床边,捶着脑袋,他恨,他恨自己的无能,不能替妻子分担痛苦。他无奈地望着妻子那鼓起的肚子,恨恨地说:“等你生出来,我一定给你三巴掌”。

这位即将做母亲的梅贞再一次发出痛苦的叫声,祁大宫顿时慌了神,惊恐地望着大夫,一向沉着冷静的大夫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大夫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转过身对这位祁大宫说:“快,压住她的腿”!

祁大宫立刻到床尾,死死地压住了梅贞的腿,而她,发出了更痛苦的尖叫。

大宫“心软”了,手慢慢地放松了,从没哭过的他,这次流泪了,泪珠不断地从他的两颊流下,滴在妻子的腿上……

梅贞感受到了丈夫对她的爱,有了力量,平静了许多。不久,随着“哇”地一声,一个粉红色的生命诞生了,大宫、梅贞俩都无比怜爱地望着这个新生命——他们的孩子。他想起了自己的承诺,可这么可爱的生命,谁又下得了手,他默默地想:算了,还是等孩儿长大后再还他那三巴掌吧!

而她,却依然在吃力地微笑,洁白的床单,已被鲜血染红了……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个男孩。

长得一张胖乎乎的脸蛋白白胖胖的,两串弯弯的眉毛;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个小巧的鼻子;一对菩萨耳,一个肉嘟嘟的小嘴巴;在嘴巴下面还有一个圆鼓鼓的双下巴。双手胖乎乎的,十指又短又粗,真精神。

……

生下孩子刚满月,梅贞既要操心大队计划生育工作,又要操劳家庭琐事。确实非常辛苦。辛苦,对梅贞来说,她时常笑对人生,养儿育女,就要把孩子教育好。

在孩子降生之初,梅贞就有让孩子学习中国古代文化的强烈愿望,希望孩子能够读千年美文,做谦谦君子。

但是,孩子太小,不能看书不会说话,她就每天在他睡觉前读诵经典古诗文。有时中午,有时晚上,抑扬顿挫的读上几首,有时忘记了就去查阅《唐宋诗词鉴赏大辞典》,家人都笑她“老夫子”,说她的读诵就是儿子的催眠曲,因为抱着摇着念诵着古诗文,最后的结果是儿子很快就睡着了。

但她不以为然这样坚持着,很快,效果出来了。相比同龄的孩子,儿子说话早,语言表达能力和记忆能力较强,在一岁半的时候,就能够背诵近三十多首唐宋经典诗词,能够比较准确的使用常见形容词。

有时候,大宫放假回家就和孩子一起摇头晃脑做诗词接龙游戏。

他说上句,让孩子接下句,他说前面四个字,孩子接后面三个字,父子之间心意相连,煞是幸福和得意。

梅贞见了,也喜上眉梢。

13

真是只愁生,不愁养。

转眼,梅贞儿子已经两岁了。

由于来自两个不同家庭,家庭教育各异,所形成的习惯也决然不同。

梅贞的观点无论是做工作,还是在自己家庭做事。说做就做,做完了该玩的就玩。

可祁家,长期形成了一种惰性。除祁大宫与家庭其他人不同外,都是早晨喜欢睡懒觉,做事慢条斯理。

所以,大队工作上的事很多,任务重,压力大,她也不敢怠慢,也从没有怠慢。最让她头疼的是,忙了工作又要忙田里农活、还有家务。这让她身心俱疲,不堪重荷。

为了能够改变家庭这一状况,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进竞争机制,把家庭一分为二。

这件事由祁大向他爸爸提出。

当祁大宫正式的向爸爸提出时,爸爸把脸一麻,眼睛瞪得像个铜铃。

“分什么分?弟妹都没成家,不是分家的时候。”

“可家庭要搞好,做事的少,玩的多。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祁大宫这样与爸爸推心置腹。

