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贼”事

童年“贼”事

文/芙蓉山人

昨天待客，在酒桌聊起童年往事，因为我们几个年龄相仿，都来自农村，所以经历也大致相仿。更因为小时候贫穷的缘故，大家都吃不饱，所以期间就会因为吃的问题，创造出很多童年“贼”事来。略写几则，以誌聚会。

（一）偷吃鸡蛋

小时候我家非常贫穷， 鸡蛋只有两个用途，一是妈妈拿去镇上卖钱换一些日用品，二是有贵客来时或者家里人过生日煮两个吃吃，平时是不可能有鸡蛋吃的。所以对于鸡蛋的渴望就像对于过年的渴望一样，强烈而绵长。

有一天，家里人都出去了，对于还不上小学的我，独自在家。看到鸡窝里可爱的鸡蛋，那种强烈的食欲让我口水直流。妈妈几天捡一次鸡蛋，家里的鸡每天生的鸡蛋妈妈是有数，偷吃了妈妈一定会发现的。那么怎么可以吃过又不让妈妈发现呢？就一直转呀转，突然脑光一闪想出个办法。从鸡窝捡出一颗蛋，拿一根缝衣针把蛋的两头各钻一个小孔，把鸡蛋使劲摇一摇，然后就用嘴拼命吸，蛋黄蛋清就滑溜滑溜吸入嘴里。很好吃！吃完之后把空蛋壳再放进鸡窝，贼贼地等着妈妈的反应。(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如此连续一周，都这样享受着美味。一天，妈妈去捡鸡蛋，捡了七八个都没有重量，感觉奇怪，敲开都是空壳，仔细看看鸡蛋有小孔。妈妈就骂开了：“这些要死的老鼠竟然偷吃鸡蛋！康娃仔你们三个懒得不成样，在家里连鸡蛋都不及时捡，便宜了老鼠！这个月的盐钱又没有了！” 妈妈虽然没有发现是我偷吃了，但是以后每天需要及时把鸡蛋捡起来，我这个天才的想法也就只幸福了一个礼拜。

这一礼拜的幸福，在我二十几年之后跟妈妈谈起，妈妈竟然笑中带泪：“那时没东西吃，真苦了你们！”

（二）石板下的鸡

上面谈到鸡蛋不可能经常有的吃，那么鸡肉更是过大节或者最重要的客人来时才有的吃的。

我因是孩子王，院子里的小朋友都跟着我玩。冬天的一个下午几个小朋友在我家里一起玩打仗的游戏，结果我在丢东西的时候把家里的一只生蛋母鸡打死了。这下非常害怕，因为这几乎是家里最值钱的财产，妈妈知道的话我会被打死的。怎么办呢？四周一转，马上有了办法。我们家的鸡埘门是一块大石板，我赶紧制造了一起历史上最大一起冤案，把鸡放在石板底下压着，然后召集小朋友“谁也不许说，说了就不跟谁玩了，不说的人可以奖励鸡肉！”大家迅速关门走人，故意等到晚上爸爸妈妈都回来，才贼贼地回家。

一进家门，看到妈妈在剖鸡，连忙故作喜出望外问：“妈妈，今天来贵客了？”妈妈满脸不高兴：“来什么客？！这该死的鸡被石板压死了！好了你们的口福！家里后续的盐钱没了！”

我一边偷着乐，一边心里惶恐且极其惭愧。即使如此，晚上我还是用小布头偷偷包了一点鸡肉在院子的墙角分给了伙伴们吃。

（三）破坛喝酒

甜酒是湖南人用糯米酿制的米酒，连酒糟一起的那种。每年冬天或者谁家媳妇生小孩，都要制作的。可以直接喝，也可以放点红糖煨开喝，可以甜酒冲蛋喝，可以甜酒煮糍粑。这是我们童年最最向往的美食。

还是冬天的一天，一群小孩都在我家还是玩打仗的游戏，结果我不小心一棒子把放在衣柜上的甜酒坛子拦腰打了一个洞。满满一坛甜酒就打开水龙头一样往外流，我赶紧叫小朋友一起拿碗接住，一碗又一碗，直到不再流。怎么办？喝了！就这样和几个小朋友一起喝得各个肚皮圆圆的。然后把酒坛子有洞的一面转到靠墙，不然妈妈发现。

大家赶紧出去，爬到后山草丛里酩酊大睡，天黑后很久几个小朋友才回家。几个月后，酒坛里的酒舀完了，需要洗坛子，妈妈才发现坛子破了。

（四） 中秋做贼

现在的中秋节，大家都吃月饼，我们小时候，家里能买月饼的都是经济条件非常好的家庭。

在龙潭，流行一个风俗，就是中秋节，可以全民做贼。也就是说，平时做贼犯法，但是中秋节偷东西，抓住了也就说说而已。

那个时候有什么可以偷呢？ 当然是中秋季节成熟的农作物，玉米、南瓜、冬瓜、芋头等等。白天走过路过就开始踩点，晚上天一黑就开始行动。有偷成功的，也有被抓住喊打贼的，山村了此起彼伏的捉贼和做贼的游戏，甚是开心。防偷的招数也很多种，有的人故意在天黑前把作物浇上大粪，有的人在作物地里蹲守，有的人在作物地里放一些荆棘，等等。第二天，大家在一起分享心得，偷成功的、踩到大粪的、被捉现行的、被荆棘刺得满身是血的，不一而足。

这个风俗随着物质逐渐丰富，在龙潭也已经绝迹了。

小时候，因为要填饱肚子，我们的“贼”事是随着季节改变的，偷果子、偷红薯、偷毛豆、偷土豆、偷萝卜，只要地里长什么就偷什么。那时候的“贼”事是充满创造性的，乐趣无穷。现在的小孩，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唉，童年的差异咋就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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