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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乡愁回家过年

2016-03-04 10:27 作者:王祥奎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带着乡愁回家过年

文/王祥奎

当第一片花飘落在青藏高原苍茫的山间田野和一片一片连在一起的庄廓顶上时,年的脚步就近了。听着踏踏的声音,回家过年,成为我年复一年的期盼。凝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翻阅着办公桌上的台历,我思绪万千,恨不得将日子一下子掀到大年三十,便可打包起一年的辛劳,收拾起一年的思绪,丢开没完没了的工作,与妻儿一起怀抱赤诚心,奔向牵魂绕的土乡小村,奔向慈母温暖的怀抱。

离开彩虹的故乡,奔波闹市,已有二十几度 秋。每逢腊月,回家过年,这内心深处难以释怀的厚重情节,就像一坛飘香的互助陈年青稞老酒,一盏温暖生活的灯,亮在我的心尖;缱绻的乡愁就以流动的方式,在我的血液里轻轻浅唱,给风风雨的过程,增添一抹想要抚平但却无法愈合的伤痛

我出生在彩虹的故乡一个美丽的小村庄,在我的记忆中,每逢腊月,浓浓的年味氤氲在村野的上空。杀猪宰羊的热闹此起彼伏,炸油饼、蒸花卷、贴对联、挂灯笼……好一番红红火火。一腊月,家家忙碌,花卷、灶卷、油包儿、油果儿、麻花儿……装扮着故乡年的色彩。一腊月,土乡制作年食的香味儿一直在空气里飘荡,经久不散。那富足、幸福的正宗年味儿在带着微微泥土气息的空气里酝酿、飘荡。

在记忆深处,“有钱没钱,光光头儿过年”,生活再拮据,也要杀猪。一户杀猪,全村热闹。下午三四点,小孩们带着邀请左邻右舍吃肉的任务奔跑在村庄小路上,一家邀请不到,第二三天还会再请,凡有老人的人家,还要送一碗送过去,一腊月,乡村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肉的香味;春节拜年,邻里互拜,一时欢声笑语,酒香弥漫。不将客人灌醉,实属待客不周,虽说酒水只有廉价的互大、黑老二,但一切情谊凝聚在酒水里,搳拳赌酒,在推杯换盏中,在“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的豪语中,在光尻子互助大曲的辛辣甘醇中,往昔的矛盾与隔阂,一概冰释前嫌。那浓浓的年味,在烈火与温情中,一直延续到二月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儿时的记忆中,“过至宰聋子(羊),过腊八宰瞎娃(猪)”。的青海俗语成为故乡孩子们的期盼。每逢冬至,村庄便流淌着一丝丝榨油饼、炒油饭、馓油搅团的甜味,以示庆祝丰收和团圆,过完团圆的“冬至”后,乡村就开始忙碌起来了。腊八粥也丰富了乡村年的味道。青海的腊八粥就是麦仁饭,有句顺口溜:“吃了麦仁饭,天天忙过年”。 在腊八,青海人还有献冰、吃冰的习俗。腊月初八,正当三九,天寒地冻,河床坚冰如铁,天亮前人们便到河床,取来如白玉水晶般的冰块,供献在粪堆、地头、院墙、庭院中心、槽头棚圈中、果树树杈间,以示来年雨水充足,风调雨顺。这天,村里男女老少不怕牙冷舌冻,如吃冰糖一般,“嘎巴嘎巴”嚼下几块冰下肚,寓意消病除灾。喝着那麦仁与牛羊肉共舞的麦仁饭,嚼着甘甜冰凉的腊八冰,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曾几何时,“年味淡了”的感慨,不仅仅在城市,也扩散到我那思念的土乡。时至今日,吃油搅团、吃油饭、吃腊八冰也逐步成为历史,一种遥远的符号。而如今每遇“冬至”、“腊八”,食之无味的大鱼大肉替代了往日难忘的油饭、油搅团……虽然吃的还是那些食物,但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那些倾注了农民们一年劳作下来之后的欣喜和情感的食物,在工业化生产的冲击下,失去了浓郁的芳香。我们怀念的是食物,是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年味,藏在其中的,是潜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乡愁。往昔的甜甜年味,往昔的情调与味道,只给人们留下淡淡的记忆,如烟似雾,逝去在心底的尽头。

回乡过年,回家团圆,除了亲情的黏合,也少不了舌尖上的诱惑,土乡独具特色的美食,那独领风骚的年俗、永不褪色的年饭味道、青稞酒诱惑下的那酒酣耳热踉踉跄跄的畅美、亲朋邻里间的欢声笑语……多少年来,这一切成为我漂泊闹市时难解的浓浓乡愁。多少年来,乡愁,是童年记忆里盼望了一年的丰盛年货;乡愁,是那久别的乡土、乡俗和乡情;乡愁,是我内心最柔软最忧伤的情愫。

窗外的雪花飘飘洒洒,片片如翎,仿佛是漫唱在乡野的青海“花儿”穿空而来,悠扬着一颗心的向往,也湿润了双眸的眺望!此刻我的心中升腾起一种“飘落异乡心独潸然,掰起一片清冽村前纯洁的河冰,温润浓浓恋乡的心田,倾泻那满是回家过年乡愁的记忆。”的寂寞思念。

翻着办公桌上的台历,“除夕”赫然跳入眼帘,喜红的对联、春意无限的窗花、忙碌挑水的身影、此起彼伏的笑语,掩耳点炮的胆怯,上坟请祖过年的忙碌,打醋坛除邪的神秘……诗意着我那久违的记忆。