大宫爸爸一想,大儿子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看来他爸爸心有所动。

当即,请来大队书记、主任。

记得当时分家是在拖沿后面火垅边进行的,时间正好是三月季候,一家人与大队书记主任一起围坐在火垅边。

说是一家人,真正有发言权的只有祁大宫、他爸爸。

因为祁大宫爸爸封建思想比较严重,不允许女人插嘴、搭话。

围绕财产的分配,祁大宫的爸爸认为要把男方为结婚置办的家具,还有女方的嫁妆、包括生小孩打喜所收物资、彩礼,一律纳入分配。

祁大宫认为,女方的嫁妆无论怎么说,不应纳入分配之列。

大宫爸爸始终这样坚持,最后大队书记说,大宫说的有道理。女方家为自己女儿置办的嫁妆怎么能拿出来分呢?这样做那是不对的。

最后,在书记、主任的说服下,祁大宫爸爸勉强同意了。

但他爸爸又提出,要作为三股来分。这是大宫与他弟弟祁春雨分家。我五十多岁了另提一股。

反正家里由他爸爸说了算,就这样来分。大家也无其它异议。

本来祁家房子不是很大,三正一偏带一拖沿,偏房祁大宫爸爸另提在外,堂屋共用,也就各家分得一间房子,堂屋后面的拖沿又一分为二,作为两弟兄的厨房。各家分得老旧瓷碗五个。

祁大宫爸爸还提出了蒸笼、桌凳、锅、灶另提除在外,也不参加分配。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他所提除在外的这些其实是给他小儿子祁春雨留着的。因为他与小儿子祁春雨一起过活。

吴梅贞、祁大宫真正分到手的不过就是一间房子、五个老旧瓷碗而已。

穷则思变、白手起家。

他们随即着手,做起了一间猪栏屋,近七十个平方。

田亩划分按定粮田划分,祁大宫他们分得农田近一亩田。这就是全部的家当。

好在吴梅贞娘家接济,不然真还开不燃火。

一天晚上,祁大宫爸爸一个人做好饭正在吃,儿子茂茂玩到了他爷爷那儿去了。但不一会儿,有回到了自己家里。

吴梅贞正在厨房做饭,饭做好了,已经端起碗准备吃饭。

“你们可把我们家的碗拿了两个去了吧!”爸爸一边喝着酒,一边说。

“没有啊!我们就是分家时的五个碗。您不信,就在我们这边的碗柜里来看看。”吴梅贞结果爸爸的话,这样回答。

可能是爸爸喝了点酒,借着酒性非说碗是“茂茂”拿过去了。

梅贞越听越觉得不可理喻,一气之下,抱着分家分来的五个老旧瓷碗,全部扔到了堂屋外的的水泥操场上去了,只听得“哐当——”一声,五个碗立马粉身碎骨了。

大宫爸爸见状,才止住了胡搅蛮缠。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平静的是那么可怕。

14

吴梅贞,是个有个性,思想独立,有一种开拓创新精神。

无论是大队分管的工作,还是家庭建设发展。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稳稳妥妥。

大队分管的计划生育工作,妇女工作、妇幼保健连续几十年都是全市、全县、全镇先进红旗单位。

她个人也数次荣获市计划生育“先进工作者”,县、镇“先进工作者”、“三八红旗手”。

那个时候,妇幼保健工作还包括,孕妇生小孩,随叫随到,上门接生。

有一次,已经是下半夜了,梅贞听屋外有人在喊她。

她翻身下床,披上衣服,打开堂屋大门,见是一位上阳坡的华兴福来找她,说是他的夫人,已临盆,情况紧急,需要她出诊。

吴梅贞二话没说,穿好衣服,准备好碘伏、医用酒精、听诊器、血压表、产包,一切器械都准备好了,装进接生包里,跟丈夫祁大宫只是说,接生结束后,很快就回家……

她款好接生包,关好房门,坐上华兴福的摩托,只听“突突——突突——”的摩托马达声,消失在清幽月光下的茫茫夜色之中。

大概半个小时后,吴梅贞下得摩托,心急火燎的踏进华兴福家,走进卧室。

经过吴梅贞检查,告之华兴福,你妻子骨盆条件很好,宫颈条件不是那么好,宫颈较厚还没有完全打开,如果顺产的话过程可能比较长,华兴福以及他的家人都坚持顺产。

就这样凌晨4点30分在吴梅贞给待产妇上了催产的药,

5点孕妇躺在床上开始等待反应!

