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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爷

2016-04-27 16:32 作者:杜荣平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年多来,我常常被噩惊醒,老大那撕心裂肺的嘶喊让我浑身颤栗:“大平子,你快来啊,爷不照了——”。泪水淹没了我的双眼,流淌,流淌……

我离开广州在电视台附近座机场大巴时就偷偷地流泪,因为我预感到这一次爷是凶多吉少。爷也做着最坏的打算,在看病来回的路上,带着我和老大绕道烈士陵园、花园酒店、旅馆商场等,告诉我们在哪里坐公交、机场大巴、打出租、住酒店、买东西;嘱咐我要把杜都当弟弟看,经常到广州来看看;还说等病好了,把兄弟们都带到广州来玩玩。看着他疲倦的微驼的背影——那是他长年伏案写作造成的,我的心一阵阵揪紧。本来打算回合肥上几天班后,再到广州去服侍他一段时间,万万没想到爷竟然走了,撇下他的一大家人,带着尚未完成的作品和许多的愿望,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熟悉我们的人都说,你们叔侄之间的关系就好比父子关系。

父亲胞兄弟五人,爷排行老四。不知为什么,我们侄辈都喊四叔叫“爷”,而喊其他叔叫“大”。爷不仅对我们兄弟姊妹如同己出,对他四个堂兄弟、一个堂姐家的事,看得跟自家的事一个样,只要能办到的,都尽力去做。爷可以说是我们整个大家族的主心骨。

爷小时候虽然家里很穷,但是很文艺,居然养了两只鸽子,在大门左边的土墙上挖一个洞,安上木门,就是鸽子的窝。斩一节几公分长的水竹管子,一头削成斜面,按进中间切有口子的圆形葫芦塞子,一个鸽哨就做成了。晴好有风的天气,爷把鸽哨安在鸽子的尾部,把鸽子往上一抛,看着鸽子在盘旋一阵后向远方飞去,听着鸽哨的声音由大变小,直至消失。有一天两个鸽子突然不见了,爹发动全家人到处找也没有找到,爷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爷已经高中毕业在龙河文化站上班了。大概是在村里组织文艺宣传队,节时“玩灯”唱灯歌很有名气的缘故。记得有一次,爷还在广播里说胡琴书《酒书记》,在全县反响很大。后来听爷说,那次是在县广播站里现场说唱的,不是放录音。那时文化站大院里经常放电影,遇到星期天,我就吃过晚饭从家里步行到五六里外的龙河文化站大院去看电影,图书室里看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1977年上的初中一年级,是在本村何店小学,那时在小学直接办初中,叫“戴帽子”初中。上了一年半,还是初一,因为改春季招生为秋季招生,所以初一上了三个学期。初二的时候,爷把我从村学校转到了离家五六里外的乡中学杜店中学读书,托付给了他的同学我的语文老师徐贤著老师。

初二和初三上学期都是跑学,初三下学期校教导主任要我住校,我说我交不起住宿费,主任就给我免了。说是住校,其实就是在地上铺一层稻草,从家里带一床被子,打地铺。中午在学校吃一顿,从家里带一瓶咸菜,吃一个星期。爷经常到学校看我,一般一次拿出一块钱给我,要知道爷那时每月也只有九块钱的工资,说中午买一份蔬菜(三分钱)吃,不然眼睛看不见。就是这时不时的一块钱,帮助我完成了初中学业。

记得爷还给我买了一本很厚的《数学题集》,当时很是稀奇,我非常惜。

我入团的时候,爷买了40颗小糖,全班同学每人一颗,在当时是多么“奢侈”和幸福的一件事啊,我至今记忆犹新。

初中毕业,我考取了中专。徐贤著老师认为应该上高中——六安一中(1981年第一次由两年制改为三年制),可我家里困难,就选择了上中专。爷当时已经在舒城县庐剧团工作,到舒城二中的围墙上去看成绩榜,第一次没有看到有杜店中学的学生上榜,不放心,又去看了一次,终于在最后一行看到了我的名字。那一年全校八十名初中毕业生只有我一个人考取了中专。

那时没有电话,爷连步行五十多里路从城关走到家,到家大约晚九点多了。我大陪爷喝着酒,商议着到底是上高中还是中专的事。我深切地感受到,爷这一晚是特别开心的。

这一年八月底,爷送我到六安上学。蚊帐、水瓶、洗脸盆、灯草席等,都是爷花钱买的。爷还教我怎么洗衣服,怎么与同学相处,临走时把我托付给了他的又一位同学学校老师汪圣柱老师。

每次放假回家,我都先在县剧团爷的小屋里住上几天,白天看书,晚上看戏。有一次他借来一辆自行车,我们一起回老家,途经新街七门堰,爷说到你“假奶” (外祖母)家吃饭。因为我们两家是远亲,爷喊我外祖母“大舅妈”,舅舅喊我奶奶“六姑姥”,印象中爷到我舅舅家去过几次,有一次晚上住在生产队的牛栏屋里。听妈说,她嫁到我们家还是坐轿子来的,爷当时十来岁,一直跟在轿子后面。

中专三年期间,爷大约给我写了约二十来封信,多是鼓励我上进的,可惜现在留下来的只有十来封。等我退休了,我将把它们整理出来,放到我的作品集里,因为我觉得这些信不仅凝聚着亲情,还蕴含着时代记忆,弥足珍贵。

二年级暑假,爷带我到南港中学,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四婶,他们当时正在相处,问我怎么样?我感到四婶很朴素、很亲切,就说行。果然,后来四婶待我就像自己孩子一样。

我中专毕业分配到定远工作,离家比较远,爷又在舒城找熟人,把我从定远调回舒城。这期间大约有两个月的时间,我都吃住在二中(四婶已经调入二中)。后来,爷又托人把我从龙河镇调入城关。可以这样说,我从上小学开始,直到工作、调动、结婚、生子、买房,我的孩子上幼儿园直到大学,每一步都得到了爷和四婶的关爱,凝聚着他们的心血,一桩桩一件件都融进了我的血液里,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爷对杜荣生、杜林森,还有侄女们的关爱,也都像对我一样,是无私的、主动地、全身心的、无时不在的、融在血液里的,虽然您要求严厉,我们都很怕您,但是,您在我们家族就像一棵大树,呵护着、庇荫着每一个成员;虽然这棵大树倒的太早了,我们都心惊肉跳、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您永远是我们心中的一棵大树,保佑着我们工作进步、生活安康、家庭和谐幸福。

您永远是我们的爷!

您的侄儿:杜荣平 泣笔

2015.11.2深夜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834424/

我们的爷的评论 (共 7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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