大年三十是一年中最忙碌的一天。这一天家家户户在腊月二十四扫房的基础上,再次清扫庭院街道小巷,人人换上新衣,喜红对联贴满庭院,加上农村妇女心灵手巧的剪纸,庭院琳琅满目,处处见红,平添了无限春意。在这一天,家里家外、角角落落要清扫干净,从大年初一子时分一直到初三不得打扫院里院外、室内室外卫生。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农村家家户户饮用甘甜的地下水,自来水一度是城市人的专利与专权。所以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家家户户将盛水的大缸清洗干净,储备好初一至初三的生活用水,在这三天里,不得到泉里挑水吃。老人们说大年初一至初三是鬼洗脚的日子,泉水不干净……

突然,窗外一声爆竹声,惊醒了我的回忆。“东风夜放花千树”“一夜鱼龙舞”,这些带着强烈地域文化色彩的年俗,曾赋予故乡“过年”隆重的仪式感。年年有余的期盼、来年祈福消灾的向往、一年辛苦耕耘的犒劳……传统的年俗给了大家物质和精神的满足。望着高楼林立的都市,鞭炮声渐少,庙会变身商业促销平台的忧愁悄然潜入,住在楼房的年轻人甚至不知灶神为何物,元宵点灯为那般,这些年俗成了留在我们这一代记忆深处难以再现的影像,也成了我们这一代心中稠稠的乡愁。 

   在浓浓的年愁中,我打开收音机,听着一个关于“过年”的话题。话题之余,一首《另一种乡愁》飘然而至,“没有哭泣的那一种滋味,那种使人刻骨铭心的乡愁,如果深深经历那种感受,才会明白为何占满心头……”听着曲子,我不由地泪流满面 ……

曾几何时,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小火炉闲话家常的记忆;曾几何时,除夕祭祖庄严凝重的痕迹。曾几何时,踏火追风跳茅火那美不胜收的感觉。现如今,剥离了“祝福”的年俗只剩下吃吃喝喝、不咸不淡的客套,那初一至初三不得打扫卫生、不得挑水吃的习俗、踏火追风的火上舞蹈,只给人们留下悠悠的年的回忆,心中也只留下那淡淡的惆怅。

望着窗外,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败鳞残甲,思想着山那边的故乡,月亮之上升起一缕蓝色的乡愁。

思绪中,我的心颤了!

回家过年,勾起了一缕淡淡的忧愁……

此刻,心底突然疼痛着那一句萦绕,“我在这里,而你在远方……”耳畔响起父辈们的叹息:“唉!村庄还是不占的好……”我的家乡在东部城市群崛起的浪潮下,也走上了城镇化发展的道路。望着消失的村庄,望着正在兴起的“千城一面”的海东临空工业园安置生活园区,我回家过年的期盼情绪夹杂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以至于不敢回家的念头潜入心头。

想着即将消失的村庄,想着我再也不能在静静的夜里,坐在山顶,倾听大自然的声音,我的心不禁颤抖起来。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成为我的渴盼与焦虑。那回家过年的乡愁,成为我们心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村庄在梦里老了,唠唠叨叨念个没玩完了,乡愁堵住了冬天的嘴,使我无法咀嚼脆那生生的思念与稠稠的乡愁……

“披星戴月地奔波,只为一扇窗,当你迷失在路上,能够看见那灯光……”收音机里《异乡人》那让人心酸的歌词酸酸地触动着我的心弦。

多少年来,挤公交车、包出租车、拼私家车,山一程,水一程。毕业初的只身孤影,结婚后的二人相伴,带着孩子的欢欢喜喜,风一更,雪一更。成长了年华,丰富了思量,沉甸了亲情,只为这我们心中始终隆重不变的春节,只为这一家人期待一年的团聚,只为这周围鞭炮声里左邻右舍的炖鸡煮肉酸菜粉条,只为着亲朋好友一声问候,只为着那青稞拂动的初春、勇士醉家乡的豪情,心海的每一寸空间弥漫着诱人而害怕的年味。

“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心灵踏上回家的旅途,在雪花飞舞中,在《异乡人》的旋律下,一种说不出的愁绪萦绕在心间,“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漂泊在外,打拼使我成为一个自我异化的都市人,也逐渐成为故乡的“异客”。岁月更迭,十几年的异乡漂泊,曾经悔恨,曾经的希望,一次次地交替占领着、飘浮着我这个异乡飘客的心,一次次的回家过年,是飘飞在我心头归乡的思絮。每逢年关,那温柔的乡愁便会霎时涌起,犹如潮水冲洗着孤寂的心海,埋没烦恼,轻轻地舔舐着伤痕累累的心痕,抚慰疲倦的心灵。这时的回家过年,乡愁仿佛是避风的港湾,好是温馨……

心灵旅途被一声声手机铃声打断,“儿子,哪天回家过年……”,手机那头白发苍苍母亲牵挂使我泪眼婆娑。手在异乡的口袋还没捂暖,雪花漂白了渐近的年关,北风把树弯成了弓,带着乡愁回家过年成了一支蓄势待发的箭,我一遍遍擦拭思归的鞋面,故乡就在脚尖的那一边,挤成一张窄窄的车票。

在严冬的末尾,我将带着缱绻的乡愁踏上归途,我期待着如坐春风,而不是“人在囧途”,我期待常常回家看看,而不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团聚,欢笑,然后再次离别

回家吧!哪怕是历经颠簸;回家吧!哪怕是囊中羞涩;回家吧!哪怕回家情更怯……

回家吧!让我们踏上植根于文化的朝圣之路,带着最美的剪不断的乡愁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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