可是等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孕妇肚子依旧没反应,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还爬起来在客厅晃悠!

到了8点半钟,华兴福爸妈让他儿媳上床躺下养足精神,躺了没多久孕妇便感觉到肚子有点痛了,一阵一阵的,依旧保持一个姿势在床上闭目养神。

到了10点半吴梅贞给孕妇做了胎心检测,这时候的阵痛已经有点频繁。

快11点待产孕妇又回到卧室里,说肚子有点痛了。

都说不能老躺着,要多活动,那孕妇又爬起来在客厅、屋外又来回走了几圈,再回到卧室的时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阵痛越来越频繁,痛感越来越强烈。

她扭曲着身体说要去小便,站起来提裤子的时候感觉有东西流出来了。

吴梅贞低头一看,她裤子终于见红了!经梅贞检查还只开一指!

差不多下午5时,孕妇的表情已经很痛苦了,华兴福看着很心疼帮她。

说要打几个荷包蛋给她吃,她摇摇头轻声说不吃。

说不吃算了,等会想吃什么再做。

整个下午她没有坑过一声,叫过一句疼。

直到终于忍不住,华兴福妻子跟他们撒娇说真的好痛。

大家一会儿在床靠背上给孕妇半躺着腰里塞被子,一会儿扶着床沿站着,总之找各种减轻痛苦的姿势。

这时候感觉疼痛都没有间隙了,一阵一阵肚子里有东西往下坠、往下钻的感觉,有种想蹲下解大便的感觉。

她从床上滑下去蹲着,华兴福拉她站起来说不能蹲!

她站起来搂着丈夫的脖子,不停的说好疼好疼,轻轻的说了句我坚持不了了。

华兴福妈妈对儿媳说,你现在就像爬山一样,都快到山顶了再坚持坚持!

妈妈在她脆弱的时候给了她力量!

她又坐回床上闭着眼睛,心里可能在想,越疼表示就离生更快了!就这样硬撑着。

此时她想拉便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嘴里一直念叨要上厕所,要上厕所。

大约到了晚上八点,阵痛就一直没有停下来歇会。

接着华兴福妈妈说她儿媳现在疼的很厉害,请吴梅贞帮忙看看。

结果被检查告之已开2指!

然后又给她绑胎心监护仪做胎心监护。

刚做没多久,她已经疼的不行了,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手开始不停的拍床边的挡板,又开始喊着要上厕所。

这哪是要上厕所。是要生了。

这时候,华兴福来到了旁边抓着妻子的手,她继续在床上扳来扳去。

紧接着只听到“嘣”的一声响,像水气球破掉的声音,下面一阵暖流裤子全湿了。

吴梅贞说,羊水破了、羊水破了。

吴梅贞又再一次检查,一看十指全开了。

并让她马上爬上那高高的床位上,吴梅贞让家属都出去,华兴福妈妈过来摸摸儿媳的脸,并叮嘱她别紧张加油!

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整。

梅贞开始了接生前的准备,然后教孕妇如何用力,按照吴梅贞教的方法,开始第一次使劲,孕妇喉咙不自主的发出声音,梅贞说不对再来。

接着又来一次,梅贞又说不对,你回气太快了。

加上阵痛,吴梅贞怎么说,那孕妇没办法领会用力的方法。

吴梅贞告诉她,宝宝胎心不好让她快点。

于是,孕妇有点急,不管用力方法对不对拼命的一次又一次使劲。

就这样再来一次,孩子都胎心不好了怎么还不切。

又一阵阵疼痛开始,吴梅贞跟那孕妇说,用力争取这一次成功。

吴梅贞在下面给孕妇打了一针,然后剪刀咔的一下终于侧切了。

孕妇用力的同时,她丈夫华兴福帮忙按着她肚子,就这样宝宝的头出来了。

接着吴梅贞让她再轻轻的用下力,让宝宝的肩膀出来,宝宝终于出生了。

生完瞬间,产妇就满血复活一样真心舒坦了。

吴梅贞叫着赶紧看时间,21点30分。

下面有东西滑出,是胎盘。

只听到宝宝很轻的哭了一声,然后被吴梅贞在拍屁股。

产妇迫不及待的抬起头看看宝宝,被吴梅贞托得高高的两只腿张开,一看是个男孩。

由于孕妇产程时间太长,吴梅贞发现华兴福妻子脸色苍白,神志不清,吴梅贞果断处置给他注射止血剂,失血情况才得于缓解。

……

一切都还很成功,华兴福全家都非常满意,对又添一家丁高兴不已。

华兴福妈妈给吴梅贞打了一碗荷包蛋,非让她吃。

梅贞看着荷包蛋,就是没有胃口。

她没吃,收好接生器械,装包,对华兴福嘱咐要照料好他妻子。

然后拖着疲倦的身子,亦步亦趋的独个儿下山去了。

15

吴梅贞自从给华兴福妻子接生后,连续几天都不想饭吃。

人也疲惫的不得了,困得只想睡觉。

但是,她双眼一闭上,那接生的一幕不断地翻卷在她的眼前,睡意又全无了。一连好长时间都是这样。

……

她家里正在紧锣密鼓的做准备,打算在国道边,买了一块地做新房。

那段时日,她白天在大队里忙工作,晚上,准备砂石料。

请人绘制图纸,上山找别人购买做房子所需的木材,购买红砖、水泥、钢筋。可以说吴梅贞、祁大宫在这段时日里,没有白天黑夜

一切准备妥当。找来熟知山川地里的老先生,择日开工。

你还不说,没动工前。天气一直很好,晴空万里无云。

直到做房子动土那天,外面风声大作,狂风碰撞着,撕扯着,发出呜呜的响声,如同一头野兽的低吼,绵长而凄异,沉厚阴郁的乌云,就像是一不小心掉入了老天爷的墨缸,染了一身墨。天色越发昏暗了,乌云已经把太阳完全遮住,越聚越多,涌动着,酝酿,酝酿…… “啪!”一道闪电如同一柄破空的利剑,打破了那最后的宁静。紧接着,暴雨倾泻而出!那雨点打在屋顶上,打在窗户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就像正在演奏着一曲令人心潮澎湃的交响乐。这滂沱大雨不仅敲击着原野,敲击着大地,也敲击着吴梅贞、祁大宫的心灵。放眼望去,眼前所有的花草树木、道路车辆都被入注的大雨荡涤着,荡去了污垢,涤尽了尘埃。

祁大宫说,好日期都是被天占着了,不用分说,他冒着瓢泼大雨,扛着锄头在已经放好线的房屋地基四角,拼命地挖掘着。

待他挖掘完,回来时看满屋的洼匠、木匠,钢筋师傅都笑他成了一个“落汤鸡”,大家咯咯的直笑,吴梅贞催促他赶快去换衣服,免得感冒、发烧。

一连奋战了三个多月,近600平方的三层预制结构的楼房,耸立在了国道边。

望着这通过自己起早贪黑,凭自己勤劳的双手做起的楼房,吴梅贞、祁大宫笑了,笑得那么舒心,笑得那么敞亮。

16

最让吴梅贞、祁大宫得意的是那一对儿女。儿子长得像梅贞,女儿长得向大宫。

在他们夫妻俩的精心培育下,儿女双双都念完了大学。

而且那对儿女,在大学期间,没有挂过科,每学期都有奖学金,成绩优异。

儿子祁景龙,虽然只上了个专科。本来在专科学校,成绩突出,在有限的名额中,学校推荐他到天津南开大学继续完成本科学业。

可是,儿子再三考虑,他想,这时,妹妹还在大学念书。在家的爸爸、妈妈哪能凑这么多钱来供他们俩姊妹读书呢!

于是,不听爸爸、妈妈的劝说,毅然决然放弃了这次继续深造的大好机会。

毕业后,先后在浙江的义乌、上海的闸北、广东的中山外贸公司里任职。

公司领导对他赞赏有加,都认为他年轻有为,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后来,他辞去了外贸公司的职务。

自己创办了公司,取名为“丹霞创意有限公司”。

经营几年下来,生意红红火火。有了积蓄,腰包里红色的票子臌胀起来,购了私家车,又购买了一处近140平米的房产。

娶了妻子,有了儿子,购了车子,还有新的房子。

女儿祁雪莲,也叫争气,在大学思想进步,学业完成的也不错。获得了“文学学士”学位。

本来祁大宫,在女儿大学还没毕业前,对女儿大学毕业后就业,还担心了好一阵子。

其实,女儿凭自己丰厚的学识,在大学即将毕业时,报考了国家公务员,经过笔试考试,成绩在所报职位上,全省第二名,再经过严格的面试,综合成绩为所报职位,全省第一名,以后身体检查合格,名正言顺的被星江市录取为司法局干部,后来调回到家乡司法局工作,曾经抽调到组织部门工作,统计局副局长等。

看着儿女们一个个由原来的小树苗,茁壮成长为祖国的栋梁之才。吴梅贞、祁大宫夫妇打心眼里高兴。

尤其是,儿女们常怀着一颗对父母感恩之心,是他们夫妻俩很知足。

他们感慨万千。

落叶在空中盘旋,谱写着一曲感恩的乐章,那是大树对滋养它大地的感恩;白云在蔚蓝的天空中飘荡,绘画着那一幅幅感人的画面,那是白云对哺育它的蓝天的感恩。因为感恩才会有这个多彩的社会,因为感恩才会有真挚的友情。因为感恩才让我们懂得了生命的真谛。

17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几十年的波浪起伏,几十年的风雨同舟,又何尝不让已经两鬓斑白,秋菊绽放的这一对患难夫妻有着如此的感慨。

现如今,吴梅贞已经退休闲赋在家,虽说她老伴还没到退休年限,但也只在着近一两年也要退休了。

每到周末,祁大宫从单位回家,总要牵着老伴吴梅贞,到繁华的大街上去溜溜步,散散心。

看那繁华的闹市,看那川流不息的车辆,看那来去匆匆各色的人群。

他们尤其更钟情于那西天为落得夕阳

抬头一看,蓝天中那轮红日,收起了它的“金针”,在红云中穿梭、游玩闲荡。

夕阳十分可爱呀!看它憋足了劲的样子,仿佛要把自己的一丝光芒,在最后一刻放射出来。云儿们在它的身边游动,它却带着微笑向云儿们告别。瞧它那巴结得通红的脸蛋儿,让它们身边的云儿忍不住笑了,笑得十分开心,云儿们的脸上也泛起了一层红晕。一眨眼夕阳就挂在了山尖上了。它深情的俯视着大地,舍不得离开这个这个多彩的世界。慢慢地脱下了一件红色的衣裳,披在大地身上。可惜,时间老人催着他们,叫他们快快回家,他们俩夫妻手牵着手,折身往回走,祁大宫又哼起了他年轻时最喜欢唱的那首歌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一生的牵挂

……

“老就老了,还这么不正经。这可是年轻娃儿们唱得呀!”吴梅贞戏说、嗔怪老板。

“嗨嗨!谁说这首歌就只能年轻娃儿们唱,那里的文件规定的?”祁大宫反驳着。

老俩口子,嘻嘻哈哈,引来了不少过路的年轻人的羡慕!

每个人都想明白,谁是自己生命不该错过的真爱,特别在午夜醒来更是会感慨。心动埋怨还有不能释怀,都是因为你触碰了爱。如果这就是爱,再转身就该勇敢留下来,就算受伤就算流泪,都是生命里温柔灌溉。

祁大宫、吴梅贞回眸再望

夕阳最后一抹红色,是那么耀眼,是那么醒目。

【湖北省宜昌市长阳土家族自治县高家堰镇中心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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